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真不是,只是因为这些说书人出入各个府邸,自然知道这些深宅大院里的女眷整日里无事,那些话本子虽然月月都有新作,但是到底都是所差无几,所以这些说书人为了能得到更多挣钱的机会,也就将一些平日里见到的好笑的事情,略微改了改,说与客人们听听,没想到反响不错,大家也就接受了这种形式。
就在孟雪染认认真真听相声的时候,紫鹃匆匆赶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孟雪染挑了挑眉,用眼神确认了一下,见紫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孟雪染这才对着身边的人轻声说了一句,先失陪了。
随后领着紫鹃匆匆去了花厅。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走着,孟雪染一边问道。
紫鹃连忙应道:“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孟二老爷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孟雪染叹了口气。便不再问了,加快了脚步去了花厅。
等到去了花厅见到了孟宜瑞,孟雪染才终于知道紫鹃说狼狈的时候,为什么神情那么怪异。
孟宜瑞披头散发的坐在花厅里的梨花木椅子上,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似是被打歪了,一直斜着。身上的衣服更是已经被撕扯的勉强能蔽体,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被人打掐的痕迹异常明显。
孟雪染想了想还是避嫌似得转过了身,对着花厅中的丫鬟们吩咐道:“快些领着二老爷去洗漱一番。”
说着,她对着跟在身边的紫鹃说道:“我记得云修尘那里有一件紫红色的宝相花纻丝直裰,你去取来,让二老爷换上。”
紫鹃闻言看了一眼孟雪染,见孟雪染已经朝着里头去了,想要说出口的话便咽回了肚子里。连忙赶去了清兰院,取那件紫红色的宝相花纻丝直裰。
这件衣裳,云修尘看了一眼就极为嫌弃的丢在了一旁。孟雪染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件衣裳,云修尘的回答是:“你难道不觉得这衣裳太花哨了么?”
望着那艳丽繁复的花纹,孟雪染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那身衣裳给放在箱笼里了,原以为这件衣裳就再也不见天日了,没想到今日还能拿出来派上用场。
小丫鬟拿着衣裳去给孟宜瑞换衣裳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前院过来的云修尘,他看了一眼那件衣裳,走到孟雪染的身边,然后问道:“你怎么把那件衣裳给拿出来了?”
孟雪染闻言浑然不在意的说道:“你不知道,孟二老爷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花里胡哨的衣裳,正好这一件最合适。”
云修尘闻言抿着唇轻笑了一下,顺着孟雪染的话说道:“原来岳父还有这样的爱好啊。”
“那可不。”孟雪染脸不红心不跳的确认道。
不多时,已经收拾妥当的孟宜瑞跟着小丫鬟走了进来。
紫红色的织锦,用金丝银线绣各式的花卉和花草图案,五彩斑斓,色如流霞,若是穿在了云修尘的身上,映衬着他那白皙至无暇肌肤,如那姹紫嫣红中的一点素,定会有种纤尘不染的高华和矜贵。
可是穿在被揍成猪头一般的孟宜瑞身上确实有些糟蹋了。
孟雪染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没错,孟雪染是故意这样问的。孟宜瑞变成这副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被人揍了。不过作为女儿的孟雪染竟然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让孟雪染忍不住皱了皱眉,反思了一下自己。
她幸灾乐祸不能太明显了。
孟宜瑞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听到孟雪染这样一问,先是恼羞成怒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用衣袖掩住唇咳嗽了两声,随后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在来的路上跌了一跤罢了,没什么大碍。”
可在场之人谁都看得出来,孟宜瑞头上脸上甚至身上的伤,根本就不是跌一跤能跌出来的。
孟雪染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也没打算逼着孟宜瑞承认自己是被人打了,毕竟现在花厅里除了她和云修尘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人在场了。
“既然如此,前面正在开席,父亲也请前去入席吧。”孟雪染淡声说了一句。
孟宜瑞现在这幅尊容,哪里敢当着众人的面出现,孟宜瑞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孟雪染一眼,正要恶声恶气的开口说话,就听见云修尘在一旁说道:“岳父身上的伤还挺严重的,还是叫大夫过来给父亲瞧一瞧吧,若是有什么暗伤,那可就不好了。”
孟宜瑞不想叫大夫,这里是云家,不是孟家,若是叫了大夫过来,只怕又会出什么纰漏。
可是云修尘这小子说的也不错,他的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越来越疼了。
