出了前厅的纳兰盈神色落寞,眼圈泛红眸含泪梨,人亦显得怏怏。礼方才行到一半,正欲行礼告退,富察氏抬手扶住自己纤弱的女儿,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声音愤愤低沉道:“盈儿去母亲那里坐坐吧,为母有些话对你说。”
“娘,我心里……我…盈儿想自己……”一时发生这么多变,故年幼的纳兰盈内心几乎不能承受。她是府中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满满的光环,完全可以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适人生,可偏偏纳兰府的女儿们各个都那么出众,爹爹又不甚讲出身,所以她从小要强好学、苦练五艺、饱读诗书,就是想做一个完美的好女儿,成为爹爹母亲、成为纳兰家的骄傲。可就在刚刚,她多年来作为嫡女的尊严与骄傲竟一瞬间亲手被自己最敬重的爹爹打破了。
“盈儿,去母亲那,我有要事。”说罢富察氏一把抓过纳兰盈的手臂,动作虽急可力道轻缓,径直向走向自己的盛芳苑。
纳兰府到底是气派大家,后室内园中风景旖旎,大气出奇。石门一道道,游廊几段段,可谓是曲折游廊,峰回路转之境矣。廊亭边有大株花束簇簇兼着翠树。墙下忽开一隙,清泉几许,开沟分毫,灌入墙内,绕阶缘至管口,盘旋金竹丝管而下入清荷塘。整个园中一派盎然,可佳人却不似这春景般有生气。
“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纳兰盈心中不停地质问着。粉面红眶,朱唇紧闭,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粉拳不自觉地紧握,衣衫褶皱而不知。纳兰盈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失意难过,泪花汹涌,美眸已不能承受。
富察敬懿一把揽住女儿腰身,轻掐娇儿纤腰,盈儿一惊看向母亲,富察给了女儿一个坚毅的眼神,纳兰盈晓得母亲是要她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低头不要认输要有世家女之姿,后面婢女几多若是她失态失仪只怕更是落人笑柄。一阵凉风吹过,纳兰盈津了津鼻翼,昂起下颌生生咽下苦涩,继续随母亲前行。
“你们都退下吧。宝珠,你和映霞守在门外其余人都忙去吧。”大夫人脱掉外披坐在金丝床椅上。
“奴婢明白。”宝珠轻声看了一眼映霞,齐齐退下。
大夫人半卧在床椅上看着失意的女儿,心中好不难过。她富察敬懿从小到大,身份尊贵说一不二,今日之辱更是不曾有过,鼻子一酸竟也有几分苦楚,可她不能让女儿看见自己软弱的模样于是用纤手轻挡脸颊,将头侧向一旁。
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窗外一片旖旎之景,整个院落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后院满架蔷薇,一带水池,美不胜收。可窗边的人儿却无心去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