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183章

    最近许家的素油生意越加地红火了。作坊里往往都要很迟才能歇班, 那烧火的锅灶炉子都还没有凉透，又开始第二日的活计了。

    其他倒是没什么, 只是榨油作坊的活计大多是体力活。干活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壮年人，可再好的壮劳力, 那日日熬夜, 日日早起，严重缺觉, 哪里能干好活。

    许老汉看着不是很对，就召集了大家伙儿。

    “近日因为麦子的原因，家里素油生意订单很多。咱们这样的小作坊, 怕是吃不下, 只是不接的话, 那眼看着那么多的银子留掉, 也真是让人心疼。所以我想着咱们这作坊是不是要扩大了？”

    许老汉的话，其实是有些决定的意思在里边, 毕竟扩大已经刻不容缓了。其实今年来, 随着许家素油的名声大涨, 这么小的作坊已经是不能承载这么大的出货量了。前段时间, 许老汉就跟村长许勉商量过了。把许家宅基地西边的一块空地划出来建造作坊, 那可不是小作坊，足足有三四亩地呢。也幸好许家宅子是靠近村头，边上有不少的空地，可以伸展。

    当然了，村长许勉看着村中唯一一家出了举人的面子上, 自然是也是好商好量地答应了。不过许老汉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地儿的人，买地的银子是给得足足的。做出来的事儿，那是不会给村里人指摘的机会的。红契妥妥地在衙门那儿办了，已经收入囊中了。

    村长许勉给面子，许老汉自然也是要给面子。这不开流水席头一天，村子提出来让许泽谨给许泽青指点，许老汉不是立马答应了。要知道，后来许家可是拒绝了不少人家。有姻亲，还有朋友，更是有远近的地主乡绅人家。这事儿，让村长许勉在家里高兴了好几天呢。

    只是才办好这些，许泽谨中进士的喜报就到了，还没来得及动工呢。如今一切都办好了，三日流水席也完满结束了。所以随着大量的订单而来，许老汉就想起了这个早作坊的心思。

    许泽谨听了之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榨油作坊迟早是要扩建的。趁着这一次扩大了，那就是很好的时机了。

    “阿爷，扩大吧。再下去，我怕如今这个作坊的那些东西都要坏了，还有，我想着您要不要往外边招一些人，咱们两班倒着，这样歇人不歇灶。否则我怕那些帮工身体吃不消。毕竟这些可都是熟练工，若是他们都到了，一时间咱们这作坊就要停工了。倒不如再招些人来，生手跟熟手各掺一半，这样上手就快了。到时候给那些熟手一些师傅钱，那不就齐活了嘛。”许泽谨把自己所想的办法说了出来。

    许老汉不是没有注意那些帮工的状况，只是只想着再撑撑，等单子都完成了，那就索性方这些人一个假期。只是如今看来，放假那是遥遥无期，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嗯，麦子这个提议倒是不错。那就这么办吧，家里公中银子也够。当然，这次麦子要在京城过日子，光靠那俸禄过日子，人情来往怕是有些紧巴。我想这公中就拿出一千两银子来。麦子你也不要嫌少，家里如今全都是要投入银子。当然了，以后等豆子，还有小义也考上了，也都是有的。家里都是一视同仁的。”说着许老汉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许泽谨。

    许泽谨没有接过去。

    “阿爷，不用，我自己有银子，您是知道的。况且我这三年就是个庶吉士，环境单纯，也没什么人情来往的。再说了，真的手头紧张了，我也可以重操旧业嘛。我都跟祝师兄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画院子，应该是有不少人喜欢的。毕竟在京城有很大一部分当人是从江南过去的，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的。”许泽谨笑眯眯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可不答应。

    “这是我跟大家商量的，有你的，也有大家的。再说了，家里虽然说要用银子，可前些年，再加上近年来申城那边也有出息了。家里银子是极够的，说来家里怎么赚银子，不还是为着你们这些小辈，所以，麦子，你把银子收好了，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能你有本事，你赚钱了，就不拿家里的，你也要顾忌着豆子和小义两人，他们也是需要用钱的，家里的意思就是公平的，大家都有份。”

    既然许老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家里有银子，许泽谨想想自己为了在京城买房，手头的银子也不甚富裕。有了这些银子，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那就多谢阿爷了。”许泽谨笑着接过银票。