孟雪染闻言扫了孟宜瑞一眼,这才说道:“看着父亲的腿脚似是不太好,许是摔着了,还是叫了大夫来看一看吧,万一摔断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这个不孝女!”孟宜瑞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差点就跳了起来,指着孟雪染骂了一句,“竟然敢这般诅咒为”
孟雪染目光冰冷的看了孟宜瑞一眼,成功的让孟宜瑞后面未说出口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看来父亲的伤并不严重,那就请前头入席吧。说起来,父亲终归还是阿宝的外祖父,若是这个时候不露面,只怕更会惹人议论了。”
一说到惹人议论,孟宜瑞便想起了之前在茶楼里遭遇的那一幕,他深深的感到害怕起来,连忙叫了孟雪染一声道:“雪染咳咳。为父觉得身子有些不好,你还是给为父请一个大夫过来看一看吧。”
孟雪染看着他好一阵子,这才冷笑了一声,扫了身边的丫鬟一眼,那丫鬟会意连忙行礼退了出去请大夫去了。
大夫过来的时候,见着孟宜瑞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是个稳得住的,连忙给孟宜瑞号了一下脉,随后开始给孟宜瑞处理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处理完了之后,又给孟宜瑞开了方子,嘱咐他喝药,这才起身告辞。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大夫才想起来,刚才他看病的那位好像是孟家的二老爷,旁边不远处的那两位好像是孟家二老爷的大女儿和女婿听闻孟家二老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杀了自己宠爱的小妾,还逼迫发妻与他和离现在他又出现了云府,该不会是要来杀女儿的吧?幸好云二公子武功高强,想必是制住了孟二老爷,但是云二少奶奶是个心慈手软的,见孟家二老爷受了伤,这才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怪不得云家花厅外头有那么多家丁守着,就是怕孟家二老爷再发疯啊。
那大夫双眼瞪的圆圆的,回头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云家,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一万字的话本子。
孟宜瑞终归是不敢入席的,他原本是带了礼物过来,但是那礼物已经在茶楼里被人给摸走了,他空着手过来,又是这幅尊容,只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待大夫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也匆匆的告辞了。
孟雪染倒是没有留他,今日是阿宝的周岁,是个好日子,不能因为孟宜瑞而毁了。
送走了孟宜瑞,孟凡烨却是摸了过来,他额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珠,到了孟雪染的身边便停了下来,喘息了几下,这才道:“我听说孟二老爷过来了?”
孟雪染看了云修尘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恩,不过他又走了,刚才走的。”
孟凡烨闻言嗤笑了一声道:“走了好,省的阿宝的周岁宴再被他给破坏了。”
孟雪染差点就和孟凡烨握了手,两个人真不愧是亲兄妹,想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去。
“不过,孟二老爷好像被人给打了。”孟雪染连忙将得知的八卦告诉了孟凡烨。
孟凡烨闻言吃了一惊,孟二老爷出门的时候身边应该带的有小厮才对,而且又有孟家二老爷的身份在,燕阳城里应该没人会对他动手吧?
他看了看傻笑着的孟雪染,又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云修尘,总觉得孟宜瑞被打这件事,应该和他这个傻妹妹还有这个实力不浅的妹夫有关系。
见孟凡烨怀疑到了自己身上,孟雪染连忙摆了摆手撇清道:“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刚才见了孟二老爷才知道的。”
孟凡烨见孟雪染神态不似作假,想都不想,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云修尘的身上。
孟雪染顺着孟凡烨的视线看向了云修尘。
云修尘见两人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将手握成拳然后放在了唇边咳嗽了一声,这才道:“没错,我吩咐长成他们去做的。”
孟雪染和孟凡烨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
“怎么做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云修尘勾着嘴角将茶楼里发生的事情给孟雪染和孟凡烨说了一遍。
孟雪染倒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云修尘这招是真的厉害啊。
让长安先是拐走了孟宜瑞身边的小厮,随后引导着孟宜瑞去了茶楼。
长成用易容之术,潜伏在茶楼里,见到孟宜瑞进来,就开始挑起孟家二老爷的事情。其余几人隐藏在人群中起哄,然后让长成把孟宜瑞芳姨娘还有吴家六老爷的事情在茶楼里讲了一遍,挑起了茶楼里众人的怒火,然后又佯装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孟宜瑞,惊呼了一声:“咦,这不是孟二老爷么?”
