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一家人住在大理国的边境上的一个三不管的地带,端木蕊把蛇族的琐碎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打理。日子忙忙碌碌地却又幸福而充实,有时候,端木蕊甚至都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一切都完美的不那么真实。
霍璞很可爱,像霍衍一样稳重和踏实,有端木的聪慧和机灵。两个人都非常爱孩子,却并不娇宠他。这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才不过几个月大,就已经能够走路说话,个子也有五岁的孩童那么高了。端木蕊曾就此专门问过老祖,老祖说蛇族的后代大多如此,要不是霍衍是人类,他也许会长得更快些,端木这才放心。
天宫里,天后得知沉鱼被杀死在逃亡的路上,并没有多想。反正也是要处死的,毕竟凡间的生命也是生命,她是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了别人。对于端木蕊,她更加不满意,这样的侄媳,她还真的是不能接受,要不是已经有了霍璞,怎么样都要霍衍另娶才好!
这天,霍夫人上天求见天后,姑嫂相见,天后问起家事,霍夫人无法隐瞒,就把端木蕊如何带走孩子,霍衍又怎么样借机离开,不知所踪的事情告诉了天后。
天后怒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霍夫人含泪说:家门不幸,我已经不想再管他了!由他去吧!
天后说:上次的事情,过了千年咱们就不提了,为了明月公主出家的事情,天帝几乎都不来我这里了。我不过是空有一个天后的名分罢了!如今他回来了,却又如此荒唐作为,不能任由他这样子胡闹下去。和他一起去大理国的是谁?
据说是叫混元的一名天将。
天后立刻叫人传混元过来。
混元正在天宫里巡视,得报天后传他,知道是为霍衍失踪的事情,急忙来了。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属下所知,霍衍君是去了大理国边境外。那大理国边境外的密林深处正是神秘的蛇族聚居地。可是霍衍君去哪里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好,你下去吧!
混元走了。
天后说:现在你明白了?他是去找端木蕊去了,如果是为了追回儿子,现在也该回来了。可是显然不是,他的心里难道就没有这个家吗?
霍夫人无奈地摇头,只说霍家自此怕是无望了,天后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
天后痛心说:我是霍家的人,怎么能看着霍家就这样下去?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把霍衍给抓回来,杀掉那个魅惑人心的端木蕊!
霍夫人说:那孩子?
孩子是我们霍家的,自然是要带回来!你不用再管,回去竹林等着就好。我这就去找天帝请兵,剿灭了蛇族,叫端木蕊从此消失!
天后请兵,天帝原本不想管,可是天后毕竟是正宫,她的家事不能不管,更何况她打着端木蕊救走沉鱼,杀死天兵已经触犯天条的名义。天帝无奈只能准许,心里想着那个闯南天门为救温牧的女子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了。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身为天帝,主管三界,也是毫无办法。
混元带着天兵,来到大理国边境。边境上很荒凉,几乎没有人烟,除了高山和密林,再没有什么。混元正在发愁,如何才能找到蛇族的老窝,将蛇族一网打尽,就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在林中嬉戏,他虽然人小,却在树丛间跳跃玩耍自由。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孩子,再看五官生的清秀大气,就猜出来可能就是霍衍君的儿子了,只是这孩子长的也太快了些,才半岁的他竟然如同五岁的孩童了。也许不是吧?
混元也飞身进了丛林,和那孩子一起跳跃,孩子几乎没有见过父母以外的人,昨天父母说要请先生来教他读书认字,他高兴的不行了,所以在林间戏耍着鸟雀和小松鼠,它们就是他的玩伴。
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是谁?混元问他。
我是谁不告诉你!
那我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也就别想看了!
不看就不看!这里是我家,你们都走。霍璞心里虽然好奇,嘴上却这样说着。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把这个给你。混元手里拿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光。
霍璞很想看看那是什么,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在蛇族,他是老大,谁敢不听他的,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危险是什么,所以并没有防范人的心理。而混元看他也不设防,当然就慢慢地也坐在他身边的树杈上看着他。
你把那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好!混元吧手中的琉璃珠扔给他,霍璞接了。拿在手上,对着阳光看那里面的色彩斑斓地变化着,觉得很好玩。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我叫霍璞,你呢?
