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霍宁儿睡醒了,她十分清醒,脑子却一遍混乱。夜深人静,她脑中疑问重重,禁不住胡思乱想,想得快要精神错乱了,还是没有理出任何头绪来。霍宁儿觉得好热,身上热汗淋漓,汗水沾着皮肤很难受。
她掀开被子,裹了件薄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霍宁儿抬头看着窗外,现在夜幕已下,月色很亮,院子里晒满一片银白月光,她猜想这约莫是午夜时分?
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霍宁儿感觉周身乏力,她迈着虚浮的脚步,移回到床上。霍宁儿摸了摸自己额头,有点烫,好像发烧了。此时,她无药可吃,也无法给自己退烧,只好躺在床上硬撑着。霍宁儿再次醒来时,仍是夜晚。借着月光,她看到床边坐着一袭黑影,月光笼着那人,那人背对着她坐着,她看不清晰他的样子。霍宁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凑近了去看道影子,那人的侧脸轮廓渐渐清晰。霍宁儿心里暗呼,原来是他,是那个贵公子啊。
脸越凑越近,贵公子脸上的清冷、孤傲展露无遗,周身隐隐散着一股幽暗的气息,拒人千里。霍宁儿暗叹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张颜,任谁看过都一眼难忘,偏偏总是一副冷傲的表情,让人失了好感。
两人沉默了许久,霍宁儿想起了什么,忽地兴奋起来。这少年多少应该知道些她的事吧,不然又怎么救她,还刚好在她遇难的时候。霍宁儿情绪有些激动,手上不自觉地抓住了贵公子的手臂,手指紧紧地抓住,生怕他突然离去。
“你认识我,才会救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霍宁儿急切地问道。
“我不认识你。”他声音冰冷,说话的态度和话里的信息,都让霍宁儿很冷,冷得她有些发抖。
“那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因为认识我,才救我的?”她在质疑。
“一次偶然。”贵公子冷冰冰说出这四个字,概况了他所知道与她有关的所有信息。
霍宁儿听出了声音里的距离感,不免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哦,是这样。”
两人再次沉默了,良久,霍宁儿再次求证道:“你确定你都清楚记得你的一切?你有没有一些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记得了?”
“我记得很清楚。”贵公子咬着后牙槽,语气不善。
“哦,那你多大了?”霍宁儿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二十。”贵公子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霍宁儿把目光聚焦在少年的脸上,仔细打量,嘴上说道:“嗯,你没有说谎,好像差不多是这么大。”
贵公子差点气结,她居然蠢到用他的年龄来验证他的记忆,这个女子,她到底会不会思考。他不想与这样愚笨的女子再呆一刻,起身想走,忽听到女子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把一切都忘了,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
眼前的女子很不安,脑子也不清楚,显得又蠢又呆,贵公子忽然想弄清楚她,也许她能为自己所用。
“我又救了你一次,想要你这条命,为我做事。”贵公子说话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不愿意。”霍宁儿不用思考,没有迟疑,立马拒绝了少年的要求,因为她真的很讨厌别人来支配她。虽然说这次她突发高烧,是他突然出现给她退了烧,若非有他再次相救,她说不定早就烧死过去了。
“我救你一命,你当涌泉相报,我救你两次,你当死心塌地为我办任何事。”少年语气坚决而又独断,不容置疑。
霍宁儿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这个人哪来的这股理直气壮的口气,救人难道不是行善,难道不应该么?对生命垂危之人伸出援助之手难道不是基本道义?异地而处,如果她看到将死之人,她肯定是要救的。如果不救,她会觉得这人明明可以不死,却因为她的冷血而死掉了,她的良心会愧疚,会难以原谅自己。是的,在她霍宁儿看来,救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是,这女子义正言辞道:“你救我,我内心很感激你,但我还是不想为你做任何事。如果某天,你遭遇什么变故,若是我能力所及,我定会义不容辞帮你。”对于少年的无理要求,直接拒绝最妥,永绝后患。
“你没得选择。”他强调。
“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因为感激你,就把命卖给你。”霍宁儿出言反驳。
“你这条命起不了价值,收了也好。”少年耐心殆尽,一把掐住霍宁儿的脖子,手指用力挤压她的柔软颈部。
霍宁儿渐渐感觉呼吸不上来,脖子很疼,感觉快要断掉了,脸上涨得通红,意识也渐渐模糊。
突然一瞬间,空气重新流进了霍宁儿的身体,呼吸不适感很快消失。霍宁儿猛吸了几口气,急促地咳起来。少年的手突然松开了,但依然扣在霍宁儿的脖子上。
霍宁儿倔强地摇头,不肯妥协,闭上眼睛,等待少年的下一轮发怒。霍宁儿赌这少年不会真的掐死自己,他救了她两次,这就说明他不是冷血嗜杀之人。
“你只须替我做一件事。”僵持了许久,贵公子终于完全把手从霍宁儿的脖子上拿开,再用力一甩。“啪”的一下,霍宁儿倒在床上,伤口的痛楚沿着神经传来,越来越清晰,原来她还是没好彻底。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少年既然让了一步,霍宁儿也见好就收。
“你嫁我,我保你衣食无忧。”他平静说起,一改之前的冷言冷语。
霍宁儿被少年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吓怔住了,一时无言以对。婚姻哪能如此儿戏,她怎么能跟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结婚。霍宁儿低下头,缓缓道:“对不起,我做不到,你可以提一个我能做到的要求。”
“你拒绝我?”显然他难以置信他会被拒绝,开始有些恼羞成怒,接着道:“在你想明白之前,你就不要出这个院子了。”
少年的一句话就对霍宁儿下了禁足令,霍宁儿没想到这人如此霸道专横,也不想再搭理他,冷冷道:“随便你。”
霍宁儿觉得,贵公子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两天,他气消了,就转换心思,忘记有这回事了。再说,就算他来真的,她霍宁儿不傻,她有足够的时间想法子逃跑。
呆坐良久,霍宁儿躺回床上,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开始盘算后招。身后扬起一阵风,他走了,行踪安静得诡异,来去不带一点动静。霍宁儿长吁了一口气,他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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