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145章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呦呦鹿鸣, 食野之嵩。呦呦鹿鸣, 食野之岑。

    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都收到了鹿鸣宴的请帖。

    幸好，两人都做了一身新衣，穿戴一新地往衙门而去。鹿鸣宴就摆在知府衙门后院, 这里倒是个宽敞的地儿。

    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个人来得已经很早了, 可是比两人早的还有。

    两人才进入摆宴的地方，便看到有三两个穿着长衫之人聚在一起聊天。衙门里的仆妇也正在布置酒宴。

    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个对视一眼，这才走上前去。

    聊天的两三人见有人走过来，便停下来，看着许泽谨两人。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我是东台县的蒋时允, 这是我同窗好友，付博志。还有这是第二名河东县的于光先, 于兄真是厉害，我与博志两人考了五六次, 这才上榜。便是如此, 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这位蒋时允却是个善谈的，叭叭地就把自己这边的人情况都说给许泽谨和方永续两天听了。

    听了蒋时允说的话，许泽谨一下子就把三人对上号了。最主要最直观的便是知道蒋时允是第三十八名，付博志是第四十七位。比较靠后，不过也算不错。

    许泽谨笑着拱手道：“我是沥县许泽谨，这位也是个我同窗，方永续。于兄好学问，谨自愧弗如。”

    此话一出, 那于光先倒是志得意满，一边的蒋时允和付博志倒是都一脸的吃惊。实在是许泽谨如今还不满二十，委实年轻。想那于光先也算是年轻有为风华正茂，不过如今也有三十了。根本就是不在一个年龄档次的。

    “好说好说。许兄如此年纪便考上举人，也是多智之人。方兄怕是也就长几岁吧，沥县真是人杰地灵之地啊。”于光先矜持地夸耀道。

    不过话里的意思，倒是自视甚高，他也是有这个资格自傲的，看神情显然不知道许泽谨的名次的。

    蒋时允和付博志两rén miàn面相觑，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

    “可不是呢，二位如此年轻便是举人了。真是好啊。相信来年会试之时定是有一番作为的。可叹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恐怕到时候更是跟不上了。”蒋时允是个会说话的，捧着两人，玩笑似地贬低自己。不过能考上居然，其实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既然介绍了各自，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干脆便坐了下来了。

    边上就有仆人上茶和点心。

    五个人天南海北地聊天，于光先虽然自此第二名高傲些。不过混熟了，也就好了。这位于光先家中在河东县也算是名门。朝着也有做官的族人。倒是家学渊源。

    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于光先。

    “那头名解元赵屹清不知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和付兄两人来申城也有一两个月了，与别人清谈之时也经常听到他之名。当时看榜的时候，见他倒是觉得真是不负盛名啊。”蒋时允不免感叹道。

    听了这话，许泽谨和方永续，还有付博志三人都沉默，关键是那于光先首先脸便黑了下来。

    许泽谨在心中想着这于光先相比是跟这赵屹清是认识的吧，可能还是个冤家行列呢。

    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蒋时允，许泽谨默默地把刚才心中评价之语收回，这哪里是个会说话的。分明是不知道看眼色。

    正只剩下蒋时允一个人嘚啵嘚啵地说着，这个时候于光先这才开口。

    “赵解元与我是同个书院的，是申城西山的浅山书院的学子。赵兄的学问，我是佩服的。”说了这一句话，于光先便沉默不语了。

    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对视一眼，这才看向蒋时允。

    蒋时允咔吧一下嘴巴，半天无语，后才笑着说道：“是吗？那浅山书院的名声我也是听说了的。真是个好地方，可惜我家离着元，家境不够，也出不起学费，倒是错过了。”

    接下来的时间，五人都各自喝着茶水，等着时间来到。

    陆陆续续地这次新科举人都来了。

    这个时候主考官周大人，和申城知府蔡大人一起出来了。后边还跟着两位副主考官，一位姓刑，一位姓李。这些许泽谨几个都是知道的，甚至是还买了机会大人的著作看。写文都是偏向几人的喜爱的风格的。

    此地座位安排，大人们自然是官位大小来，至于新科举人们则是按照名次来的。

    许泽谨找到自己的位置做好。便看着对面第二位次的于光先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这显然是在怪自己没有报出名次来。许泽谨是一脸无辜。随叫你没有看那榜单的。

