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周折奔波,明日和李冼终于赶在日落前赶到了南疏郡。这里的郡守对他二人很是尊敬热情,极尽谄媚之言,原因很简单,这位获罪遭贬的官员不想永远留在这里。可是,没有陛下圣旨他不敢擅自离开,于是从京都来的明日等人便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南疏郡城池很旧,城门处,只有些许老弱残兵把守。郡守曾可言将郡中的军备大营让了出来,供五百神武军居住,而那个小女孩则是在明日的央求下,被他安置在府衙之中。明日累了这许多天,在曾可言的热情款待下,草草吃了一顿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
身心俱疲,明日很快进入了梦乡。隐约之中,明日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那声音忽而低沉忽而高亢,有时却又像一个婴儿在啼哭。明日摇晃着身体,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无边荒原之上。
荒原无风,却给人以刺骨寒意。
这一幕,明日并非见过一次,只是以往见到这奇异荒原均是在自己遇到性命之危时,在梦中相见却是头一次。明日下意识往自己的项下望去,只见那枚一寸来长的红色小剑并未安静的挂在那里,而是不见踪影。
明日心中疑惑,蹙着双眉,平静的在荒原上行走。四野黯然,明日看不出自己身置何处,只是冥冥之中觉得有一道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蓦然间,明日心头一动,脚下的土地骤然塌陷,出现了一个无底深渊。
深渊之中,开始不断有殷红的水涌出,无边无际,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明日心中一惊,发现自己并未踩在这红色血海之上,这才镇定下来。这红色血海肆意翻腾着,碰撞着,明日整个人就像一叶扁舟,在汹涌波涛之中,显得那般无助和孤独。
突然,这血水静止下来,无边血海之中伸出了一座高山,这高山如此之大,直抵黑色苍穹。然后,轰然一声巨响,那似黑色铁锅倒悬的天穹裂了开来,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空洞。一束光透了进来,照在了明日身上。
一道诡异的感觉从明日丹田深处出现,仿佛沉睡已久的魔物苏醒,冰凉之感缓慢而不可抗拒的占据了他的身体。明日就这样无知无觉站在红色血海之上,站在光束之中,身子一寸一寸的被那光束吸纳而去。
“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何还要在这里?来吧,回来吧!”
这时,从天边飞来一剑,恐怖的剑意带着斩天之威将这道光束斩断了。明日从高处落下,惊叫声将他从梦中唤醒。
这是一个梦,却如此真实。
明日惊魂未定之下,用手摸了摸颈下那枚红色小剑,触之温暖,并无异样。
“也许是这几天苦思《无上剑道》无果,脑子太累了!”明日长舒一口气,对自己说道。而后,他下了木床,喝了一大杯冷水,再无睡意。
第二日,在郡守曾可言的带领下,神武军校尉李冼和明日见到了皇帝陛下为之惊叹的千年玉石。这偌大的玉石被南疏郡的三十名将士看守,置放在郡守后衙。见到此玉之前,明日并未觉得一块玉石有何名贵之处,然而见到之后,方才为之震惊,叹为观止。
曾可言命人掀开帷幕,露出了此石真容。明日和李冼自看到这玉石第一眼,目光便再也移动不得。此玉石,高一丈三尺五分,阔四尺二分,浑然天成,万古涤荡。可谓汉河之烁星,九天之皓月,体形浑圆,精华内蕴,质厚温润,色白如雪。
明日伸手触及这万年难遇的玉石,忍不住心中感叹天地之鬼斧神工。抚摸着玉石,明日缓缓闭上双眼,只感到玉石有若灵性一般,似有天地元气为之运转,雅而不傲,逸而不浮,脉脉如斯,空灵邃远,呼吸间便能感受沧海之桑变,万物之寂静。
哪怕是妖族少年南风,看到这样巨大的异宝,也忍不住双目放光。
这时,明日蓦地心中一震,昨夜梦中那道神秘的气息,诡异之感,自丹田隐隐透了出来。明日忙睁开双眼,将手从这玉石上撤了回来。
郡守曾可言察言观色,忙道:“明公子,有何不妥么?”
闻言,明日淡淡一笑,眼中惊异之色一隐而逝,说道:“不,可能是这玉石久纳日月精华,我这凡夫俗子不能直接触碰吧,真是天地奇宝!”
那曾可言揖身道:“这玉石发现于郡外深谷之中,被冰潭之水浸润,阴寒之气颇盛,是以非常人所能触碰。吾皇乃世间之主,真龙之身,除了陛下无人能够受此重宝。”
明日听了微微一笑,心想你真是会拍马屁!
然而,明日毕竟于朝廷上说不上话,就算他明白曾可言话中意思,却也佯装不知,反而是李冼将军面色冷漠,说道:“曾大人放心,你这次发现此等异宝,陛下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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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疏郡守曾大人闻言立时拱手道:“还望将军回京向陛下美言几句,下官不胜感激!”
唯有南风站在一旁,背着逐夜大剑一言不发,对此毫无兴趣。只见李冼点了点头,右手轻挥,身后五十名神武军立时奔了过来,将那三十名南疏郡将士替换。
“从今日起,这里就由我们来接管!”
曾可言连连称诺,“那是自然!下官已在府衙备下酒宴,还请将军和两位公子赏光。”
便在这时,前日被明日救下的小女孩在一个丫环的追随下,跑了过来,拉着明日的衣袖不肯松开。明日对这小女孩颇为喜爱,今日见她换了一身衣服,梳洗之后,清秀的脸庞十分可爱,不由蹲了下来,说道:“瑶瑶,昨天有没有听大人的话?”
“有!”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说道。
明日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躬身向曾可言行了一礼,说道:“这孩子家人不幸被恶人所杀,不得已让她寄身府衙,给大人添麻烦了!”
曾可言忙道:“明公子说哪里话,境内出现这等事实是下官治理无方,何况内子对这孩子极为喜欢,有意将其收为义女,也算是对她作为一点补偿。”
闻言,明日与南方相视一眼,脸上不由一喜,说道:“如此多谢大人。”
曾可言微笑点头,说道:“请!”
“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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