然后那些被挑起怒火的吃瓜群众见到猫着身子准备偷偷离开的孟宜瑞,纷纷摩拳擦掌上去招呼了孟宜瑞一顿。
最后长成以原本的模样出现,从人群中救下了半死不活的孟宜瑞,顺道再把他带到云家来。
想明白了之后的孟雪染,突然觉得自己和这群古人斗智斗勇简直就是找死的行径。
她的段数委实有些太低了,云修尘已经算是简单粗暴的代言人,那她呢?简直就是没脑子的代言人啊。
孟凡烨听了却是兴致勃勃的说道:“可惜了今日是阿宝的生辰宴,若是其他时候,咱们大可以将孟二老爷被人打了的事情不经意间捅出来,现在云家在座的宾客可都是燕北有头有脸的人家,知道了孟二老爷这些事情,孟二老爷别说再娶了,怕是整个燕北没有哪户人家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孟二老爷做续弦的。”
都,都已经能想的这么长远了么?孟雪染目瞪口呆的看着拉着云修尘热切讨论着的孟凡烨,忍不住想着。
就在他们说话的行当,紫鹃匆匆赶了过来,禀报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孟二少爷,孟二老爷他在回去的路上被人给堵着了,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
孟雪染和孟凡烨第一时间望向了云修尘。
云修尘却是摆着手,一脸无辜的道:“我只安排了前面说的那些,后面的不是我。”
孟雪染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然后道:“该不会是那些打孟二老爷的人特地在云家大门口那里等着的吧?”
孟凡烨却是不管这些,他一脸兴奋的对着孟雪染和云修尘说道:“孟二老爷出了事,这个时候孟家的人恐怕都要回去了,我也先走了啊,有好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话音一落,孟凡烨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送走了姻亲们,孟雪染回到清兰院时,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疲惫。
她有些怀念以前在庄子上的生活了。
在庄子上,云修尘与她也不对付,不过这并不影响当时她的好心情,不用晨昏定省,不用料理府中诸事,当然也没有阿宝在她身边吵闹,她孑身一人在庄子上安安静静的过着简单的生活。
不过,怀念归怀念,孟雪染明白,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她躲不开的,也不该去躲的。因为这样的生活中,有云修尘,还有阿宝。
云修尘说不定以后要继承家业,作为他的妻子,她理应做好这些事体。
紫鹃帮着孟雪染敲打双腿。
孟雪染眯着眼睛才歇了一小会儿,就听得外头脚步声,她赶忙坐起身来。
云修尘兴冲冲地抱着阿宝进来。
孟雪染趿了鞋子迎上去,一把将阿宝接了过来,嗔道:“抓周都抓完了,你还总抱着他,你的伤不顾了?”
云修尘身上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想要孟雪染每日多陪陪他,所以才故意动不动就呼痛喊病的,这些孟雪染也知道,只不过没有揭穿罢了,这一次见云修尘一直这样抱着阿宝,便忍不住打趣般的说了一句。
看破不说破,云修尘闻言连忙捂住胸口有气没力的说道:“你不说我还感觉不到,你这样一说,我这才发觉伤口隐隐作痛。”
屋里几个丫鬟忍俊不禁。
孟雪染红着脸瞪了云修尘一眼。
云修尘在罗汉床上躺下,孟雪染把阿宝放到他身边,拉过薄被替云修尘盖上,这才自己落座。
“染染,你刚才在歇息?”云修尘握着孟雪染的手,见她颔首,又问,“累着了,要不要再歇会儿?”
孟雪染抿唇笑了:“哪里就这么精贵了,我就是一个人闲着躺了会儿,现在就不躺了。”
云修尘含笑看她,指腹在她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他的染染,什么时候不精贵了?
他可是一直捧在手掌心里,娇着宠着,舍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的。
漆黑的眸子如有浅淡水光,眉目含情,孟雪染看得真切,心中甜着腻着。
带着薄茧的指腹从掌心滑到了食指尖,云修尘看着那青葱玉指,道:“染染,你第一次喂我吃的东西,可还记得?”
