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一觉醒来只觉得奇怪。这人上了年纪,睡眠就变得浅了,往日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便能把她给惊醒了,昨晚却睡得出奇地好,自打歇下后,一夜酣眠就到了今天早上。
她刚下了床,还没来得及叫人来伺候,一早就侯在门口的秦氏听见屋里头响动,忙出声问道:“老太太可是醒了?”
昨晚沈氏被楚谦当着下人的面闹了个没脸,一气之下也忘了着人看住挽春院的人不许她们出去。如此好的机会岂能浪费掉?秦氏和楚玉璇一番商量之后,觉得得趁着沈氏还没想起来禁她们足之前,先有人溜出去给老太太告状。
楚玉璇是不可能了,她脸肿着又吹了风,秦氏连床都舍不得让她下,哪肯让她出来挨冻。小梅又年纪小让人不够放心,秦氏便自告奋勇站了出来。未怕年长梦多,她干脆拼着一夜不睡,前脚沈氏走了,后脚她就侯在了楚老太太屋子门口,躲在背风的角落处受了一晚上的冻,就等着老太太起床这时候呢。
楚老太太听见外头说话的并不是喜鹊,听声音像是个婆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便说道:“外头的是谁?进来说话。”秦氏听了,忙挑开门帘闪身进去。
见到来人是秦氏,楚老太太颇觉得意外,问她:“你怎么来了?可是璇儿遣你有事来寻我?”
秦氏冻了一晚上,手脚都冻得不那么灵活了。她不敢在老太太跟前搓手跺脚,只能迈着机械的步子,按照早跟楚玉璇商量好了,见到楚老太太也不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管往地上扑通一跪,抱着老太太的腿哭起来:“老太太,求您去看看大小姐吧。大小姐她,她,怕是,怕是不大好了。”
这话只把楚老太太唬得险些跳起来。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怕是不大好了”?老太太顿时觉得一阵心惊肉跳慌了神,也多亏了她见多了世面,比着一般的老太太多了些沉着冷静,当下虽觉得慌,却还能强自稳住心神,一把拉起来秦氏,劈头盖脸问她:“你,你跟我说清楚,璇儿到底怎么了?她是病了?伤了?明明昨儿个从外头回来给我请安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就不大好了?”
秦氏对楚老太太的问话置若恍闻,只顾着低头抹她的眼泪,只见她眼底一圈乌青,那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接着一滴从眼眶子了涌出来,就跟股子山泉似的怎么流都流不完似的,看的楚老太太越发的慌了神,连连催她道:“你,你倒是说话呀!璇儿到底怎么了!”
秦氏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止住了,呜咽着向楚老太太告状:“老太太,昨晚上我们都睡下了,太太忽然来了,还带着张嬷嬷和几个婆子过来,绑了我和小梅,按住大小姐好一通打。可怜大小姐年幼反抗不得,被几个婆子打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太太又不许大小姐穿上袄子,就穿着一身小衣跪在地上挨打。老太太,腊月的天哪,大小姐能受得了么?昨晚上就病了,发着高烧说起了胡话,脸上也没一块好皮子了。奴婢瞅着唬人,也不敢去找太太请大夫,只能来老太太门口守着,盼老太太给大小姐一条活路哪。”
楚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她管着楚家管了几十年,还能不知道后院妇人那点子手段么?她一听秦氏说话就明白了,不但明白了昨晚后半晌家里发生了什么,她还明白了,沈氏的手已经伸到天颐院来了。
这才是犯了她的大忌!
老太太略一思忖,心里有了主意,张口吩咐秦氏:“你到门房找个小子说一声,就说我的话,赶紧请最好的大夫过来给楚家大小姐瞧病。末了你先回去挽春院伺候璇儿,小梅那丫头还小怕是伺候不过来,有你在更放心些。你跟璇儿说,等祖母穿好衣裳收拾好了就去看她。”
待秦氏走后, 楚老太太往圈椅里一坐,唤了喜鹊进来,不等她开口,一拍桌子虎着脸问道:“喜鹊,沈氏给你了多少好处?可有什么好处是老婆子我给不了的?”
