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上午来了?”廖蕊与潇茉嫆刚走不多会儿,楚文轩便从前院儿过了来,进屋的时候,顾婉已经张罗摆了饭,待楚文轩坐到桌前儿见着一桌的清淡小菜,眉头不自觉的拧到了一处,转眼见顾婉嫌弃的看着他,也忍了忍没敢说菜式不佳。
“嗯,来过了,特地送了药酒来。”顾婉招手让霜瑾将药酒递给冯德,颔首道,“我这伤还用不到这些,王爷留着用吧。”
“二嫂特地送来给你的,你给我做甚?像是我小肚鸡肠的。”楚文轩杵着腮帮子,随手拨弄着盘子里的菜,顾婉朝着他的手打过去,“王爷干什么拿菜撒气?就当是我冤枉了王爷好了,也不至于糟践我的菜啊。”
顾婉白了楚文轩一眼,偷笑他就是太好面子,他能不介怀了?打一进来就是张冷脸,好好的话不会说吗?偏偏还要阴阳怪气的唤做二嫂,顾婉知道他是在气楚文羽,到头还是把药酒让廖蕊送来了,似是驳了宸王府的面子。
知道他小气顾婉也让着,回头让霜瑾将小灶上焖的红烧肉端来,“清汤寡水的王爷陪着我吃几次行,若是天天吃,妾身知道王爷是不习惯的,今儿个特地让人做了苏式红烧肉来,与京城的做法不同,王爷尝尝?”
原来有肉啊。
楚文轩只闻见肚子咕咕叫唤,馋虫早就在里面翻腾了几个圈儿,却不想让顾婉笑话他,故作淡定的笑笑,“嗯,其实本王吃什么都行,主要陪王妃用饭,王妃吃着高兴的最好。”
顾婉拿着帕子挡在嘴边,笑他像个孩子,转头招呼伊嬷嬷,“嬷嬷,去给爷添碗饭来。”
“你也多吃些,最近我看着你都瘦了。”楚文轩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顾婉的碗里,楚文轩给她布菜,顾婉也是甜甜的,笑着道好,然而却不着急吃,她喜欢看楚文轩吃得香甜的模样。
“王爷还用吗?”两碗白饭下肚,顾婉见楚文轩似还是没有吃饱的样子,便又问他。
楚文轩拍拍自己的肚子,歪头琢磨了半刻,笑着说不用,“王妃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哦,对了,今儿个这个红烧肉谁做的?手艺很好,该赏!”
明明是他几日没见荤腥儿,看见什么都好吃。顾婉笑看了他一眼,往霜瑾那边儿一点,“哝,她做的。王爷看着赏吧,只是王爷,这肉虽然是霜瑾做的,可采买,烧火,配菜,我这院子里的人可都是有份儿的。”
“哈哈哈,瞅瞅,你们这些人好福气,遇见这么个主儿,到哪儿都想着你们,都不愿亏待了。”楚文轩仰天大笑,顾婉亲自讨赏,他自然是要给宸王妃面子的,“好!都赏!爷都赏!”
“谢王爷。”屋里的丫头嬷嬷听了,一应高兴的跪地谢恩,楚文轩倒也大方,起身走到门口,又对着外头粗使的奴才笑道:“你们也有赏,正院儿里的人都不会亏待了去!”
“谢王爷!”
毕竟是王爷出手还是大方的,屋里伺候的人多发三月银钱,下头粗使的多发二个月,还又赏了些时令水果,得了楚文轩大赏,满院子的下人自然都是欢天喜地的。
“看看,就属王爷最会收买人心,妾身看,妾身这一屋子人的心,以后可都要向着王爷了。”顾婉努努小嘴,抬眼叫人把饭菜撤了下去,“我听说,顾青在户部做得不错?”
晌午廖蕊来看她,闲聊之余还将顾青很受宁王赏识之事告诉了她,她听后很是高兴,只是廖蕊说了一句就又跟潇茉嫆去说绣样儿去了,她看她们两个聊得火热,也就忍了下来,想着中午楚文轩过来她再细问。
“嗯。”酒足饭饱,楚文轩萌生了睡意,挥手让人都撤了下去,抱着顾婉往床榻走。
“诶!”顾婉对此很是不满,小嘴一撅不乐意,“你若是不好好回我的问,就去前院儿休午觉去。”
“小妮子,你不关心爷,满心都想着你那有出息的弟弟,不怕叫爷吃味儿吗?”楚文轩将顾婉在床上放好,低身狠狠的捏了两下她的鼻头,又不服气的哼了哼,顾婉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王爷是越发没有样儿了。”
顾婉嗔他,楚文轩也不理,宽衣解带自己也躺了下来,用被子将他二人严严实实的遮住,“天气越来越凉了,你常年生活在南方,怕是不习惯北方的寒冬,一会儿我让冯德再置办些过冬的东西来,看你小手凉的。”楚文轩摸着顾婉的手,感到一阵冰凉,他便把顾婉的手往自己的怀里送。
“诶!仔细冻着!”顾婉抵不过楚文轩的力气,她撤不回手便凝了眉头,担心楚文轩受冻,楚文轩见顾婉这般关心自己,哪里还能真觉得冷?