指尖酥麻的感觉让她一下子便想了起来,而后整张脸都烧了个透。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云修尘还对她忽冷忽热的爱答不理的样子,不过孟雪染还记得第一次喂云修尘吃的东西是一颗姜糖。
因为云熙妍的事情,云修尘被云家老太爷打的半死不活,然后送到了庄子上来,整日只得躺在床上,半点都不能动弹。
孟雪染坐在床边,看着云修尘那般模样,轻笑了一声道:“知道为什么很多女人都喜欢吃糖么?大约是觉得心里苦,所以吃点糖让自己心中的苦稍稍掩盖下去一些。”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姜糖递给他,哪知云修尘突然伸出手拉着她握住姜糖手往唇边送去,就着她的手含住了糖。
舌尖滑过指尖的感觉,孟雪染到现在还记得。
云修尘此刻提起来,分明是为了今日孟老太太的话在笑话她,实在是可恶!
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孟雪染想把手抽出来,云修尘却不肯放,反倒是更往身前带了几分力道,落在唇边轻轻啄了啄。
屋里伺候的丫鬟们早就知趣地退出去了,只留下什么都不懂的阿宝趴在内侧睡觉。
孟雪染也就不挣了,鼓着腮帮子道:“我就是抓了一把姜糖,有什么不好的。”
云修尘闷笑,眼中如星辰闪烁:“没什么不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阿宝继续抓了?”孟雪染的下颚抵着他的肩膀,“抓到枪不也挺好的?”
云修尘笑意更浓了:“他想抓的难道不是枪边上的那盒胭脂?”
孟雪染愣了。
阿宝是朝着胭脂下手的?
那还是算了,一个哥儿抓了一盒胭脂,说出去叫人笑话。
“其实胭脂也不错,”云修尘偏过头,垂着眼帘看孟雪染,唇角全是笑意,“做个疼媳妇的男子,就跟我一样。”
孟雪染一直很喜欢云修尘的声音,清朗如明月照地,又如春风拂面。
严肃的时候,云修尘的音色微微发沉,一字一字都扣人心扉,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年纪过轻而没有说服力。
平日里夫妻一道说话时,云修尘的语气轻快许多。
笑意从眼角唇边满溢,连语调都是那般的轻快,叫孟雪染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有时,他的声音略显喑哑,带着叫人心跳加速又面红耳赤的力量,沿着耳廓萦绕一圈,又钻入耳孔,使得孟雪染头皮都发麻了。
此刻便是如此。
孟雪染咬着下唇嗔他。
当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你就是欺负阿宝听不懂,”孟雪染哼道,“让他知道他的爹爹是这么说话的,看你以后怎么管教他。”
云修尘笑出了声,下颚在孟雪染的头发上蹭了蹭,道:“教他要对媳妇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孟雪染呼吸一窒。
不管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从云修尘的嘴里说出来,什么都跟真的似的。
孟雪染说不过他,她现在的脸皮根本比不过云修尘,再说下去,真真要教坏阿宝了。
虽然阿宝听不懂
孟雪染不说话了,她半依在云修尘怀中,不知不觉间,倦意就席卷上来。
云修尘柔声哄她,孟雪染迷迷糊糊的,便听了他的话,踢了鞋子在他身边合衣躺下睡了。
一边是流着哈喇子睡得香甜的儿子,一边是缩着身子睡着了的妻子,云修尘轻手轻脚地盖好了锦被,怕惊搅了他们,也就没有再动。
孟雪染睡得很安心,直到阿宝咧着嘴哭了,她才一个激灵醒过来。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后半段时,云修尘也半梦半醒的,阿宝蹬了他一脚,他才睁开眼睛。
他刚看向儿子,阿宝就哭起来了。
云修尘想抱他起来哄,孟雪染已经坐起身来,把儿子抱了过去。
“阿宝怎么了?”云修尘哄孩子的本事不高,这会儿也就不去给孟雪染帮倒忙。
孟雪染一摸阿宝屁股就知道了,道:“尿了呗,你先歇着,我让乳娘进来给哥儿擦擦。”
阿宝哭声响亮,乳娘听见了,就匆匆过来候在了门口,等孟雪染抬声唤她,她便进来了。
孟雪染跟乳娘一道给阿宝换了尿布,小东西这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咯咯直笑。
云修尘越看儿子越喜欢,逗他道:“尿裤子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