喜鹊吓得手一抖,端着的面盆摔落到地上,一盆子的热水撒了出来,洇湿了好大一片地。她也顾不得地上湿不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很快地上的水就把她的棉裤打湿,她却浑然不觉似得,只顾着一个劲地给楚老太太磕头:“老太太恕罪,奴婢不敢,不敢拿太太的好处,一分都不敢拿,老太太明察。”
“既没给你好处,那你为何要帮着沈氏暗算我老婆子呢?说,你每日里端给我喝的安神药是哪儿来的!”楚老太太浸淫后院多年,她养出来的气势,并不是沈氏现学现卖能养出来的。
喜鹊只觉得好像有一座山压在她脊背上一般,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心里发慌,磕头如捣蒜,赶紧解释道:“老太太明察,奴婢不敢对老太太心存二心,更不敢去拿太太的好处暗算老太太。是太太上个月来问老太太近况如何,身体可好,奴婢见老太太近来总睡不踏实,白日里总犯困还睡不着,担心老太太长此下去会伤了身子,便跟太太一五一十说了。太太当时只叮嘱奴婢好生伺候老太太,过后又拿了个方子和一包药来,说是特意寻了个给宫里头贵人们瞧过病的名医,将老太太的症状说了,大夫给开的安神调理的方子,让奴婢煎给老太太服下。这事儿奴婢回禀过老太太,老太太也找人看过了方子和药材,都说是对症的,奴婢才敢煎来给老太太喝的。”
这事楚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她不过是想试喜鹊一下,耳听着喜鹊的回答倒像是毫无差错,然而掌管后院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她,事情哪有那么巧合?那安神汤都喝了半个多月了,虽说睡得比从前好些,可也不会跟昨晚一样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沈氏带人闯进挽春院打人她都听不到。
“昨天安神汤的药渣,还在么?”楚老太太问道。
喜鹊忙摇摇头:“不,不在了。那药是下午熬的,扫院子的婆子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就把当天垃圾给扔出去了。”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楚老太太咬了咬后槽牙。能不能印证喜鹊忠不忠心她不在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她对喜鹊生了疑心,那喜鹊就不能再在家里待了,寻个由头找牙婆发卖了,或是撵到庄子上伺候都使得,一个丫头,还不是攥在主子手心里头?
关键是沈氏!好歹名义上也是楚家的当家太太,也已经把持到了中馈,平日里她倚老卖老,仗着身份给沈氏个脸色,训斥几句都是可以的,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想把沈氏的管家权彻底免了,让儿子冷落她却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是府里的老太太,却也不能不讲理,老太太也是要以德服人的。
楚老太太对沈氏生了嫌隙,却又拿她没奈何,心里自然越发不待见沈氏了。想起秦氏说起的大孙女被沈氏带人给打了,还受了冻发起热来,心里也是倍感焦急放心不下。既然已经审完了喜鹊,那她也不再耽搁。
好生抚慰了喜鹊几句,哄得她重新打起了精神,楚老太太由着喜鹊卖力搀扶着,风风火火往挽春院里赶。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远远地就瞧见挽春院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婆子,跟两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口。院门紧闭着,离得近了能听见挽春院里的丫头,好像是叫个小梅还是小桃的,正拿手拍着门,一个劲地恳求守门的婆子:“两位妈妈,求求你们了,大小姐身上有伤,人还发着热,从昨晚到现在水米不沾,哪里能够熬得住?两位妈妈,好歹让我出去给大小姐端碗米汤回来下肚啊。”
孙女这是,还被禁了足?还不给她吃饭?楚老太太沉下了脸,像是问喜鹊,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婆子是沈氏派来了?”
喜鹊经过刚才的一番审问,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听到楚老太太询问,心想正是她表现的时候,忙答应道:“瞧着像是府里头负责洒扫各跨院的妈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太派来守住大小姐的。老太太,可要奴婢去问问?”
楚老太太摇头:“不必了,我是来看我孙女的,那两个婆子还敢挡了我的路不成?”说着抬脚继续往前走,喜鹊忙扶着她胳膊跟上去。
等走到了院门口,两个婆子见到楚老太太,忙点头哈腰的问好:“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今儿个精神头真好,这是要去哪儿啊?”
楚老太太冷着脸道:“老婆子要去哪儿要干什么,轮不到你们两个做下人的询问。让开,把院门给我打开!”
那两个婆子一见楚老太太的脸色,互相一递眼色,其中一个忙掏出钥匙开了门,另一个则趁着老太太不注意,撒脚往天香院奔了过去。
见到楚老太太进门,小梅喜出望外,连哭带爬地扑到楚老太太跟前,大声喊道:“老太太,您可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大小姐就要被那两个婆子给治死了!”
而屋子里头,得了小梅的信号,楚玉璇迅速拉好被子躺好,又拿起搁在一旁的帕子遮住半张脸,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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