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两兄弟都说得挺绝的, 让在场的人都听出来, 这是兄弟闹翻了。
许泽谨倒是不开口。反正谢文庆以后不参加科举, 倒是没什么,只是对小学仁倒是有些妨碍。不过到了那时,倒是不用担心这些, 总有办法的。
谢文庆的话, 让谢文杰听了脸色涨红。一直以来,在家里都是谢文杰说的算,谢文杰也自诩是个有心计的,一般性谢文庆都是沉默不言的,可现在却是怎么回事?
谢文杰张了张嘴巴, 不知道如何说。
谢母因为这个关系到小儿子的科举进学问题,所以也就偃旗息鼓了。
现在这个场面尴尬非常。谢父撑不下去了, 只能出来帮着打圆场。
“这是干什么,你们是嫡亲的兄弟, 就该互相帮衬, 有什么好吵闹的。那天的事儿的确是我们欠考虑了,做事冲动了。媳妇儿和孙儿还好吧?不过我们出发点也是为你好。怕你在外吃亏,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我是你爹,还会害你吗?”谢父苦口婆心地为自己刷好。
可是这里人哪个不知道不过是表面光罢了。
终究,谢文庆不能驳了老父的话,毕竟是亲父,不可能像跟谢文杰说的那般绝情。
“爹, 当初就是分家了的,大家各自过日子,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为何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您难道没有想过嘛。您一向不出镇的,怎么就知道我住在吴州府惠南街了呢?这到底是谁的问题。恐怕是文杰说的吧,您自来是偏袒他的,因为他比我聪明会读书,可以光耀门楣。可您也不可如此贪心,要知道我也是您的儿子,而且是大儿子。如今我净身出户,您难道就觉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还有姆妈,我好歹也是您的儿子,怎么能偏心如此呢。我今天也就把话说到这儿了,咱们各过各的,谁也不干涉谁。我是讨饭,还是吃香的喝辣的,那都是我自己本事问题。”谢文庆硬着心肠对谢父说道。
谢父黑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说。在陈家村,如何不知道其他跟自己同龄的都在背后说小话,心中着实不是滋味。想着补偿大儿子,可大儿子分家那天便搬到了许家去,谢父丢不起那个人,心里是怨恨谢文庆的。可当初听了谢文杰说谢文庆在吴州府置办下了宅子和店铺,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便轴了一下,纵容了家人去闹事。
许老汉和许大山作为谢文庆的岳家,自然也是在场的,况且自从家里富裕起来之后,在这十里八乡的也有些个声明。
“咳咳,我出来说几句话。亲家公,当初分家的事儿,咱们也不多说了,其中的是是非非的传出去也丢人。只是大囡夫婿有如今,也是他自个儿挣出来的。至于我家为何起来,这个我倒是不用特地跟大家说。不过这跟我那两个儿子齐心协力发展家业也是分不开的。所以啊,家安稳才是家业兴旺的根本啊。今日这是,我本来是不赞成的,可到底也不能委屈了文庆这个孩子。所以也就不阻止了。亲家公啊,儿孙有儿孙的福,既然分家了,咱们这长辈的只管在后边看着,有困难的时候给帮扶一把。没有的话,那咱们就帮着在心里高兴就是了。”许老汉出来圆场。
许大山虽然气愤亲家是如此做派,可到底许老汉都这么说了,自己难道还要挣着为难嘛。
“是啊,亲家,我这人也有两个儿子,想的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谁都不能委屈了。现在泽谨自己有本事考了秀才,又在左迩书院读书。可这是他的本事,其实吧,大家看着他要一年学费和花用便是要用一百两银子。可是你们不知道,我这也就是出了一年的钱罢了,后来的学费之类的,都是我们家泽谨自己去转来的,说是给大户人家话宅邸图纸。这个我也不懂,可我知道这是有本事的。我现在啊只要把家里的作坊和田地管理好就行了,当然了我那小儿子的学业我也是要督促的。”许大山越说越得意。两厢对比下来,这谢父真的是比不上自己,这会儿内心的火气也就下去了。大女儿和大女婿都是会过日子的,以后定是错不了的。
许家父子都这么说了,其他来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劝说谢父。
还有什么说的,谢父听了这些话。只能点点头。
“这次是我们鲁莽了。文庆啊,你妈在家里想得你厉害,以后啊,有空常带着媳妇和孙子回来看看。到底都是一家子人。咱们这也是误会了。”谢父叹息一声,对谢文庆说道。
谢文庆看着肩膀都塌下去一般的老父,突然之间觉得今日这摆的席面都没有什么意思了。看着那便不知道悔改,眼里闪着算计的谢文杰,前所未有的觉得没有意思。
“阿爹,其实我也有不对,该给您留着脸面的。可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小家,我也要保护我的气儿。您放心,我不会断了每年的养老钱。家里怎样,还是怎样。只是您得拦着姆妈和文杰去找麻烦。”谢文庆对谢父说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谢父还能如何,只能点头答应了。
等吃了这顿宴席,几位客人都走了。只留下谢文庆和许泽谨,还有许老汉父子四个人。
许老汉叹息一声,对着谢文庆说道:“行了,文庆,今天天儿也不早了,就先回许家村吧。明儿你把泽谨送回去。你阿爹啊,只是听惯了你姆妈的话了。再者在他心里恐怕也觉得文杰比你好,这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说来说去,我们许家乍富,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吧。不过说清楚了也就好了,不用伤心,咱们家的大门永远都是为你敞开的,有什么难处的,你只管跟我们说,家里其他的不说,总有碗饭吃的。素油店现在如何了?”
