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梁师兄和许泽谨不欢而散之后, 就各自休息安寝。
第二日一早,许泽谨就被郑大人叫了去。
“郑大人, 您叫下官来是所谓何事?”许泽谨来到郑大人院子,恭敬地问道。
这会儿郑大人正在用早膳, 一见许泽谨过来了, 只拉着许泽谨坐下。
“这么早叫你过来,定是没有用过早膳吧。一起吃点吧。一会儿去镇南将军府, 你也跟着一起去。毕竟你比较熟悉那银矿的位置。”郑大人笑呵呵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不意外地点点头。
“那就叨唠大人了。”又对一边伺候的下人说道:“只给我一份白粥即可。”
“桌上有不少吃食,为何只要白粥呢。我听说江南混沌不错,我这厨子也是会的, 不如让他包一碗吃着。”郑大人建议道。
许泽谨接过下人手中的白粥, 就这桌上的酱瓜吃了一口, 这才说道:“很不用麻烦了。这白粥就不错。下官日常的也就吃这些的。”
既然如此, 郑大人也没有多劝了。
两人安静地吃了早饭。等郑大人放下筷子,许泽谨也赶忙放下。
身边下人自有送上热毛巾。擦了手之后, 郑大人这才问道:“吃饱了吧, 那好, 咱们就出发了。昨儿已经让人递了帖子, 倒是回复了, 今儿可以过去商谈。”
许泽谨刚刚回答吃饱了,可对郑大人后边那句话愣住了,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做大事的,那就要决断,该出手时就出手。
“哦, 好,大人请。这事儿是该早点解决。否则一直有人挑拨官府和土司之间的关系,迟早是个祸患。”许泽谨风轻云淡地说道。
马车从驿馆出发,直接来到蜀郡城外西大营。
西大营外,马车夫递上拜帖,很快让马车就进去了。
许泽谨跟在郑大人身后,就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入中军大帐。
才撩开门帘子,就看到一蓄着两撇美须的壮实中年男子——此人便是镇南将军卫金策。
“郑大人,昨儿接到你的帖子说是有事商谈,今儿我就等在大帐等着你呢。这位就是郑大人提到的万县知县许大人!”卫金策笑着拱手说道。
虽然是问郑大人,可用的却是肯定的口气,显然笃定了是许泽谨本人的。
许泽谨向卫金策施礼。郑大人回答问题。
“的确是万县知县许大人,这次待他一起来,也是因为他最是了解那边的情况和地形的。跟着当是能带来不少的便利。更何况,以后咱们直接也要合作,具体实行还是要靠许大人呢。”
有了这句话,卫金策也就不再言语,默许了许泽谨的存在。
带着两人进了大帐,各自坐下,品茶之后。郑大人这才开口说道:“卫将军,这次的事儿,还要全全仰仗您出兵呢。只要控制住,其中的利益就是少不了的。你觉得如何?”
郑大人的话,让对面的卫金策眯缝了眼睛。
许泽谨没有得到两人的吩咐,自然是闭口不言的。只等着两人的决定。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卫金策这才开口道:“郑大人,名rén miàn前不说叙话。要说拿出银矿我也心动。可到底要出动我手下那一班子兄弟,这吃喝嚼用的,怕是耗费甚巨。如果没有一定的利益,怕是不能任意驱遣啊。”
这话,许泽谨听懂了,于是转头看着郑大人。
只见,郑大人眉头都没皱,直接开口说道:“此银矿,乃是要献给圣上的。不过是许大人求到了门上,说是被一群贼人占了,私自开采,哪里有什么利益可言。当然这里边也是有功劳的。想来这剿灭贼人的功劳也是不小的。更何况还有这银矿在内。圣上一定不会吝啬封赏的。卫将军多虑了。”
“哼,我多虑了。到时候这银矿不定那个人拿去开采呢。吝啬的怕是郑大人之流吧。”卫金策冷冷一笑道。
“休得胡言,谁人开采,那都是圣上金口御断的事情,哪里有你我多言的。我想卫将军不过是为的那火耗罢了。罢了罢了,来之前已经跟虞郡王商量过了,西大营地一成如何?”郑大人也是知道不让出点利益如何能驱使人去卖力呢。
能当上将军的人,可不是个傻的。即使是投靠了虞郡王,但是该吃下的利益也不能少了。
“一成打发要饭的呢。不成,我要对半开。”卫金策直接否定郑大人的话。
许泽谨的眼睛就是一缩。一开口就是五成,看来到了哪里都是一般的黑。
不过郑大人也不是吃素的。
“五成,你想什么呢。那过后有多少,你一点子力都不用就要这么多。做梦呢。最多两成,再多,我可以找别人,相信那一班子土鸡土狗的,也不过是人多些,就能解决了的。我为何要分出这么多的利益。”郑大人直接就准备找别人了。
卫金策将军可不傻。
“行了,那蛮人土司,可也不得不防了。我也不说四成了,就三成,你也不要再过分了。”
“行,就三成。这次太多了。”郑大人忍不住皱眉地答应下来。
等这些都说完了,郑大人这才示意许泽谨把银矿的具体位置,和周围蛮族土人山寨分布都说了出来。为此,许泽谨还带来一份不是很标准的地图。不过依照万县为坐标。大致也能看到银矿到底在那儿。
卫金策看了地图之后,点点头。
“行,那就明日出发,郑大人和许大人要随军吗?”
