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152章

    主院堂屋里, 待许泽谨几个都走了之后，许白氏表亲昵地拉着方永淑坐下。

    对面坐着许三囡夫妻两个人。

    许三囡是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毕竟今天这个情况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至于魏富贵看着堂屋里一票儿娘子军, 总觉得有事儿，而且还跟自己有关的。

    “咳咳，淑儿啊，才嫁到咱们家，还习惯吧？要是麦子欺负你的话, 你只管跟我说，我一定帮着你。许方两家是世交, 我是又多了一个女儿。”许白氏笑呵呵地对着方永淑说道。

    方永淑自然是配合的, 言语中也跟着亲热了不少。

    魏富贵尴尬地坐在那儿, 不过许白氏也不会让三女婿难看的。

    “哎呀, 说了这么多, 倒是忘了重要事儿。淑儿啊，这么些年了，你三姐还是没有怀上, 就想着趁着今儿大家都在, 想着请你给把把脉，若是有什么病症, 趁早开方吃药才好。”许白氏拉着一边别扭的许二囡, 对着方永淑说道。

    方永淑听了，点点头。

    “行，三姐, 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方永淑笑着对许三囡。

    成亲后的这几年，许三囡也着急，不是没有去找过大夫看病。只是一个一个的都说有些宫寒，先开几副药吃着再说。

    原本许三囡是想去方大夫那儿看看的。可是这些年来，方大夫也老了不少。方石斛动不动地就接去吴州府住着，每次许三囡提起要请方大夫帮忙看看。魏家人从来没有拒绝过，可每次过去请人，都是说方大夫要不是出诊，就是回了吴州府。这样多次碰壁，不用别人说了，许三囡也觉得腻味。魏富贵都会劝说许大囡去沥县看病，总说桥头镇是小地方，没有什么还大夫。

    这回，许三囡让方永淑给自己把脉，也不过是为了敷衍娘家人。觉得连沥县那边的名医都医不好，方永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本事呢？

    许三囡在方永淑的示意下，换了左右手。

    方永淑沉默地把着脉，偶尔又朝着对面明显脸上有不悦的魏富贵，心中就很了然了。

    看方永淑放下手，许白氏迫不及待地问方永淑。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方永淑沉吟一会儿，这才笑着说道：“想怀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如我也为三姐夫把一下脉如何？三姐夫介意吧？”

    许白氏听了这话，倒是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看看许三囡。到底这是三女婿啊。

    许三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没想到这时候魏富贵却跳出来了。

    “搞什么？我又没病，怎么就给我把脉了。三囡我又不嫌弃你生不出，用得着用这样的法子吗？”魏富贵激动地对堂屋里一票女人说道。

    方永淑是心中有了底儿，至于许三囡和许白氏两个就是有些无措了。至于许大囡姐妹四个人，倒是面面相觑。这三妹父、三姐夫怎么反映这么大呢？难道是心虚？

    心底埋下一个种子，很快就生根发芽，再加点料，那就成参天大树了。

    方永淑到底是刚刚嫁进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许三囡和许白氏两人的意思了。

    许白氏想想自己是举人他娘，便挺直了腰板，想要开口。却被一边的许三囡给拉了一下衣角。

    “咳，弟妹啊，你就直接说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不用说其他的吧。”许三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永淑简直都不想看到这许三囡了，自己那话的意思都这么明白了，怎么还是这么蠢的，难道还这么喜欢三姐夫？方永淑瞬间觉得自己真像了。

    许白氏应和道：“对对对，淑儿啊，你给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囡也看过其他大夫，说是宫寒，这一直看了好些年，药也吃了不少，可就是怀不上。”

    方永淑笑了起来。

    “这女人嘛，总有些宫寒，血虚什么的。不过我看着三姐身子还是不错的，平日里也是有下人干活。只是早年的时候有些受寒，这些年下来也就养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着也看看三姐夫如何，三姐，姆妈，想要怀上还是，那是男女两方面的问题。”

    方永淑的话点得这么清楚了，如果许三囡还没有懂的话，那就没有必要说了。

    幸好许三囡还没有蠢到家。

    “这样的啊，那富贵啊，你就让弟妹给你把把脉吧。反正你身子耗着呢，不用担心的。”

    许三囡既然这么说，在堂屋的女人，都看着魏富贵。

    魏富贵看着众人这么看着自己，想要发脾气都不可能。这可不是自个儿家，这是岳母家，况且自己大舅子是个举人。魏家可得罪不起。

    “不用了，我身子一向好，三囡你看看，这些年，我生病的次数不多吧。很不用给我把脉的。哎呀，这里都是你们女的带的，我去泽谨院子里去了。不打扰您们聊天了。”魏富贵只能耐着性子劝说许三囡。

