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香双目溜圆,瞪着风广陵,不爽道:“那段时间,你在府里以一个三流管家的身份,成天欺压我这个最底层的丫鬟,我可都存着一本账呢。我见你是府里的小总管,我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才一直忍你。”
“想要殿下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女人,更加不可信。”风广陵眼里射出利光,姬灵惜现在是明白风广陵为何之前一直对她态度不善了。
“是,你监视我那么久、成天刁难了我,我都忍了。”袭香强压怒火。
“我要赶走你,你不走怨得了谁。”风广陵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袭香不想搭理风广陵,转而看向姬灵惜,着急澄清事实:“小姐,我在府里一直以丫鬟身份存在,做事认真负责,凡事以殿下的利益为上,再没存二心了,后来,殿下突然暗中交待我办事,我慢慢地就成了殿下的暗卫。殿下饶了我一命,给了我一个安生立命的住处,我不用再在江湖上漂泊流浪,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有了一处安全、稳定的住所,是殿下给了我一个家,我对他心存感激。小姐啊,我虽然刺杀过殿下,但我早就痛改前非了,我对殿下是忠心耿耿的,你要信我。”
“我信你,不会跟你生分的。”姬灵惜用力点头。
袭香一脸委屈道:“小姐,你看,这些年来我没少受风广陵欺负,他总是仗着武功比我好,处处压制我。”
“怎么,你想杀我?你武功不如我,怨不得我。”
看着两人这样打闹,姬灵惜也乐了,打趣道:“如此不好么?有人关心着,不致于孤单。”“说了这么久,小姐,你累不累?”话说开了,袭香才发现她的小姐已经跟他们说了半天话了,身体早该乏了,不该扰她累了半天神。
“嗯,是有些累了。”
“我出去守着。”说完,风广陵出了车厢,一跃而起落在马上。
“睡吧,我替你守着。”袭香过扶着姬灵惜躺平身子,姬灵惜头枕在袭香腿上,仔细地梳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条脉络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以前,姬灵惜一直存有疑惑,为什么君东篱要救她这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现在姬灵惜已经完全没有了疑惑。君东篱对待任何一个旁人,都无法做到见死不救,他本性是善良的。以前姬灵惜一直在怀疑他的目的,也曾恨过他利用她来巩固太子妃的地位,现在想来,那并不是君东篱的真实目的,他不过是找了个能让太子妃信服的理由来救她。
君东篱,那时你是因为想救我而救我,是不是?你救我并不是因为太子妃,是不是?对不起,原谅我一直不懂你的用心良苦,处处与你对抗。茫茫大漠,姬灵惜归心似箭,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躲进他的怀抱。君东篱,你可好?你是否正在想我?亦如我思念你一般,你等着我,等我平安归来。
袭香感到腿上一片温热,她低头一看,姬灵惜的眼角居然淌出了热泪,沾湿了她的裙裳。她轻轻擦去了姬灵惜的脸上的泪,轻唤了一声:“小姐,睡吧,等你醒了就会见到殿下了。”睡梦中,姬灵惜闻言,紧绷的身子忽然放松了,眉头舒展,安稳地睡过去了。
此时,风广陵正在外面守着,袭香的心里很是踏实和甜蜜。缘分还真是奇妙,在风广陵心情最是沉重,满载悔恨与仇恨时,袭香恰如其时的出现了,给他带来难得的惊喜和欢笑。袭香手掀开车帘一个角,偷偷看着风广陵的身影,不由得嘴角上扬了,当她得知风广陵就是差点要了她命的“梁上侍卫”时,她对他有的只有崇拜了,早没有了恨意,她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强过她太多的男子。他们共同替太子办事,共经患难,她不记得是多少次是风广陵救她于危难中了,两人虽不曾言,却已生死与共了,这种默契早已无须诺言来巩固。
驼车行走的速度非常缓慢,车行进平稳,车上人的感觉不到一点颠簸。照如此速度,一行人清河城估计还需要一个月余,风广陵做好的充足的准备,此行携带的粮食和水足够多,众人倒不惧怕这漫长路程。
姬灵惜睡着不踏实,身上突然感觉有冷意,她不禁哆嗦了几下,醒过来打了个喷嚏。袭香听到动静,马上上车来替姬灵惜裹紧被子,把她裹成了一个密不通风的粽子,只剩下她一个脑袋留在外面呼吸。
姬灵惜呼吸苦难,使劲转了转头,迷糊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姐,已经入夜了,现在外面都黑了,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了。”
“还要多久能到?”