“傻丫头,我不冷。”他笑着又问,“今日脚上好些了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好在顾婉的脚伤得不重,昨日用过了药,今日行走虽然还是艰难,但总比昨日动弹不得要强多了,于是,点点头道好些了。
“那就好。”楚文轩本是有些困意,可能安静的与顾婉说会话儿,困意也都散了,只觉怎么看也看不够,“你问我顾青之事,我若告诉你了,可有赏吗?爷刚才可是亏大发了。”
“什么?”没想到楚文轩与她讨价还价,顾婉一愣,她屋里的东西都是楚文轩给的,她嫁过来的时候,只有些陪嫁和一个庄子,可在堂堂宸王爷面前,那丁点儿的银子算个什么?顾婉眼珠一转,左右想想自己确实没有个值钱入眼的玩意儿,很是沮丧的低下头来,“我还没跟王爷讨要呢,倒先惦记起我的来了。”
“哈哈,这样说来,爷要讨要的也是王妃想要的?”一脸奸邪,顾婉送了他老大的一个白眼,毫不犹豫的捂住嘴摇摇头,含糊不清的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
“哈哈。”楚文轩疼惜的挽她入怀,“年前各个郡府都要上交这一年的税银,顾青平日里做事稳妥又仔细,叔父便将这查收的差事交给了顾青。查验官银,分账入库,结报陈奏,件件琐碎又样样重要,也是辛苦了顾青忙活了小一个月。”楚文轩说得详尽,顾婉也听得认真,“依王爷的意思,这是份好差事了。”
“是呀。”楚文轩看看怀里喜笑颜开的小人儿,点点头继续又言,“顾青做事认真,果真还就叫他查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有个郡下送过来的银子,在箱子的最底层混进去了些粗银,纯度十分不好。”楚文轩见顾婉听得着急,赶紧解释。
“这么说,恐是有人贪了?”顾婉轻蹙着眉头,眼睛一眨便说中了楚文轩接下来要说的。楚文轩颇为惊讶,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聪明?一点就通的,他也是服气,这故事还叫他怎么讲下去?
“你怎么知道?”关子没卖成,楚文轩明显有些丧气,嘟着嘴巴问她。
顾婉神气的仰起头,“每年各省各郡要交多少税银都是朝廷的定数,这中间不免有些鱼龙混珠的,若是精良的银子里头混了杂银进去,一箱银子的数额是够了,可分量却是差着的。我想着年跟下,户部的事物太多,这开箱验银之事恐会有疏漏,官吏大概扫眼浮头便过了,只是没想到今年碰上个愣头青儿,非要查验清楚才肯罢休。”
顾青是什么脾气?顾婉还是一清二楚的,若是认真起来,甭说三天三夜不睡,就是几日不吃不喝都挡不住他,这个性子倒真是顾家的遗传,想到这儿,顾婉咯咯的笑起来,“王爷,妾身可否说对了?”
楚文轩极为扫兴,哼的一声放开顾婉,翻身瞅着天花板,“多好的一个故事,就被你给搅和了,无趣!睡觉!”
“诶!王爷莫气呀。”
怎样?还怪她聪明了?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顾婉笑着摇摇头,在旁好生哄着。
“那你亲我一下。”
“不要,我行动不便。”
“那我亲你一下?”
“……”
男人若是泛起小孩脾气,也不管平日里是何作风都荡然无存,不及顾婉拒绝,楚文轩便在她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看着顾婉霎时红透了的小脸儿,才算是心满意足的又躺了下来,“还有一事,你听后定会高兴的。”
顾婉捂着被‘轻薄’了的左脸也不看他,没好气的嗯了一声,等着楚文轩说下去,见顾婉可怜巴巴儿的样子,楚文轩更是得意,朗笑几声道:“宁王要将最小的嫡女许配给顾青。”
“当真?”
“嗯。”
她是一介女流,光耀门楣的事情排不上她,但顾青并不一样,是顾家的长子,况且又刚踏入仕途,有一门好的亲事对他而言也是极好的。顾婉很是替顾青高兴,也颇为自豪,“怎样,我顾家的长子不错吧?”宁王,她还是有所耳闻的,能被他看中的人,都是些青年才俊,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得着的。
“嗯。”楚文轩笑着应下,勾勾顾婉的鼻头儿,“我什么时候说顾家的人不好了?我身边就有个最好的。”
自顾婉表露心声后,楚文轩便再不吝啬自己的爱慕之情,看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甜腻,顾婉也是被看得娇羞不已,“爷,睡会儿吧。不是说累了吗?”
“啊……嗯。”她这样楚楚动人,他还哪有心思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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