我叫混元。
混元?这么奇怪的名字啊?你肯定是个糊涂的人吧?
为什么?
妈妈说:混字就代表着糊涂。
是吗?那也许我真的是个糊涂人也不一定。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找人。
找谁?
霍衍君!
谁是霍衍君?我父亲叫霍衍,后面没那个君字。
混元听他这么说,不由的笑了。这孩子,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吧,去掉后面那个字,我就找你父亲。
你胡说!
为什么?
我说了我的名字,你就说找我父亲,难道是因为我拿了你的这个?还给你!霍璞生气的说。
那个送给你!我真的找你父亲,你能带我去吗?
真的吗?
是,我这里还有琉璃珠,都送给你。怎么样?
好!我带你去。
他们从树上跳下来,混元跟在霍璞的后面,走了不多会儿,就到了一片草房前。疏离的篱笆院子里是三间草房。
你母亲在家吗?混元问。
不在家,她去办事了。晚上就回来了。
父亲,有人找你。
霍衍正在房里看书,听见儿子的叫声,出来看是谁来了。
霍衍看见混元,很意外。
混元拱手:霍衍君!
霍衍点点头,看着霍璞,没说什么。
混元也不说话。
父亲,你看,这个很好玩,他说叫琉璃珠,是真的吗?
是!你去别处玩去,我和这个人说几句话。
好!我有点饿了,我去找吃的去。
去厨房吧,叫阿银再准备两个菜,就说有客人到了。
好!霍璞蹦蹦跳跳地走了,进了旁边的草房里。
进来坐吧!霍衍说。混元跟在霍衍身后,进了草房。陈设很简单,但是什么都不缺。常年暑热,所以窗门都大开着,清风在房间里流动着,很凉爽。
喝茶!霍衍倒了杯茶给混元,他并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被打扰。
混元正渴,牛饮般喝了茶。
现在可以说你来干什么了吧?
我是奉天后的旨意来请霍衍君和小公子回去的。
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顿便饭,下午你就回去吧!
霍衍君,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就这么回去告诉我姑母就好!
霍衍君!
不要说了!我在这里很好,不想离开。
可是小公子一直待在这里,总是不好的吧?
有什么不好,已经准备请教书先生教他读书认字了,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混元不再说话,默默喝茶。
霍衍忽然问:我母亲可好?
混元说:那天领旨的时候见过一面,很伤心。
霍衍无语,不再说什么。
混元说:这孩子才半岁,就长这么大了?
是,原本就该是这样,他外租就是这么说的!
哦,我几乎都不敢确定是他,初见的时候。
长得快不是很好吗?
也是!
霍璞跳进来说:阿银把饭菜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
好,叫她端上来吧!
阿银摆上四样简单的素食小菜。霍璞却不吃,他说自己在厨房吃饱了,自己一个人去外面玩了,因为混元又给了他几颗琉璃珠。
混元不再劝霍衍,心里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完成此次的任务。霍衍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却也不多问,混元不是自己的对手,何惧之有?
吃过饭,混元故意说乏了,霍衍就安排他去空闲的客房休息,自己去找儿子,教儿子这么玩琉璃珠,父子两个在院子里玩起琉璃珠来。
混元趁机出去找外围的天兵,安排好了又潜回来假寐。
霍璞玩了会,满身的汗,霍衍吩咐阿银带公子去沐浴更衣,自己则继续看书。他的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希望混元早点走,不想被端木知道有天宫的人来过这里,而混元走后就要找个借口搬离这里,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所在。
阿银伺候公子沐浴完毕,给他穿好了衣衫。
正当阿银想打扫房间里的水渍,忽然被人从后面打昏过去。霍璞还在数自己的琉璃珠,也被打昏,几个天兵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他。
霍衍觉得奇怪,怎么不见阿银出去倒水的声音,孩子在隔壁沐浴时候的声音他是听得到的,霍璞絮絮叨叨地一直在和阿银说话。忽然就没了声音。霍衍感觉不好,离开到隔壁去看,阿银倒在地上,霍璞不知去向。
阿银!霍衍扶起老仆人,叫醒了她。
阿银哎呀一声醒过来,脖子后面还很疼。
阿银,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被人打昏了,刚想去倒水。
璞儿呢?
