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158章

    有的心思一旦扎根心中, 只会越发地粗壮, 想灭也灭不掉。

    而去不掉的后果, 就是去千方百计地去实现，譬如许三囡。

    自从跟许白氏说了自己心中想法之后，许三囡越发觉得自己想得不错。想如何让自己的想法实现, 那必须得影响许泽谨。

    方永淑不可能, 也不会帮着许三囡实现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的。

    那能自由出入许泽谨小院儿的就只有何妈了。许三囡的遭遇让何妈同情，听了许三囡的要求，何妈自然是同意了的。这才有了许泽谨听到那话的一幕。

    “何妈，以后这话你就不想要说了。否则你也不用再来我家了。科考之事，哪里是你懂得的。她有那个本事, 那就不要靠着我这个兄弟。”许泽谨说完这些话，就不再理会人了。

    何妈听了这话, 就心里一惊。当面就不敢多说了，只是背后到底是责怪许泽谨有那个能力, 怎么就不帮着自家姐姐一把呢。

    等何妈把结果告诉许三囡之后, 许三囡很是失望。失望了，心中不免有些牢骚。再是嘴巴严的，也会不自觉的抱怨，更何况何妈也不是一个嘴巴严的人。

    许家村里渐渐有了风声，说是许泽谨看不惯和离归来的三姐许三囡。

    等到方永淑听说了这事，又把这个说给了许泽谨听。

    “哼，三姐真是用心良苦，我何时不管她了。不过是想要逼着我今年边去考会试。不说如今我的火候还不够。就是够了, 难道我就是为了她能够嫁给举人就去kǎo shì嘛。这不是儿戏嘛。也就村里的那些碎嘴婆子会传那种话。你只管放心，过后我会跟姆妈说的。也让三姐老实点。”许泽谨这回是真的很生气。

    许三囡这是在消磨许泽谨的耐心，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许泽谨一摆手不管了，到了那个时候，许三囡哭都来不及了。

    这事儿，终究要许泽谨跟许白氏说的，否则真的无人能制住许三囡了。

    这一日早饭过后，有何妈收拾着碗筷。许老汉领着两个儿子去后院榨油作坊干活。至于许白氏和许金氏两人就跟着许秋氏带着院子里一伙来帮工媳妇子干活。许泽谨和方永淑两人还没有站起来。至于许三囡吃完饭嘴巴一抹，就出了门找人聊天去了。

    这是许三囡最近找到的消遣。村里过了农忙，便很空了。往日里村里总有那么几家热闹的，合在一起吃点好的，烤点火，有些男人门还耍些小钱。反正也快过年了。也没有几天可歇息的。不过如今好了很多，因为许家榨油坊越是到年节，越是繁忙。在许家干活的人不老少。又赚钱，过年又有东西分，这是村里人争着抢着要的活计。只除了那些游手好闲的，许家再是缺人也是不要这些人的。

    许三囡就跟这些媳妇子混在一起。一个个都是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的人。许三囡跟相处着，也不会处出个好良心来。就这些人，就是传说，许泽谨小话的人。当然了，许泽谨是个举人，这些人也就只管稍微说说，不敢太过厉害了说去。

    许三囡时不时地就来发发牢骚。她也聪明，知道兄弟得罪不得，都是说弟妹如何如何不好，让家人亏待了她。

    这些话，总有一两个拿回去说说小话，这一来二去的，总有些传出去的。

    这还是许泽青听到自家娘亲说这个小话，这才知道这个事儿。这也是许泽青娘亲不忿自家儿子多读几年书，还是考不过许泽谨，感觉在村子里落了面子，这才那这事回家取笑的。

    许泽青听了这话，很不对。这才板着连对着自家娘亲说道：“姆妈，这话你也就听听，可不许乱传，否则咱家这是忘恩负义。您忘记了，当初我考院试的时候，是泽谨让我随意进出他家书房，那些书籍也是任由我看的，咱们这得感恩。”

    泽青娘亲听了这话，就是一愣。

    “青儿，拿书不就是借来看看，用得上说到恩义上来。都是一个村子的人，用得着如此吗？”泽青娘不以为然地说道。

    许泽青觉得自家娘亲这样的想法很不对。

    “娘亲，您这想法很不对。那些书都是他泽谨家里或买或抄来的。很多书都是很珍贵的，如今外边是书店上不一定有，更何况上边的注解。那是更加地难能可贵。往日里我在沥县的同窗，家里有这么一本书，那都是敝帚自珍，不愿意让他人看一眼的。可许泽谨却不在意这些，敞开了让我看。这也是我能如此快地考上秀才的原因，这样您还觉得不是恩情吗？”