    许泽谨可是在知道名次时候，还让方明去帮着买了两本这届举人名单。以后就是同年了，可不能弄错了名次和名字，不然很容易得罪人。这些可是以后的人脉。

    不再管正生闷气的于光先，许泽谨随意地扫了一眼桌案上的酒菜。便转头去看头名解元赵屹清，看着年方二十五六岁，真是最好的年纪，这会儿正在跟主考官周大人叙话。许泽谨离着远，倒是没有听到声儿。

    身边没有几个熟悉的，年纪又普遍比许泽谨大，没有什么好聊的。捻起桌上一糕点，吃了一口。

    忽而听到边上有人说话。

    “唉唉，听说了吗？”许泽谨边上的十二名匪诚然，对着第十四名戚承祖说道。

    “听说了什么，你不说出来，我如何能猜出你心中所想的。”戚承祖没好气地说道。

    许泽谨突觉得这两人甚是好玩，便不动声色地支着耳朵听着。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你就抢了我的话，好了好了，别翻白眼了。我这就说，我跟你说，前几日，我听说知府衙门破获了一个贼匪的老窝。咱们这位知府蔡大人是立了大功了，所以这次鹿鸣宴这才推辞了几天，就是为了处理这个事儿。”匪诚然小声地说道。

    戚承祖原本不以为意的样子收起来了。这会儿正坐正了对废诚然问道：“有这个事儿，我怎么没听说，对了，这个贼匪的老窝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这些年振东将军打了这么久的贼匪，都没有摸到过，怎么知府蔡大人就摸到了呢？”

    对啊，这也是许泽谨疑惑之处。振东将军的威名许泽谨也是听说过的。对于这位专门打贼寇的将军，许泽谨对之有天然的好感。江南等地有不少传颂这位将军的轶事的。

    许泽谨接着偷听，其实也不算偷听了，没看到那边有几个也走了过来听嘛。

    许泽谨不找声色地挨了过去。

    “可不就是这么巧嘛，也是咱们该咱们这位蔡大人立功的时候了。原是吴州府一位药材商要买下城外群岛湖的那片地儿，说是芦苇能做药，想着沉便宜买下那地方。衙门里自然是要让书吏去丈量地方的。那些书吏便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才回城禀报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听说了，这才联合了振东将军，把这贼匪的老窝给抄了。”匪诚然口才颇为不错，讲故事那是抑扬顿挫，曲折离奇啊。

    许泽谨听到这里，倒是心中一惊，原本以为那事儿交给了方石斛，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以为是自己六个人神经过敏呢。可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不免心惊不已。这万一那天几人露了痕迹，六人的小命怕是休矣。

    只是想想那位慈祥的老丈和老婆子，还有丑丑小小的穷丫头。许泽谨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作为贼匪的家人，恐怕结果也不会太好吧。

    许泽谨这会儿也失去了偷听的兴趣，心中实在不是味道，就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喝了。却被呛了一下。

    正好主考官周大人，走到了此地。一见到许泽谨，倒是不免关心。

    “许泽谨，喝酒不能如此急切。这就如做文章一般，虽有惊才绝艳之才，可也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变成了空谈。”周大人慢悠悠地对许泽谨说道，其中不免暗含劝诫之意。

    许泽谨咳嗽了一会儿，听了此话，连忙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周大人便是一个鞠礼。

    “多谢座师告诫，学生省得。”

    看许泽谨态度不错，周大人这才点点头，往后走。

    许泽谨这才松了一口气地坐下。

    边上匪诚然见到许泽谨这个样子，便笑着对许泽谨说道：“许兄，很不必如此，咱们这位座师大人人很不错的。你这太过紧张了。”

    明显这位匪诚然在这关压力有不少关系，而且看着名次不错，应该是官家子吧。

    许泽谨转头笑着对匪诚然说道：“匪兄，对座师大人恭敬些总没有错的。听匪兄的口气，似乎家人有在申城当官的？”

    许泽谨这话，让匪诚然一笑。

    “不是，只是有些熟人在衙门，倒是经常听说这些。”

    许泽谨心中显然是不相信的，不过也不再多问，只是点点头。主动问起：“匪兄，刚才听你说的贼匪老窝的，不知道蔡大人有没有抓住贼匪头子，别是弄错了。”

    匪诚然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过弄错的，虽然贼匪头子没找到，不过他老父倒是找到了。向来假以时日，便能引那贼匪现身了。到时候抓住了，咱们的大人们又是一大功。这样城里大户才能安心地做海外生意，许兄你是不知道，跟海外做生意，真的很赚钱。”

    听懂啊如此，许泽谨便知道了这匪诚然定是富家子弟了，只是因为家人跟府衙来往多多，这才消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