    其后的几天，许老汉迅速地把许家榨油作坊要招工的消息传出去了。很快就有村里的，还有村里几家媳妇子的村里人来打听消息。这具体还是那个要求，到底要什么样的人。当然，保证各个都得是壮劳力。这十里八乡的，许家的变化大家只看到了许家出了个进士，正式从耕读之家成为了官宦之家。可许家村的生活改善是不争的事实。

    也知道村里有不少人在许家榨油作坊干活，这份钱这可比在桥头镇和沥县那边好挣多了。关键是是许家有信誉，工钱月月结，而且工钱不比其他地方差。这怎么能让大家不心动呢。

    许老汉就在这些人中挑拣一些强壮的，身子健康的。家世也清白，挑了有二十来个人。大多数是村里的人。也有几个是看着机灵，许老汉又有些想着让许家素油卖得更好，自然是要有些后手准备的。让这几个机灵的，跟着许大河往外跑。

    新的榨油作坊需要建造，那可不是随便一间两间的小房子。许泽谨闲来无事，在授课的空余，就拿起了画笔，想着帮自家设计一个作坊。

    在此之前，许泽谨拿着自己平日里做笔记的本子去了院后的榨油作坊。里边正好新的一笼菜籽油出炉，热气腾腾，还有一股子香味儿。这个香味可以飘出二里地，至少覆盖许家村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许老汉依旧是老习惯，在作坊里盯着。

    一眼看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许泽谨，许老汉便背着手走了出来。

    “麦子，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味儿重，而且又这么热。你就不要过来了。若是教得累了，还是回去院子里看看书，休息休息。”许老汉每次见到这个大孙子心情就非常好，和颜悦色，家里有什么事情决定，都让许泽谨参与，许泽谨提出的一些建议，许老汉也都有参考。

    许泽谨拿着笔，亮了一下自己的本子，这才笑着说道：“阿爷，这不是想着趁着空儿，我想帮着您把作坊给设计了嘛。到这儿来，我就是为了看看榨油作坊的格局，需要那些地方，这才好设计新的作坊，毕竟那么大的一个地方，总要设计过，才用着方便啊。”

    许老汉一听，倒是一愣，之后，想想大孙子不就是凭着这个赚了老多钱了，都有担起说不用家里再补贴的。还在吴州府买了两处宅子，可见这银子赚得实在是多。在这设计画图上一定有独到之处。对于儿辈，许老汉是严肃的，对于孙辈，许老汉那就是宠的。对于许泽谨的提议，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真的吗？那好啊，那你得快些，泥瓦匠人我都找好了。久等后天砖瓦木头过来，咱们这里就可以开工了。还有也不能复杂，作坊这不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后花园。还是要简洁明了最好了。”

    于是就在许老汉的讲解下，许泽谨把各个地方都摸清楚了。后又拉着许老汉往西边那块空地上，实地走动一圈，落实各个功能区块。具体的就是，一块是原料的挑拣，也就是把许家前院的那一块也搬到了这里。还有炒菜籽区，碾菜籽，蒸菜籽粉，踩枯入榨，打油。等等六个区域。还有一个库房。这些地方都是需要连贯的，最好都是能打通的。当然库房是要分开的。因为是榨油作坊，许泽谨就有加了一些沙池，这些可是有好处的，这万一要是着火了，就可以用沙子扑灭。

    很快，许泽谨就把设计的图纸拿出来了。

    在许家堂屋里，许泽谨把大张的设计图纸给拿了出来。许泽谨依照习惯，图纸和实际地方都是有一定比例的，到时候只要那些泥瓦匠依照这个比例建造就行了。当然，这回拿出来只是初图，给大家解释连一圈。然后就在那儿一坐等着大家的意见。

    许老汉原本以为许泽谨也就随意地画画，其实许老汉都没怎么当真。只是看到现在的图纸，和效果图，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大孙子。这上边话的真的是不一样啊。现在的榨油作坊那真的是犹如带花园的宅子跟稻草垒出来来的草舍的区别。

    “麦子，这图真好。我看就咱们作坊就照着这个做吧。我看能满足咱们今后的需要了。”许老汉呵呵地笑了起来。

    其他人看着也都说好。

    许泽谨这会儿可不是来等着人夸奖的。这才阻止了大家的夸奖。

    “阿爷，阿爹，还有二叔，你们都来说说你们的意见。我也好在此基础上修改。总也要让这个作坊能够好用才是真的好。”

    这话，倒是让许老汉几个回了神，仔细地开始看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