“大概,大概还要二十来天才能到君天国边境。”袭香掰着指头计算。
姬灵惜揉着痛的发胀的额头,喃喃自语:“二十多天,二十多天····”
袭香面带忧色,为难道:“小姐,我们遇到风雪了,要延迟到达清河城了。”事实上,一行人遇到了沙漠里难道一遇的暴风雪,袭香怕她的小姐担心,只是说下了雪。
“是么?下雪了?”姬灵惜心里有些不安,这种气象难道是种不安的暗示?她缓缓坐起身子,从被子抽出右手来,纤纤玉指掀开了车帘,眼光看向外面白茫茫世界。车窗打开,一股冷气钻进来,雪花打湿了姬灵惜的脸,她的脸上冷飕飕,冷气使她头痛得到缓解,早该打开窗透透气了。
“听风广陵说,往年这个时候,大漠里是不降雪的,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前天晚上突然来了一股冷气,天上慢慢飘起雪来,这雪一直没停,现在外面还在飘着呢。小姐,这雪下得小,车还能走,只是速度慢了些。”
“咱们带的衣服够不够?他们会不会冷?”姬灵惜看向外面护着车的人,问了一句。
“所有人都加了衣服,不会受冻的。”
“袭香,你把车厢门打开,让我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小姐,外面冷,还是不要了。”
姬灵惜松了松被子,坐起来,摇头道:“不碍事,我不冷的,打开车厢门,透透气吧。”袭香依言打开了车厢门,姬灵惜起了起身,慢慢挪到门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冷空气,顿时头脑清醒很多,不似刚才那般沉重。
夜幕降临,地上铺着一层皑皑白雪,夜空下映着十分透亮,白光耀眼,视野极为开阔。目光所及之处,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笼罩在夜色的余光里,气氛十分安宁、温馨。漫天纷飞的雪花,在冷风中飘扬,轻飘飘向外飞去,直至落在地上,融成白色一片。这刻的雪景,优雅、宁静、清新,美妙,十分醉人。
“真好看,差点就错过了。”姬灵惜沉醉在这沙漠雪景中,意味无穷。
袭香闻言细看,也被这雪景吸引了,点头赞同道:“没想到大漠里雪景是这么别致。”
“是啊。”无边无际的一片白茫世界,一点也不显得苍凉孤寂,反而让人剔除了心里的惆怅与杂质,心里感到丝丝温暖流入。”
姬灵惜头探出车窗外,看着前面的驼队冒雪前行,龙渊留下的侍卫们骑在马背,昂首挺胸,没人畏惧这严寒,每个人不显一丝疲劳状态。
“袭香,风广陵呢?”
“你找我?”声音从车厢旁边传来,话音刚落,已有一人骑着马从车厢旁露出身子来,他一直骑马跟在姬灵惜的车旁边,近距离地保护着主仆两人。
“我们走多久了?需不要停下来休息?”姬灵惜问道,路还很长,没必要疲劳赶路。
风广陵昂头看着天空,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等它化在掌心,严肃说道:“这场雪只怕会越下越大,一旦结冻了,行走会更加困难。我们现在要跟这场雪比速度,赶在大雪封路之前,走出这片沙漠,不然大家都会被困在这片沙漠雪地里。”
姬灵惜点头道:“好,听你的安排。我只是担心这样下去,你们的身体会扛不住,再说这些骆驼也会体力透支。”
风广陵复又想了想,说道:“好,大队停下来休息半刻钟,休息好了,我们再加快行程了。”
话落,风广陵催马,马向前慢跑到整个驼队前面,他用墨族语言发布了命令。渐渐地,整个驼队速度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这些侍卫翻身下马,拿出馍饼,就着烈酒,吃起东西来,趁机填饱肚子。
“小姐,我去喂马和骆驼了。”
“好。”
袭香从车上跃下,向后面车走去,她要拿出饲料来喂饱马和骆驼,这样它们才有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