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防备，你欲擒故纵》 第一百三十节

    房子一旦年老失修，修理起来真的是件不简单的事情。

    明天就是小年了，而修理的工程才刚开始。小程他们四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跟请来的几位泥水匠师傅一起干活，先从修检补漏开始。香柚则负责做饭给他们吃。

    虽然准备开始的时候大家难免有点情绪，嘟哝些泄气话，可是，真的开始干活以后，很快大家就投入起来，个个热火朝天，脸膛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香柚看着这种场面，心里也亮堂堂的，特别带劲。她奔忙在众人的周围，互相感染着协同合作的愉快。

    到中午开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新盘好的灶炉边，一边舒展酸累的手脚，一边说笑着吃着香柚端来的热腾腾的饭菜。师傅们对香柚是赞不绝口：“姑娘真是个能干的一把手，饭烧得真香！”香柚也开心，笑呵呵的嘴巴卖弄着一口结实的好牙。“这附近多的是柴火，你们又盘了一个那么好的灶膛，烧饭烧菜都麻利得很。”师傅们点头又是一番感叹：“小伙子们，瞧见了吧，娶老婆就要娶这种会干活的姑娘，老是瞄着那些城里花枝招展赛蝴蝶的姑娘有什么用？好看是好看，可不中用！你要是想成亲以后有个热炕头暖饭碗，就得是这种肯干活卖力气不怕苦的。”

    小程他们当然对这种话题满腔热情，都纷纷跟师傅们拉话，越扯越荒腔走调，闹得香柚脸红赛上戏台的关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好不容易才熬到他们吃完饭，便赶紧收拾碗筷去水井边汲水洗洗刷刷去了。

    井水没有自来水那么冰冷彻骨，反倒带着一股地气的温和，手指浸泡在里面让人觉得如同一缕轻烟萦绕指端，虽然温度平淡，可那种柔情总在。香柚无端端又想着忆潇湘了。昨天他急急忙忙让她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给他，就跟两位核算师出门去了，也不告诉她到底他们要去哪里，只是让她别声张，还得设法替他掩盖行踪。这么神神秘秘的举动让香柚很不自在，仿佛忆潇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自己却成了帮凶。

    洗完餐具回来一看，众人已经又热火朝天干起活来，打算趁着天光还好，能做多少是多少。而小程却没有开工，还盘坐在火边，一面向火取暖一面在记账。知道是她进来，小程头也不抬，直接说：“香柚，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情。”抓了抓有点红的鼻头，又说：“咱们老爷到底上哪里了？”香柚老实回答：“他临走的时候真没告诉我，就那么匆匆忙忙走了。”小程吸溜了一口气，气流从牙齿的缝隙里穿梭，听得人牙根酸酸的。“我算了一下帐，现在是补漏，花费还没有那么大，但到底是老房子了，这补漏都快赶上建个新房子了。可更花钱的还在后头。这里没有供暖系统，没有暖气这怎么住人？最迟后天，等小年过了，我就得去奔忙这供暖系统的安装了。这里得花不少钱，我们现在账上恐怕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用了，我寻思着要跟老爷说一声的，前几天他一直在我就没有想过要忙着开口，可现在他却没了影踪，这下子倒难办了。”

    香柚自然没有什么法子，不过是两人一起苦笑而已。最后还是决定晚上打电话回萧山去求救。

    他们这边别院没有电话，两人便到郭家门房那边去借用一下。电话直接打给了高管事。听完他们的情况后，高管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先暂停一下吧，这边一时也腾挪不出那么一笔资金来，毕竟年关到了，多的是地方要花钱，等过完年再说吧。”也不等他们再多说，高管事就挂了电话，留下小程和香柚面面相觑听着电话中断的短音。

    小程像害牙疼似的咂吧着，龇牙咧嘴。“糟糕，糟糕！大事不妙哇！”香柚还没解过意思来，追着问他：“怎么不妙了？”小程看看在不远处窥视的郭家仆人，住了口，拉上她笑着跟郭家人道过谢，赶紧离开。一口气奔回别院这边，推着她进了她单独一人居住的厢房，又谨慎反锁上了门，小程才压低声音说：“你还不开窍呐！想想看，那边是萧山啊，忆家的老窝，怎么可能因为要过年就缺这么点钱呢？是，这么一笔数目，5万块，对我们这么些人来说，那可是大数目，可对于忆家来说，能算什么呀？对吧？我跟你说，以前元管事就经常在抽屉里随便放一叠一叠钞票，随拿随用。不敢说多，我瞄过一眼，起码也有一万左右。5万，算什么呀！可现在你听听，高管事怎么说的？那是借口。”

    香柚还是有些懵，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说这种借口来打发我们呢？”小程像吹灭蜡烛似的，用力吐了一口气。“你还是没明白，他的借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用借口来推托给钱。那意味着他手头上能动用的钱没有多少了。他得能着点用。”香柚悚然一惊，整个人一震。“他没钱，不就是说，萧山那边家里没有多少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