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50章

    说来, 当初的那个村庄其实离着潮江并不远, 还没有出省, 坐马车也就几天的事儿。只是江南地方，十里一个乡音，地形多变。很多地方都是山岭地区。

    而许老汉的老家就是在一个山坳里, 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去的路。虽然他们穷苦, 但精神世界是吩咐的。对吧是这么说的吧。

    听了方大夫的描述，许泽谨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也坐不住了。

    傍晚，方永续从外回来, 听说了产妇的事儿，就兴奋地来到许泽谨的房间。

    “好小子，可真是镇定，我说要不是你要读书考科举。不然我阿爷肯定非要拉着你学医，把一身医术传给你。那样我就轻松了。”一来就拍着许泽谨的肩膀说道。

    许泽谨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 对着方永续说道：“行了，你还不知道我, 今天我也是怕的，可是怕了有什么用。我看啊，以后还是多更你们出去逛逛，省得再遇到这个事儿，多来几次我的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对了，下一次放假, 我想回趟家里。”

    方永续觉着奇怪，许泽谨的坐卧都是有计划的。这次回家可不再计划内啊。

    “你不是一个月才回去一趟的吗？怎么的，有什么事儿吗？这次要不我跟着你回去走走，咱们也有一个伴儿。”

    许泽谨翻了一个白眼道：“是啊，是啊，我家地里也有不少作物要遭殃了。我看你这回一定要带上方爷爷的消食药丸，否则我可真不能保证能把你完好地带回来。”

    方永续吃撑了可不是第一次，真是吃货中的绝品。

    “嘿嘿”方永续只能傻傻地摸摸后脑勺。

    嘿什么嘿啊，还不嫌自己不够黑吗？真是的。

    “放心，这次我一定会非常克制的，当然了，你说的消食药丸我也会带的，这次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方永续坚定不移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都这样了，许泽谨也没辙，只能让方永续跟着。

    很快到了假期，许泽谨并着方永续、方泽玉一起坐着牛车回了许家村。

    许家人见方永续也跟着一起来，自然是很欢喜的。许秋氏拉着方永续絮叨，方大夫好吗？方家丫头好吗？等等。

    许泽谨不关方永续哀怨的眼神，直接就拉着许老汉去了书房。

    “麦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阿爷说！”许老汉知道大孙子的个性，自然是知道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许泽谨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阿爷，我这次想要跟您说的是，您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想着回老家去看看？”

    许泽谨这么一句话，就把许老汉带入了无限的回忆中。许泽谨只能等在一边，不打扰许老汉想事儿。

    好久，许老汉才叹息一声，用黑瘦的老手擦了一把湿润的眼角。看大孙子好奇地看着自己，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老了老了，就愿意想那些事儿。麦子啊，阿爷我都这么老了，离家又这么远，早就绝了回去看看的念想了。再说，家里也腾不出空儿来，作坊和地里的事儿就够一家子忙碌，你大姐明年也要出嫁。这回你怎么问起了老家的事儿？”许老汉哪里是不想回去，只是这两年事情实在是多啊。

    对于家人，其实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只要直接把自己最需要的说出来。不说摘星星月亮，那不现实，可是长辈对小辈提出来的要求都会去努力实现。更何况，许泽谨又是为了读书这一正紧事。

    “阿爷，柯先生一直说我写文章不够好，没有文采，方爷爷说是我这是看书不够丰富。可是镇上也就陈家有一个书楼，可陈家书楼有规定，非陈姓族人不可踏入。这便是绝了我等想办法借书的路子了。方爷爷便告诉我，咱们许家老家就有一个藏书楼。”许泽谨说道这里一脸期盼地看着许老汉。

    如何能忍心拒绝小孙子的要求呢，况且许老汉也是很思念家乡的。也不知道家乡还剩下多少亲人。每次想起来，都让人老泪纵横。

    “藏书楼，对了咱们许家老家也是有一个藏书楼的，那楼里有数不尽的藏书。我家麦子看了那些书，一定会受益匪浅的。村子里还有一个学堂，那里的先生都很不错。”许老汉无限畅想道。

    听到这些，许泽谨忍不住激动万分，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吗，而且不是那种雾里看花接触不到的地方。

    “阿爷，我想要回老家读书。我要进藏书楼看书。”许泽谨强自压抑下来，镇定地对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定定地看着许泽谨。

