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年, 许泽谨在万县任知县已经六年时间了。今年吏部报送, 直接擢升为蜀郡的郡丞, 如今正好在郡守郑大人手下办事。也算是稍稍升级了一点而已,而且还能继续照顾万县。如今万县可是远近有名的富裕县,这也是许泽谨身上的功绩。对以后的晋升是很有帮助的。
至于祝梁师兄倒是平调到别的地方去做官了。距离远了, 一时间倒是少了联系, 关系也不似当初亲近了。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跟郑大人和虞郡王熟悉走动多了起来。
当初在翰林院,郑大人就是个清高的, 除了吩咐许泽谨和祝梁师兄做事情,找资料,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到如今,郑大人也在郡守一任上六年了, 接触底下官员多了,加上为了虞郡王, 已经放下了面子上的清高。当然了骨子里的高傲还是存在的, 只是如今也不是那么不容易亲近了。
这在许泽谨到了蜀郡之后,全力辅佐郑大人,这一关系更加地好了。
说实在的,许泽谨的能力还是有的, 又是管着钱粮方面的, 郡丞衙门的活计干得比上一任还要好。如今郑大人根本就用担心这些方面的事儿了。直接撒开手去,不管了。
方永淑倒是有些忙,医馆在蜀郡依旧开在城西。因着今年开年, 虞郡王迎娶了正妃,乃是京诚魏其侯的嫡长孙女冯氏。那一场婚事,闹得全蜀郡都只,真是红妆十里啊。
眼红地方永淑和许泽谨两人嚷嚷着要帮着兮雯现在开始积攒嫁妆,往后也来个十里红妆。当然这些都是趋势,随着许泽谨的官越做越大,那兮雯的身价也就越发抬高了。幸好如今兮雯年岁还小,倒是可以慢慢来的。
言归正传,如今方永淑也是要应酬一些女眷的,除了郑夫人,那便是虞郡王妃冯氏。虽然这位冯氏家世好,嫁的夫家地位高,可到底是世家女出来的,对于众人还算是和善。至少方永淑接触几次,还算是个好的。
许泽谨听了方永淑述说的,倒是只是笑笑。
这位冯氏,却是有一番手段,前次,吴清源去京城赴考,到底是二甲进士考中了。留在京城翰林院当庶吉士。至于许泽玉和顾子俊两人也都各自通过了乡试和府试,成了举人和秀才。如今许泽谨一家在许家村也算是有名了,兄弟两个算是读书读出来了。至于小弟许泽义,因为是老么,所以家人疼宠一些,所以到如今才是童生。只是距离远了些,许泽谨也是鞭长莫及的,原本想着接了到身边来,好好地约束一番,只是家人不同意。想想家中也就许泽义承欢膝下,许泽谨也就熄了这个想法。
许泽谨刚开始听了虞郡王要娶妻,自然是让吴清源打听。这主母如何,也是能影响到主公。要不然为何千百年传下来的枕头风为何如何盛行。
这位冯氏的传闻,吴清源倒是真有些写在心上。
这位冯氏倒是个能为的,当初还是太子侧妃的人选,只是不知道为何,被一道圣旨赐婚嫁给了虞郡王。
因着有这么一段公案,许泽谨只让方永淑小心小心,千万不要得罪了她。
方永淑听了之后,自然是也是点头答应。这一来,本来就是不会得罪人的,毕竟再是和气的人,那都是有脾气的。
方永淑抛头露面在外行医,难免有人奚落人。幸好有许泽谨劝说。
“行医不是很好。一则保全家健康,二则能给人看病。岂不是很好,再说了,顾忌别人的闲言有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且随她们去好了。那些聚会,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不要去。我当官是凭着真本事,还不需要你帮着筹谋。”许泽谨前世一向是羡慕那些当医生的。
就如当初,许泽谨在方大夫医馆住着的时候,偶尔读书累了,还会摸一两本医书来看,还懂得不少医理呢。原本想着若是科举不成,倒是成个大夫也不错。总也能养家糊口,至少不用下田种地不是。
有了许泽谨的劝说开解,方永淑干脆也放下了,本来就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了。当初在闺阁之中也有人说自己,可到底是坚持下来了。原本方永淑难受的不过是那些自诩贵夫人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才是让她难受的地方。
许泽谨听了方永淑的解释,也只能摇摇头说道:“你啊,真是的,谁让你把那些人当姐妹呢。像祝嫂子那样的人那绝对是不多的。就是祝嫂子那儿,要不是你当初真心实意地帮着她调理身子,知道你的品性,这才跟你深交的。你如今忙得很,哪有功夫交好什么闺蜜啊,不若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好让兮品不孤单,兮雯越发有依仗。”
听了这话,方永淑羞红了脸,拍了一下许泽谨的手臂。
“就会胡说,这有孕都看缘分的,如何能做得数来。不过你说得很对,这交朋友,还是要看缘分的。如今我倒是看淡了不少了。”
有了这话,交际应酬,方永淑就放下了一半。转头把精力投入医馆。当然了,必要的宴席自然是要参加的。除了这些也就不管了。
到了年尾,虞郡王府上又添喜事。多了一侧妃,一夫人,一个就是卫金策卫将军的嫡幼女,还有一个就是祝梁师兄的嫡长女祝台英。
许泽谨听了这消息还没有说什么。那边方永淑就皱起了眉头。
“我当初不是听你说,不是说是侧妃嘛,怎么就成了夫人了。这等级差了不少呢。这样桃花姐也愿意?”
