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一觉过去,霍宁儿又连睡了好几日,方才醒来。她觉很累,浑身沉重,在那个延续的梦里,她似乎又经历了一次曲折和苦痛折磨。霍宁儿揉着额头,靠在床头坐起身来。早前的翠衫丫头,正立在床边,安静等候,观察着霍宁儿的一举一动。
“姑娘,你醒了,你已经连睡了好几日了。”丫头一边扶着霍宁儿,一边关切道。
“哦。”霍宁儿无意识地答了一声,抬头看到翠衫丫头脸上的关心之情,又接着道:“不碍事,大夫已经看过了,不是什么大病。”
翠衫丫头闻言,噗嗤笑出声来,霍宁儿满脸疑惑:“你,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我家公子让我来的,姑娘,以后就由我来伺候你吧,我是你的丫鬟,你就是我的小姐了。”翠衫丫头笑着说起来。
“你以前是在你家公子身边伺候?”霍宁儿想挖掘更多信息。
“不是,公子身边不需要丫鬟伺候。”翠衫丫头如实回答。
“哦?”霍宁儿有些许意外,那少年看着贵气凌人,居然会没有丫鬟伺候,难不成他事事亲力亲为,想想也不太可能吧。翠衫丫头说着就要上来替霍宁儿更衣,霍宁儿身体反弹般缩进床里侧,连忙摆手阻止她,拒绝道:“没关系,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霍宁儿非常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她要做的琐事。
翠衫丫头笑道:“小姐,你是在害羞?其实,你受伤的那段时间里,都是我在替你换衣、擦拭,还有换药,你不用···”
翠衫丫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霍宁儿,没有继续说下去。霍宁儿没有生气,没有发火,看着那丫头的眼睛,语气歉疚道:“我知道,辛苦你了,我很感激你。”
“小姐,这些都是我份内之事啊,你这样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谢谢。”霍宁儿简洁而真挚地道了谢,不光是谢眼前的丫头,也是想谢那出手相助的少年,她说出了她没能在少年面前,亲口说出的感谢来。霍宁儿将衣服换好,起床,自己打水洗漱。翠衫丫头端来热气腾腾的包子,霍宁儿胃口不好,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霍宁儿想去院子里走走,她推开门,院子里的植物正值旺季,枝繁叶茂,浓郁青翠,阳光透过缝隙,晒下一片温暖而又斑驳光影。霍宁儿走到阳光底下,打开身体肆意享受阳光照射,周身暖洋洋,连带心底的阴霾也渐渐被驱散。她的心情紧跟着好了起来,一扫前些日子的沉郁与迷茫。
绿衫丫头见霍宁儿心情大好,正坐在院里晒太阳,不敢扰了霍宁儿的兴致,她有事要办,于是悄悄遛出了院子。
院子里还站着十来个“小二”,霍宁儿斜眼瞧去,个个结实健壮,跟之前给她送饭的小二们都不相像。霍宁儿起疑,这些人看不起,不太像是招呼客人的长工,身材强壮,像是练过功夫。霍宁儿忽然想起贵公子的话来,要让她不能离开院子,一阵冷寒袭来。难道这些人都是少年的人?是他派来监视她的。
霍宁儿试探着向院外走去,刚到门口,一个“小二”拦在她身前,说道:“姑娘,请回房休息。”
这“小二”态度强硬,语气强迫,不容霍宁儿不从。霍宁儿站在门口,心思一转,说道:“我不出去,我是想请你帮我打几桶热水来。”
“是!”他嘴上说是,身形微动,仍是立在门口,只见已有其他“小二”领了命令,出去外面打水了。
霍宁儿转身回了院子里,坐在小石凳上等着。热水很快被提进来,足足有三大桶,霍宁儿看到热水,开心不已,看来能洗个畅快的热水澡了。霍宁儿站起来,指着一处阳光下,命令道:“你们把水搁在那里就好了。”
小二问道:“姑娘,水很重,小人还是把水提到您房里吧。”
霍宁儿神色淡定道:“这里阳光盛,热气足,洗澡暖和。”
小二埋下头,紧张道:“姑娘,你是要··”那两字他没敢问出来,霍宁儿已经开始解开衣服扣子,问道:“你们不走么?我要开始洗了。”
小二们头都垂得更低了,求饶道:“姑娘,你何苦这般为难小人们。”
霍宁儿没有理他们,继续松衣解带,衣服摩擦,窸窸窣窣声不断,转眼她已经脱下了最外面的薄衫。
小二们大气不敢出,低着头齐齐走出院子,不敢多留一刻,生怕看到了他们不该看到的东西。
翠衫丫头被拎了进来,门口守卫训斥她道:“你出去买药,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进去伺候姑娘,别忘了公子的交待。”
翠衫丫头点得如拨浪鼓,飞快地跑进院子,将药包搁在石凳上,冲向霍宁儿。霍宁儿见状,大声道:“不用,我自己来,你站在院门口替我守着就成。”翠衫丫头哪敢走到门口,离那么远伺候主子,走了几步,在离霍宁儿两丈外停下来,再次重复道:“小姐,你昏睡时,都是我替你沐浴更衣的。”
“我知道,但是洗澡我现在力所能及。”
翠衫丫头可怜道:“小姐,你真的很讨厌我么?”
霍宁儿耐着性子,露出好表情,温声道:“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洗个澡,你快去替我守着吧。”
翠衫丫头却好似听不懂话,仍是站在原地,不识相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家公子么?小姐,你嫁给我家公子多好,你别因为这个赌气。”
霍宁儿冷声道:“再好,我也不愿意。”
“啊?我家公子人很好的。”翠衫丫头不死心,想替少年说好话。
霍宁儿不知如何作答,忽生一计,于是骗那丫头:“我早已许了人家,已有了婚约,你家公子,我是无缘他的好了。”
翠衫丫头惴惴不安,小声道:“小姐,我家公子替你治伤,已经看过你身子了。你现在除了嫁我家公子,谁也嫁不了了。”
霍宁儿闻此言,觉得好笑,她是病人,而且伤在胸口,试问哪个大夫治病,不得先瞧瞧病人的伤口,才能对症下药。照这样说,谁救了她,她就得嫁给谁,要不然就该死了。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不等于轻浮,正是这个理。再说,她也不会向外声张,有人治过她的伤,还看过她的身体。这种事,当事人不说,外人又怎会知道。
“我想离开这里,要不你跟我一起走?我能付你比你家公子更多的月银。”霍宁儿嘴上心里胡说,她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骗这丫头跟她一起逃,这样她也不用费心去甩掉这丫头了。
翠衫丫头直摇头。
霍宁儿无奈地笑了笑,翠衫丫头走过来,她没有出言阻止。翠衫丫头伸手要替霍宁儿挽起头发,霍宁儿忽地跳起来,一把抓着丫头的头发,用力把她的头摁在水里。那丫头双手扑腾水花,使劲挣扎,嘴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院外的小二听到水花声,因为霍宁儿正在洗澡,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进来。
“好丫头,对不起!”霍宁儿心里很紧张、很害怕,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真的溺死了这丫头。看到那丫头不再挣扎,霍宁儿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丫头捞出来,放在地上。探了探鼻尖,还有呼吸,摸了摸胸口,还有心跳。这丫头在水里昏了过去,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霍宁儿才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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