    许泽青说完这些，也不等自家娘亲说些什么，只自家披了一件大衣，就出门找许泽谨去了。

    才来到许泽谨家门口，许泽青就觉着热闹。许家如此勤劳，合该兴旺，许泽青暗暗下定决心，自家也该是要好好努力。让家人早日过上好日子。

    才进门，许白氏就看到人了。往日里许泽青来许家借书看，许白氏也是知道许泽青为人的了。

    “泽青过来了，这是找麦子的吧，他在书房读书，你是知道地方的，只管过去吧。”许白氏笑着招呼道。

    “多谢婶子提醒，婶子您忙着，我这就过去书房找泽谨聊天。”许泽青有礼一鞠，就笑着往书房走去。

    才到书房门口，便看到放下笔墨迎了出来的许泽谨。

    “泽谨怎么迎了出来，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跟许泽谨几人相处久了，也知道各自的性格，就开了一个玩笑。

    许泽谨笑着把许泽青让了进去，这才说道：“你是个怕冷的，往日里恨不得在家里带着。怎么就时间过来我这里，还是书看完了，想着从我这里淘一本回去看看。”

    许泽青也不客气，找了一把靠近火盆的椅子坐下。

    “也对，也不对。我这是有事儿跟你通气，顺便来你这里那本书看看。”许泽青笑呵呵地说道。

    猜不透许泽青的想法，许泽谨这才问道：“是何事需要通气的？还不快快说来。至于书，我这里有的，你只管借去，往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可期过的。”

    许泽青仔细观察许泽谨的表情，发现他脸上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才叹息一声道：“你家三姐，你准备如何打发？如今留言整个村儿都在传呢。再过几天，便是过年了，村里有媳妇的人都要回娘家的。到时候这留言还不知道如何传呢。你如今是举人了，更是要注重名声才好。我是知道你的为人的，就怕那些没安好心的人利用了去。”

    刚才还是嬉皮笑脸的许泽谨，这会儿脸色凝重了起来。

    “那传言真的如此厉害了。都传到了你的耳朵了。这事儿我回处理的。原本想着那是我的三姐，就想着让她在家里先松快两年，到时候我再给找个好的，可如今怕是不能等了。”许泽谨一脸的难看。

    许泽青想了想，这才说道：“说不得可能是那些村里碎嘴婆娘加了料的，就是如此，你也不能草草地把你三姐嫁了吧。要是有人利用起来，又是一个祸事。”

    许泽谨听了这话，感谢地点点头。

    等许泽青拿着一本书走了之后，许泽谨这才出门来请了许白氏和许秋氏进书房。

    “麦子，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我跟你阿奶在外边还有活呢。不好耽误的，否则明儿作坊那儿就没有材料了。”许白氏对大儿子是看中的，可家中事情也实在是繁多，所以就有些着急。反正她觉得自己来，还耽误了许泽谨看书写字了呢。

    许泽谨笑了笑，拉着两人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您二位一天到晚的忙，也坐下来喝杯茶。当然，我这儿也有个事儿要跟您们二位说。这事关我的科举前途。”

    听了这话，许白氏和许秋氏两人就正色起来，都盯着许泽谨。

    许泽谨看两人重视的样子，嘴角够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复严肃了。

    “姆妈，阿奶，刚才村长爷爷家的泽青哥过来了一趟。不仅仅是从我这里借书，也是跟我说这些日子，在咱们许家村传的要写流言。我自然对三姐也算是不错了。为何她就只想着自己，想要毁我前途。”

    ‘咝’此话一处，让许白氏和许秋氏两人倒吸一口气。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死丫头，前段时间我把咱们周围的媒婆都走遍了，她就是一个都看不上介绍来的。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还口没遮拦地在村里传说。真真是家里欠了她不成。”许白氏痛心地说道。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因为在魏家受了委屈，许白氏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许秋氏就不一样了。到底她大小孙女五个，大孙女勤劳，小孙女乖巧，都得她欢心，许三囡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家里如今日子好过了。许秋氏愿意给孙女们多点陪嫁。可要说她最疼的还是许泽谨。这是家里头一个孙子，连着许泽玉和许泽义小哥两都比不上的。如今平淡的三孙女做出妨碍大孙子的事儿来，哪里还能忍耐了。

    “哼，我看都是你这当妈的惯出来的。我不管，你只管去跟她说，如果因为她影响了我大孙子的科举前途，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这正经给找个夫家和随便找的可是不一样的。还有你，老大家的，是儿子的前途重要。还是一个不省心的丫头片子重要，你自己掂量着看吧。”说着气哼哼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