什么?公子刚才还在这里。
霍衍明白了,混元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发疯般地扑向混元住的的草房,揪起正在假寐的混元!
说!你把我儿子抓哪里去了!
混元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笑说:霍衍君松开手,我这样怎么说话!
霍衍松开他,拔出剑来!
快说!
混元说:天后有旨,带公子回霍家!剿灭蛇族!
霍衍说:有我在,你们休想!
这个时候,几百名天兵已经包围了草房。
你要是不想你儿子安全,你尽可以随便杀出去,总之我到时候就说刀剑无眼误杀了小公子。霍衍君还是跟我回去,我也就不去找那蛇族的晦气,你只要说我们剿灭了蛇族,这里天高地远的,天后不会知道的。
霍衍说:你休想。我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再去救我的儿子!
混元说那就来吧,我就不信你能斗得过几百天兵!果然天兵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霍衍不再多说,和混元斗起来。
端木蕊处理了族中棘手的事情,还没到家。就感觉心里砰砰直跳,预感什么事情不对,这段时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美梦中突然被叫醒的时候的感觉,她加快速度往家里赶。霍衍被天兵团团围住,混元退出来正在旁边休息。一边还喊着:不能伤了霍衍君!
端木蕊大怒,拔出剑来冲进去,霍衍看见端木蕊回来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和天兵缠斗起来,这次霍衍没有手软,不断的有天兵被刺中要害,倒地死掉了。
力战几百天兵,纵然他们夫妻功力深厚,却也渐渐不支,那混元在旁边喊道:端木蕊是蛇族首脑,天后命取其性命,谁杀了她,重重有赏!
最后的情形,就成了人人都想杀了端木蕊,而霍衍只能时时保护她。终于,霍衍被刺中心脉,倒在地上,而刺中霍衍的人,呆呆地看着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收回宝剑,端木蕊像疯了一样,刺中发呆的那个人,抱起霍衍,在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遁入丛林,消失不见了。天兵们因为误杀了霍衍,也不敢再追,混元也知道丛林中蛇虫众多,不敢叫人去追,只好收兵。混元叮嘱手下人,误杀霍衍的事情不要再提说,就说是已经杀掉端木蕊,霍衍不知去向。带着孩子霍璞回天宫复命去了。
端木蕊抱着霍衍回到蛇族,霍衍已经奄奄一息了,端木蕊流泪说:都是我害了你!他们要杀的是我!
霍衍笑了,说:你是我的命,没有你,我怎么活!
端木蕊说:你放心,我一定救活你!
霍衍说:别费力气了,我知道我不行了。儿子,被他们带走了。是我大意了。我死后,你就留在蛇族吧,别想着为我报仇,你要好好的活着,我就安心了。
端木哭着说:谁杀了你,我要他给你偿命!
霍衍摇头:蕊儿,听我的,天地间不容我们,逃到这里还是如此。你还是安心的待在这里,他们也奈何不了你。只可惜以后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答应我!蕊儿!
端木蕊哭着点头,她要让他走的安心!
蕊儿,还记得在无极海的日子吗?那个时候多好啊!
端木蕊拼命点头,真想回到那时候啊!霍衍说着,吐出一口鲜血,端木蕊着急的用手帕擦着,你别说话,我找人救你,来人,那续命丹来。端木蕊喊着,把续命丹喂给霍衍,然而霍衍已经不能吞咽东西了。端木蕊绝望地哭泣着,不停地想把丹药给霍衍喂下去。霍衍,你醒醒,我答应你我们回无极海去,我找回儿子,我们一起回去!霍衍!霍衍!
可是霍衍再也听不到端木蕊的呼唤声了!
端木蕊几乎崩溃!在安葬了霍衍之后,她连续几天,一个人住在草屋,谁也不见,也不说话。
第七天,端木蕊再次去看霍衍。
你在这里,好好睡,我去找儿子回来。还要给你报仇!这天宫,是不该存在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毁灭它!端木蕊一字一句地说着,字字重似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