许泽谨听了之后,也是叹气连连。
“前几天就接到了祝师兄的信件。说是郑大人亲自提的亲。直说是祝师兄品阶不够,台英侄女身份不够高,只能先以夫人名分入府,等生了子嗣之后,再封侧妃之位。在这个事儿上,我不能多说。到底祝师兄虽然不满,可还是同意了。毕竟另外一个侧妃的父亲是卫金策卫将军,虞郡王还是要安抚卫将军的。”
方永淑听了,也只能跟着一起叹气。
突然说到自家女儿身上了。
“泽谨,我不管别家如何,可我家的雯儿绝对不能给人做小。再好的夫家都不能当侧室的。女儿家本来就弱势,再是给人当小,那地位更加底了。说到底台英侄女也算是嫁入皇家了,只是被人欺负了,都没处申述啊。”
许泽谨听了之后,也跟着点点头。
“谁说不是呢,你放心,我指定不会让咱女儿吃亏的。定要好个好女婿。到时候还要你过目呢。对了,祝师兄信中还托我对台英侄女照顾一二。只是我一男人,也不好跟虞郡王说什么。还是你在宴席的时候多多看顾一下吧。”
方永淑即便不看在祝梁的面子上,还是要看在跟阮桃花的情谊上的。
“你只管放心,只是她到底身份不够,郡王妃怕是轻易不让她出来的吧。”方永淑忧愁地说道。
此话也对,许泽谨想了想,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不若,你有空的时候递牌子进去探望一番。也好让人知道台英侄女在这里也不是孤单一个人的。也算全了咱们两家的情谊。”
只是说了这些话,许泽谨越发地伤感一些。
如今在蜀郡,不似在万县偏远,很多消息不同。如今抵报那是很及时就到了手中的。再加上吴清源时不时的来信,许泽谨对朝廷的情况还是知道不少的。也幸亏出来到地方当官,又是选择虞郡王相对低调的皇子,这才安稳今年。如今在京城气氛甚是紧张。就是吴清源这样小小的庶吉士都有被波及到的可能。
吴清源恨不得早早散官,出京为官。只是这样子谈何容易。虽然许泽谨跟吴清源是好友,可他到底还没有站位,许泽谨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了,许泽谨也不愿意拉拢好友。就怕以后出什么事儿,自己这是没有办法了。
京城大皇子睿亲王有了亲子,就跟身为二皇子的太子别苗头。总之不止是前朝争端不少,连后宫也是阴谋诡计不断。许泽谨只是当作一个吃瓜群众看看热闹罢了。就是三四五几位皇子动作也不少。更别说,像虞郡王这样低调的皇子,也是暗中偷偷的积蓄实力。
许泽谨知道这些还是偶尔之中才发现的。如今上交赋税,那都是有一个弹性的比例的。再者产粮也不是每年固定的。许泽谨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小动作的,上报郑大人都是按照实际收到的数字交给郑大人的。可这些年下来许泽谨眼力还是够的。每次出粮仓的粮食加上马车数量,许泽谨就心中有素,这是郑大人暗中扣下了一部分,只是因为不够分,许泽谨也就不管了。总归自己依附的皇子能够强些,自己总有些好处的。
如今在这蜀郡,也算是受到虞郡王的庇佑。
郑大人实际上也是让许泽谨看到的,毕竟任何事情做起来都是有蛛丝马迹的。不如干干脆脆地让许泽谨看见,也好帮着遮掩一二。
正在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这是让全朝震动的消息。
武元帝毫无征兆地在朝堂上晕倒了。当时朝堂上就是一片乱哄哄。索性太医把了脉,反正传出消息到了蜀郡的时候,说是已经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