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赵平和老头就收拾齐整,连上屋里的七八个人出了旅店。
大街上,看到有卖老豆腐的,几人坐下,每人叫了一碗,又要了几斤油条。
吃了饭,赵平随着老头几人出了县城走了两里多路,来到了石场入口。
石场在一座山下,一条开出来的山路直通进去,大概有三米多宽,不时有拉着石块的解放车慢悠悠的通过。
赵平一行人顺着路往前走,不时避让着汽车,走的就慢了些。
又走了半里多路,一片场子出现在赵平眼前,大概有十来亩地大小。
场子里的石块堆在一起,像一座座小山。
正对面是一面山壁,忽听的蓬蓬的巨响,只见山壁上石块四散飞溅,一个个大洞出现在上面,原来在开山炸石。
等石块落尽,十来个人便上去,大石块抬走,小的用铁锹装到平车上拉到一处,卸了车,再返回去拉。
老头让赵平等他,不要乱走,便去了石场的磅房。
赵平看去,磅上正有辆车称重,几个男子在那,有收钱的,有记账的。
老头走过去,挨个散了烟,和那个收钱的中年男人说起了话,还指了指赵平。
中年男人往过看了眼,摇了摇头,老头又说了几句,中年男人才点了点头,然后老头朝赵平招了招手。
赵平跑过去,老头道:“娃子,你抱抱那块石头试试。”说着指了指旁边。
赵平看去,那有几块石头,最大的怕有一二百斤。
赵平挑了一块五六十斤的石头,双手抱住搬了起来。
中年男人说道:“行,力气不小,那就留下吧。老周你带着点,不要出什么差错。”接着对赵平说道:“注意安全,有点眼色。”
老头带着赵平离开磅房,往山壁前走。
离的有二十来米停了下来,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老头拿来一根扁担递给赵平,自己手上拿了一根绳子,说道:“俺也没有说什么的,干活的时候自己学着点,只要有力气,就能干下去,钱也不少挣。”
赵平回道:“俺知道了。”
这时,一阵巨响,又放了一炮,等了一会,有人摆手,老头才带着赵平上去。
老头找了个石块约摸着有一百来斤,兜着绳子三两下绑好,上面打了个圈。
赵平一见便把扁担伸了进去。
老头抓住扁担的一头,往肩膀一放,问道:“娃子,抬一抬试试。”
赵平把扁担放到肩上,撑了撑。
老头问道:“行不行?”说着把扁担给赵平送了送。
赵平那边长一点,便省力一些。
赵平道:“行。”
老头喊道:“起!!”
赵平腿上用力,腰间一挺,利索的站了起来。
后面的老头夸道:“行,娃子,这活能干。”
两人走着小步,到了磅房,过了称,领了条子,转身往回走。
这次老头挑了块大的,有个一百六七十斤。
老头把绳子绑好,扁担撑好,一声喊:“起!”这石头便起来了。
一上午,赵平和老头配合还算好,抬了二十来块,重量都在一百六十来斤左右。老头一直夸赵平有劲,可比平时多抬了五六块。
老头每五回歇一歇,赵平虽说力气大,但肩膀上被硬生生的磨的血肉模糊,血都拓出了衣服。
老头看到赵平哼也不哼一声,说道:“娃子,拧气!明天垫块毛巾,结了疤,不要撕,让它自己长好,以后就好了。”
赵平点了点头。
中午,石场管一顿饭,大米,菜是大炒肉,油啦啦的肥肉拌着米饭,赵平吃了一大碗,也就饱了。
吃了饭,各人靠着山壁阴凉处开始休息。
下午,三点开工,七点收工。
赵平收工后拿着条子去结算,领了五十三块钱。
领了钱,赵平和老头一起回到县城,就到了八点。
赵平说道:“老周,累了一天咱去喝点,俺请。”又对旁边两个工友道:“一块去。”
老周笑道:“行,俺管酒。”
几人寻了一个小饭馆,点了下酒菜,便开始喝了起来,直直的喝了三瓶白酒,一人又吃了一大碗河捞面,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旅店就到十点。
赵平又交了五十块钱,续了铺子。
回到屋里,赵平身上汗津津的难受,便去洗漱,没有盆,就着水洗了洗,回了屋。
大多人都睡了,老周躺在床上,抽着烟,收音机开的很小放在枕头旁。
赵平道:“怎么还不睡?”
老周道:“抽了这口就睡。”
拉了灯,只见黑暗中烟头上小小的火星一闪一闪,慢慢的终于熄灭。
第二天,赵平和老周去石场干活,这次赵平在肩膀上垫上了枕巾,感觉好了很多,但压迫的疼痛还是搅和的人难受。
就这样在石场干了两个礼拜,开了几百块钱工资,身体也锻炼的很是健壮。
这天,中午吃了饭,在石场干活的人左右无事,便坐在一起聊天。不管是抬石头的、给石场掌勺的,放炮的还是记账的会计,都有说有笑,聊在了一处。
放炮的有两个人,是一对父子,今天父亲没来,只有儿子在这,不到二十岁,这些天赵平也是看了,活做的不错。
赵平和他年纪相当,话题也多,所以聊的也多,虽然很多时候赵平是听的多讲的少。
下午三点,开始干活。
这年轻人上去安了**,炸的时候却有一个哑了,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动静。
老板等不了了,外面排着队的汽车拉不上货干着急。
老板走了过来说道:“小张,这么长时间了,估计响不了了,你上去看看,把它拆下来。”
小张犹豫着,最后道:“老板,还是等俺爹来了在处理吧,俺弄不了!”
老板口气有些不善,说道:“等你爹,那我这么多车就在这等着?赶紧上去看看,完了给你加上一百块钱。”
小张踌躇了一下,还是一个人上去了。
小张爬到峭壁上,挨个检查,忽的他扭过身来,兴奋的指了指身后,想是找到了哑雷,然后回身去拆。
过了有两三分钟,忽然一声巨响,只见小张连着石块被崩了出去,淹没在碎石中。
众人呆了一呆,忽的老板一声惨嚎:“哎呀!快救人。”说着顺手拿起铁锹就冲了上去,也不管还有没有落尽的石头。
众人醒了过来,抄起家伙都冲了过去。
赵平跟在老板身后,心中暗暗后悔:看出来小张血光透顶,怕他不信也没有说,没想到坏事真的应验。
人最后还是救了出来,却是面目全非,魂归故里。
小张的父亲赶了过来,神情戚戚,伤心处便晕了过去。
老板找了些人,把这父子两弄走。
赵平默默看着,最后也不知道这个小张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