    惹不起，我躲得起。

    方永淑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魏富贵有病，而且他自己还知道，全家就瞒着许三囡和许家人了呢。这可是不对的，得等晚上的时候跟许泽谨说说这个事儿。虽然许三囡性格不好，可到底是许家人，既然嫁到了许家，那就是许家人，就该帮着许三囡。

    魏富贵一个窜步出去了，朝着许泽谨的院子走了过去。

    许泽谨见魏富贵过来了，倒是笑着打招呼，还给到了茶杯。

    “大弟啊，你这中了举人。我跟你说，你这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镇子上的人都议论纷纷。如今柯先生那儿可是人满为患了。如今他教出来两个举人，还有不少秀才，在咱们镇上可是大大的有名了。就是陈家家学都比不上。可惜柯先生要求太过严格了，人数也收得少了。”魏富贵兴奋地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虽然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取了柯先生那边，不过既然三姐夫魏富贵这么喜欢说，自己也不好打断了人家。

    “是吗？正好，过几天我要去先生那儿走走，倒是可以去看看。”许泽谨笑呵呵地说道。

    就这么聊了一上午，直到何妈来请。

    “大少爷，众位姑爷午饭好了，太太请您们去用饭呢。”

    许泽谨几人这才结束话题。

    吃了午饭，下午，许泽谨和方永淑两人则单独回了院子。至于许大囡五姐妹，除了许大囡是住在许家的，还要等几天回吴州府。其他几个人就下午直接跟夫婿回去了。

    晚上吃饭，就撤了一桌。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倒是热热闹闹的。

    吃晚饭，下人上了茶水，许泽谨几个都坐在堂屋里烤火。

    许白氏这才想起问方永淑。

    “淑儿啊，上午富贵和三囡在，我也不好多问。现在你老实跟我说，三囡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许白氏才一开口，堂屋里聊天的男人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许三囡是个女儿，可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也许有忽略，可到底是亲骨肉不是。

    方永淑看着婆家众人都看着自己，这才笑着说道：“其实上午我已经说清楚了。即使有宫寒，那么三姐这些年吃药下来也差不多了。再说生孩子都是男女双方都有关系的，很多时候也有男人的原因。不过媳妇我没有把过三姐夫的脉，也不敢说什么。”

    许泽谨一挑眉，说呢，上午看三姐夫过来的时候，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却原来是为了逃避啊。

    许白氏听了这话，不知该如何说。刚才已经成了那个样子了，恐怕以后让魏富贵再来把脉怕是不可能了。只能无助地看着许秋氏。

    许秋氏接到了许白氏的示意，又朝许老汉看过去。

    “老头子，这该怎么办？打从成亲半年没怀上之后，她年年看大夫，吃药的。再这么下去，她身子都要被搞坏了。那以后即使知道了富贵也不能生，那也没用啊。难道要让三囡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还背着那样难听的名声吗？”许秋氏说着就揪心地哭了起来。

    许老汉皱眉，许大山也表情难看。许白氏早在许秋氏哭的时候，也跟着落泪了。一边的许金氏看着也是心有戚戚的样子。当初妯娌两个生不出儿子的时候，那个时候，许家那沉重的气氛啊。直到许泽谨出声，日子才好过起来。男人们也有努力赚钱的动力了。

    “阿爹，这样下去不行，三囡可是咱们家的女孩。要是她这里出问题了，那咱们家的面子也不好过。倒不如，趁着麦子在的这段时间，咱们上魏家去弄个明白。”许大河气愤地说道。

    “那怎么好，到底是亲家，若是得罪了人家，以后三囡还怎么在婆家过日子啊。”许白氏事到临头又怯弱了。

    许泽谨却一拍桌子说道：“怕什么，若是他们心虚，那正好让三姐和离。若是不是的话，那就要看三姐怎么说了。换一个也是没有问题的。举人的姐姐又不是没有人要。”

    许老汉听了这话，抽抽鼻子。

    “胡说，这样子闹开了，便是结仇。你是举人，要名声，这十里八乡的。若是传出你以功名压人，怕是以后会试都参加不了呢。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的前途？”许老汉生气地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可也不能因为自己委屈了三姐啊。

    “阿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说到底如何，还不知道。若是咱们许家悄不出声，您以后人家不会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吗？要是真的不行，咱们就闹开来。看看是哪家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