    “麦子，不是我跟你说丧气话，当初咱们都逃了出来。有那个力气自然是得多背点粮食家当出来，哪里还有功夫管那藏书楼了。如今老家不知道如何。那藏书楼存在与否还是一个未知数。”许老汉为难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听了这话，心底都在滴血。那么多藏书，要是就这么被毁了，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根本就是钱都买不回来的啊。

    “阿爷，我还是想要回去看看，也许那藏书楼还存在。虽然遭灾了，或许藏书楼还是保存完好呢。藏书楼应该有很好的保护措施呢。”许泽谨坚定地对许老汉说道。

    看着一脸期望地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许老汉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说起来虽然这里离着那边是远，可是那个时候是逃荒，走的也不是笔直的路线。现下可以坐牛车，坐马车，跟着走镖的过去，也许没有几日就到了呢。不如也回去看看，顺便给祖先添坟，烧纸。

    “也好，那就回去看看吧。只是明年你大姐明年要出嫁。先下你爹娘正忙着准备嫁妆呢，可是走不开。不如就让阿爷和你二叔一起去吧。”许老汉思来想去，却只有三人一起过去才好。

    许泽谨听了，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要能回老家。能去那座阿爷所说的藏书楼看看，许泽谨觉得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秋氏和许白氏两人频频地为许泽谨、方永续两人夹菜，鸡腿，煎蛋等等。许泽谨的高脚婉里都被堆满了。方永续呜呜吃得兴起。

    许泽谨想要拒绝都无能，只能苦笑地埋头吃饭。

    等许老汉夫子三人吃好老酒，扒了口饭之后，大囡就带着几个妹妹收拾了碗筷。

    趁着大家都在堂屋，许老汉抽了一口烟，这才说道：“今年我打算趁着农闲回一趟老家。落叶归根，落叶归根，我也该是回去看看了。家里的祖先虽然我们在这里年年给烧钱过去，可不知道那坟地到底如何了。这次去也好给修修。”

    此话一出，堂屋里小声说话的都听了下来。一片寂静。

    许秋氏听了是眼睛一亮，人老了，还真的很想老家，即使记忆里不全都是好的，可老家就是老家，午夜梦回的时候眼前都是老家的一景一物。

    “回老家看看也好，什么时候去，那我也一起去。”许秋氏高兴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黑了脸说道：“你去干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路上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况且，那边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等这次我们去了之后看看情况，若是好，以后再去也不迟。”

    这话，许秋氏听了很是不忿。

    “得了吧，你个老头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要去的。你的年纪可比我大几岁。别哄我了。这回我绝对要跟着你一起回去，也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看着固执己见的许秋氏，许老汉也是没有办法的。只看了一眼许泽谨，只盼着许泽谨能说服许秋氏。

    许泽谨见了许老汉的眼神，就暗暗地点点头。

    “娘娘，这次您还是不要去了吧，孙儿这次想要跟着去。可是先生那边很难请假，时间紧张，所以这次主要是去看看，要轻车简行，路上很颠簸，您这次跟着一起去，可能吃不消啊。”许泽谨满含糖分地对着许秋氏说道。

    许秋氏听出来了其中的原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麦子也要跟着一起去吗？若是这样，那我更应该跟着去，你们一路上都是男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是我跟着去我放心。放心，当初没得吃，没有车坐，我还不是跟着你阿爷来了这里开出了一片田，养活这一大家子的人嘛，麦子你可不要瞧不起我。”许秋氏是铁了心要回去的。这下子大家都没有法子了。

    许老汉也是没有法子的，当初逃荒出来，老婆子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若是不让去，那还了得。算了算了，就让她去吧。

    “行吧，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这次就我们老两口 ，麦子和大河一起过去吧。大山你们夫妻两个要照应家里的榨油作坊和田地出息。还有明年大囡要出嫁了，这嫁妆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家里有工匠在，也不好没人。”许老汉最后拍板说道。

    许大山原本想要配着过去，这会儿却说不出来话。家里还真的少不了人。

    “大河，这次你陪着阿爹和姆妈一起去老家，一定要照顾周全，带足银子，可别委屈了两老了。麦子这小子我也拜托你了，这小子不省心啊。这回的事儿明显的就是他怂恿的。等下我一定要问清楚。”

    许大山狠狠地看了一眼许泽谨，倒是让许泽谨心头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今天是愚人节，可是吧，加更是我昨天许诺的，看来不能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