谢文庆听了这些话,眼前涩涩的,听了许老汉的问话,连忙回答道:“已经收拾出来了,不耽误做生意。家里有伙计看着呢,我这才拉着泽谨来帮衬着说话,恐怕是耽误了泽谨上课。”
许老汉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许泽谨也笑着说道:“大姐夫,你可真是太客气了,我读书又不是困在那儿的。当初我去申城不是还待了不少月。有什么耽搁了。再说了,你做生意,愿意接受我那些钱,我自是要感激的。而且这也是为我许家正名呢。对了,这次这谢文杰恐怕又没有考过府试吧?”
听了许泽谨的话,谢文庆点点头说道:“是啊,他聪明是有,就是不放在正道上,就是喜欢算计别人。这回恐怕是当初我们去贡院外给泽玉送考被他看到了,否则我想不出来他是从哪儿知道我们在惠南街有这么一个店铺的。”
这话,让许泽谨不自觉地点头赞同,也就如此了。
待谢文庆去掌柜处算了酒席钱,许大山已经套好了牛车等在了外边。
四人坐着牛车晃悠着回了许家村。
才到村口,村里的叔伯、叔婶见了车上的许泽谨,都笑着上来打招呼。
“秀才公这可是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吧。”
许泽谨在车上边点头边应承。
许老汉是一脸的高兴,许大山也是非常自豪的。谢文庆经过这一路风吹,把心中的郁事也吹散了不少。这会儿倒是有功夫跟许泽谨开玩笑了。
“泽谨呐,你在村里可是大家效仿的榜样啊,甚至是许家这一家子也是。是如何在这十来年时间富起来的。”
许泽谨听了这话,便笑着说道:“我阿爷,刚才不是在酒席上说了的嘛。不管如何,一个人总是一帮子人团结的厉害。阿爷,现在也许还好,可是到底还是要约束好咱们家人和族人,族人乱,到底对一个人的仕途很有影响的。”
谢文庆听了这话,有一点点不开心,可很快就放开了。可不是,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初不知道为自己争取,否则也不会到如此。
许老汉听了许泽谨说的话,抽了一口烟这才说道:“放心吧,你村长爷爷管着咱们村子的人好着呢。最近村里改选族佬,我啊也有了一席之地了。你安心在外读书,有我和你村长爷爷在,咱们村乱不了。别忘了,咱们祖上也是耕读之家,这点子见识还是有的。只盼着你们几个科举之路顺畅,来日能庇佑咱们家人。”
许泽谨听了这话,忍不住点头,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还需更加地努力才行。
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来到许家宅子面前。
许泽谨三个跟着下车,许大山牵着牛车去后边牛棚卸套。
才进屋子,便见到村长许勉在院子里等着。
许老汉吃了一惊,快步上前对着许勉说道:“勉大哥,你怎么来我家了,快快快,堂屋坐,站在这里干嘛,现在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晒着了,老嫂子可是要来找我的麻烦的。”
村子许勉跟着许老汉的脚步走到堂屋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哪里有那样弱了,如今都入秋了。我这也是着急泽青的事情,我听你们家五囡说了,你和大山去镇上了,泽谨也要回来。我就想着来等等,问问泽青如今好吗?”
许泽谨陪坐末位,笑着对村子许勉说道:“勉爷爷,您放心吧,泽青哥如今正在城里吴举人办的私塾读书,一切都好呢。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