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白七玹是从何处发现不妥的,可墨御辞在未入城之前就察觉到风中夹杂的浊气。在白七玹师徒入城之前,那些妖怪应该已经埋伏好了。
入城后,从勾栏院的那些女子的气色来看,她们早就死了。
如今不过是一副按照生前习惯去活动的女子而已,每天每天重复着以往的意识。是一副没有内脏的躯壳,被这绯月提丝拉线,木偶般“活”着。
只是这绯月不管掩藏得多深,她双手上沾染的血色,是洗不掉的。
若白七玹没发现,理应让弟子绀青喊绯月师叔。
可白七玹方才让绀青喊的,却是城主,言下之意,自是他已经替离世的月华仙君,剔除了门下一个堕落的弟子。
“入座吧,今天,我可是为你准备了盛大的迎接晚会。”绯月柔躯一转,阴恻恻地笑了。
话绝,埋伏在绯城四周的妖魔纷纷涌出,朝城内飞奔而来。
白七玹,我本念在你曾是我师兄,想饶你个废人不死,但你既然将话挑得如此清楚明了,也休怪我心狠手辣,忘恩绝义。
“没想到,十年时间,你就能变得判若两人。”白七玹脸色沉下,那是连绀青都没见过的怒。
平静水下所不见的万分凶险。
“在命运的选择下,我不能不变。”绯月言毕,那一身蓝衣忽然涌出斑驳的红,继而那束好的黑发纷纷扬撒在空中,面目骤然变得狰狞。
灵童子见这妖女的变化如此巨大,立即严阵以待,幻化出自己的三尖两刃戟立在绀青面前。
“呵,可笑。”久未出语的墨御辞蓦然开口便是一声嗤笑。
听见笑声,绯月更是怒发冲冠,“你又是哪里窜出来的?胆敢嘲笑我?”
“你不过是杂碎妖怪一只,倒出言不逊?”墨御辞抬手正想一把火将她烧成灰烬,只是火光未现,白七玹已然抬手阻挡。
“我宗的孽徒,还请仙尊容我来处理。”白七玹冷言道,定神看着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绯月,继而缓缓抽出腰间的清欲剑,指尖紧握剑柄,凛冽的仙气便顿时翻涌隐现。
“拔剑,绯月。”似皎皎冷月倒入他瞳,一眼一视冷淡万分。
杀人过百,屠城自居,勾结妖魔,条条死罪天理难容。
况且,现在的绯月早就不是当初那纯真的林月,而是一个只懂杀戮的怪物,一个人皮包裹的妖魔。
“你是杀不了我的,上仙白七玹!”
绯月那圆润的杏仁眼忽然便了形状,尖而长,条条红丝布满眼白,嘴角裂开狰狞地笑着,那整齐洁白的牙齿忽然变得多而尖,舌头带着唾液伸长,坠掉在唇外,十指变得尖而长,那点点血色渐渐布满那如兽爪的手上。
俨然一副妖魔的样子。
一副白七玹,最厌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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