许泽谨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郑大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同意了下来。
“我自然是要跟随将军一起过去,顺便也看看那银矿究竟有多大。”郑大人点头道。
卫金策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行,今日你二位就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早上就开拔。粮草之类的,我会让军需官去准备的。对了自备马车。”
等许泽谨和郑大人两个人的马车出了军营之后,郑大人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这卫将军未免贪婪了一些。将来怕是还要换个人才行。”
许泽谨听了这话,心中止不住地心寒。
要说这三成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出钱又出力的,可不就是这卫金策卫将军嘛。可才拿三成,其实一点多。可能还要吃亏些。火耗有多少,还不是要取决产量。
算是,这些都轮不到自己说话的地方。
等回了驿站,郑大人就让许泽谨回院子去打包行李。而他自己则去禀报虞郡王跟卫将军商谈的结果。
许泽谨回到屋子,就看到许东和祝梁师兄两个人等在自己屋内。
“祝师兄,您怎么?有事儿吗?”许泽谨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就是来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定下了要发兵的日子了?”祝梁师兄问道。
许泽谨点点头。不过没有说具体日子。
“算了,我也不多说,我想这次一定是让你带路的,你路上小心些。以后,以后不要再冒进了。”祝梁师兄叹息地说道。
“是该听师兄您的。您放心,也就这一次,以后我就稳扎稳打,好好地发展万县。到时候你我两县临近,也要多番来往才好。”许泽谨真诚地说道。
祝梁师兄却是不置可否。许泽谨的处事方式跟自己不同。到时候怕是很难合作的吧。
说了几句话,祝梁师兄就离开了。
许东这才走过来问道:“麦子哥,你真的要跟着那卫将军一起过去?那我要跟着你一起过去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你过去,我与郑大人一起过去,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你快马加鞭,今日就出发,先去戈县跟你嫂子叮嘱一声,好生在那儿带着。然后再去万县。跟你二哥说一声,让他带人秘密离开县衙。让其他三处配合,准备接手县丞等几人的家业。这次剿匪,咱们要赚取的不是那一处银矿,而是这些东西。咱们先出手,想来能得到不少好处。反正他们以后也是抄家灭族的事儿了。”许泽谨笃定地对许东说道。
许东听了之后,眼色懂了一下,很认真地听着许泽谨说话。
“麦子哥,这几家还有不少看家护院呢。怕是不这么好弄啊。咱们要不还是等官兵来抄家得了。”许东建议道。
“废话,等那个时候,还有咱们什么事儿。咱们要首先捏着才行。你只管找现银。至于田契之类的。等以后要发卖的时候,咱们只管便宜买下来就行了。这样还名正言顺一点。这个事儿一定要做得隐秘。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了。让大姐夫和三姐夫找几个好手去做这事儿。动作快着点。晚了就来不及了。对了,最好搜一下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账册什么的。”许泽谨敲了许东脑袋一个栗子,这才说道。
“哦,哦,这些我明白了。麦子哥你放心,我一准把信儿待到。你自己也小心点。”
许泽谨点点头,看着许东出门,这才开始自己收拾行李。
昨天来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只把那衣裳放在包袱里,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泽谨就跟着郑大人再次来到西大营。等两人到了之后,卫金策卫将军一声令下,军营就开拔了。
此一开拔,震动蜀郡各方人物。都派了探子来看,这镇南将军此次是要干什么。是否会干涉到自己的利益。
凡此种种,抓到的,都被严加看管起来,免得走漏了风声。这一路倒是走得顺风顺水。
许泽谨在安营扎寨的时候,也跟着去大帐旁听,就觉得这卫将军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