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明天才会押运玉石回京,明日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在城中闲逛。作为大周罪人聚集之地,南疏郡当然不会有多么繁华,道旁房舍破旧,长年不曾翻修,道路也变得坑坑洼洼,支离破碎。
唯一能让明日感到欣慰的是,这里的小吃还是不错的。信步而行,明日不时闻到一股香气,有焦糖、葱油、混沌、混着肉香,让他这个连着几天露宿山野的人顿时又感腹中饥饿。又行了一段,明日抬首望见一家面馆,招牌似年月久远,上面已然掉漆,而里面却是人满为患。
明日手艺不错,品尝美食的兴趣也是异常浓烈,行镖之时每到一个地方总要先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作为食界元老级人物,明日深知真正的美味往往在人间,而眼前这一家老招牌显然入了他的法眼。
顾不上自己之前已在府衙用过早餐,明日踏步走了进去,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上一碗三鲜面,外加两碟小菜,倚着窗边悠然神往。
这时,明日蓦地注意到在右手边有一个浓眉大汉,身穿粗布长衫,满嘴胡须,三十岁上下,一脸滑稽之象,喜滋滋抓着身前三盘熟牛肉旁若无人吃喝,桌上还放着两大坛酒。
明日从未见过这等食量惊人的大汉,看他样子酒量自也不差。那大汉此时感到明日目光,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咧嘴一笑,一手扒了扒嘴上油乎乎的胡须,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目光。
这时,那小二托着明日所要的三鲜面,走了上来。明日轻轻递给小二一两银子,低声道:“那人是谁?如此吃喝,不怕把你们小店吃垮吗?”
那小二淡淡一笑,说道:“哦,你说五爷啊?他老人家经常来我们这,掌柜的有言在先,五爷家境富足的很,吃喝尽管上来。”
闻言,明日更是惊诧,南疏郡多为罪人之后,何来富足一说,何况看他衣着相貌不像什么有背景之人。这时,只听那被小二称为五爷的大汉,突然道:“小二,再切二斤牛肉,打一坛酒来。”
“好嘞!”
明日一惊,手中的面也忘记吃了。只听那大汉忽然转过头,看了明日一眼,如孩童一样,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吃肉?想吃尽管过来吃啊,在那偷着瞧可不能解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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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望向明日。明日顿时颇感尴尬,面色通红,不过他生性豁达,倒也不在意,反而哈哈一笑,起身同那大汉坐在一起,拱手道:“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那大汉嘿嘿一笑,说道:“大名没有,小名倒是不少,五哥、小五,大家都叫我五爷。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五爷,我才三十岁,连儿子都没有,怎么当人家爷爷,你说是不是?”
明日听他说话滑稽,神情欢喜,明明是三十而立之年,却丝毫没有沉静稳重之态,心中对他便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意,当下笑道:“不错,爷爷是万万当不得的。你既然长我几岁,我便尊称一声五哥好了!”
那大汉闻言大笑,似是极为欢喜,说道:“你这小兄弟真是不错,在城中很少有人能跟我这么说话。”
明日微感诧异,心道这不过是朋友之间最普通的交谈,怎么说是没有人和他这样说过呢?细细打量这大汉,明日越发对他身份有些好奇。
这时,那小二将一盘熟牛肉送了上来,另有一坛酒,明日从袖中出去一枚银锭,交给店小二,说道:“这顿饭我请了!”
店小二不禁一怔,向那大汉望去,却听他说道:“有人请你就拿着,有银子挣你管谁给你,真是傻透了!”
“是,多谢公子!”那小二这才欣然接过明日手中银子,欢喜而去。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明日摇了摇头,笑道:“你的饭量真的很大!”
大汉呵呵笑道:“那是自然,我名字有五能,你以为白叫的?”
明日愣了一下,颇感兴趣问道:“哪五能?”
这大汉也不说让一让明日,一口酒一口肉的自顾自吃着,说道:“能吃肉、能喝酒、能……”
便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喧闹,大汉立时停止吃喝,张着脖子看了一会,突然将牛肉放下,对明日道:“有热闹看,你去不去?”
也不等明日回答,他立时起身,直接从窗户上跃了出去。明日见他这般说不吃就不吃,只顾着看热闹,完全是孩子性格,哪里像一个三十岁的人,不由笑道:“有意思!”
循声而去,只见街道之上,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中间是几个卖艺的男子,一胖两瘦。明日立在外围,果然见方才那个自称五能的汉子站在最里面,手舞足蹈,大为兴奋。
但听卖艺的三人联手将一个高达三丈的光滑柱子打进地下,对诸人道:“我在这柱子上,放了五十两银子,倘若有谁能够顺着这柱子爬上去,那五十两银子便归谁。但是,每试一次呢,要交一两银子,有没有想试的?”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这柱子光滑无比,根本无法着力,前行一米就困难无比,除非有大神通,否则根本无法顺着柱子而上。
但是,以一两银子换五十两,如此诱惑,还是有许多人跃跃欲试。说话间,便有两个男子给了那卖艺之人几两银子,然而,连试四五次,这二人最多行不过两米就滑了下来,更别说到达柱子顶端。
这时,五能也跳着脚叫道:“我来,我来!”说着,用油乎乎的手,从衣服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瘦高男子。
明日看着这高达十米的柱子,心道,如果不是修行中人,单凭自身臂力脚力,根本不可能完成。五能围着这柱子看了又看,突然往上一窜,双腿交叉,两臂紧紧抱住光滑柱子。明日见他身材高大,但动作还算敏捷,至少比刚才几人要强上许多。
然而,这柱子实在太滑,五能艰难爬了一半,便体力不支,从上面滑了下来,直气得他胡须乱颤。第二次依然如此,五能两次失败,顿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说道:“骗人,骗人,这柱子这么滑,谁能爬上去?分明是骗人!”
经他这样一说,周围人也跟着起哄,“骗人,骗人,还钱!”
“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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