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二胡声在棺材铺响起,十分萧瑟。
老崔头的声音响起:“娃子,大早上的别拉这样的曲子,不知道的以为俺翘辫子了。”
二胡声停了下来,赵平道:“老崔叔,你告诉俺晚上不是有活吗,俺抓紧时间练练。”
老崔头道:“娃子,拉的不错,不用练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去上学吧。”
赵平道:“晓得了,就走!”他把二胡装好,拿起书包,出了棺材铺,向学校走去。
下午下课铃一响,赵平站起来就往出跑,张春堂还没出教室,当下喝住了赵平,说道了半天才算完事。
这时天色已黑,赵平心急火燎的跑回棺材铺,扔下书包,抱起二胡绑在二八大车上,和老崔头打了声招呼,蹬上就走。
赵平骑着车往这次干活的张家沟走,越往乡外走,人家越来越少,渐渐的入眼全是一片一片的土地,野草长的老高,杳无人烟,风在这无遮无拦的地方肆虐的刮着,不时传出啸声,寒人心骨。
一个一个的坟头,散乱的遍布在这荒郊野外,偶尔闪过绿油油的亮光,有些许是后人刚上过坟,黄纸白纸被风一吹四下乱飘。
赵平穿行在这一米来宽的土路上,双脚飞快的蹬着,自行车咯吱咯吱直响,仿佛不堪受重,马上就要散掉。
忽然一根手臂来粗的树枝不知怎么就从旁边坡上滚了下来,刚好横在土路中央。
赵平赶紧一扭把,险险擦着路边牙子骑了过去,没走了多长时间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陇上掉了下来,直砸向赵平的脑袋,幸好反应迅速,脑袋一歪,没砸在头上却打在了肩膀上。赵平一呲牙,大吼道:“找死吗?”气中含着真气。
这一声声音很大,传出了老远,喊得鸟飞兽惊,四散奔逃。坟头上的亮光也都瞬间消失,一些影影绰绰的黑影都纷纷避开,不在跟随赵平。
赵平却怨气难消恨恨道:“回来在收拾你们。”
到了张家沟,问着人到了办白事的主家。
赵平到了一看,人已经齐了,就等着自己响锣。
赵平赶紧找地方坐好,把二胡拿出来,偷眼一瞧,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出来想必是因为自己。
这时从主家屋里出来一个人,脸上怒气满满,来到众人前道:“怎么回事,人到了没有,还干不干了,误了时辰,找你们算账。”
其中一个老人忙起身连连道着歉,这人才不满的走开。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给大家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时,清脆悠扬的锣声响起,赵平赶忙收拾心神,小心的拉起了二胡。
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准备吃饭。
赵平的二胡拉的中规中矩,却也没有在出什么差错,随着大家吃了饭,吹打到十点半,随着老人的一声吆喝,大家都停了下来。
老人说道:“就这样吧,散了!”这老人是揽这个活计的人,话说完,开始发钱,一人80
发到赵平这里的时候,赵平道:“今天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这钱俺就不拿了!”
老人道:“遇到这事,主家一般都不好打交道,以后记住就行,拿着吧。”
赵平只是不拿,老人只得收回去道:“娃看起来不大,做事地道,下次有活再叫你。”
其他人都在周围,看在眼里,各人的表情都稍缓了些。
与众人道了别,赵平把二胡绑到后座,骑着大二八往回走。
走到来时的那的地方,赵平下了车,把车支好,挽起袖子,向阴气最重的地方走去。
到了凌晨3点多的时候,赵平才回到棺材铺,轻轻开了铺子门,刚把车放好,老崔头的屋门吱呀开了。
老崔头拿着个手电筒出了屋门,拿手电一照赵平,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平道:“和老师傅们请教了点问题,聊着聊着就晚了。”
老崔头道:“恩,就应该多和人请教,但记住以后要早一点,外面不太平。洗洗早点睡吧。”说着转身回了屋。
赵平洗了回到屋里,屋里还有一个棺材和几个大红大紫,面无表情的纸人。
赵平坐在床沿,床上只有一张褥子,坐的时间久了都隔人。细细感觉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嘴角慢慢显现出一丝笑容,今晚收货巨大,真气增加了不少。
上了几天学,中间帮老崔头做了一个棺材,糊了十来个花圈,几座金山银山和五六个纸人。
这天中午放了学回到棺材铺,老崔头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捞小米饭和两盘炒菜。
见赵平回来,把眼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道:“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赵平放下书包,洗了手坐到一旁吃了起来。
吃到半中间,老崔头道:“刚才街边小卖铺喊俺去接电话,俺以为什么事,原来是找你小子的,让你今晚去李家庄去吹打。主家有不干净东西,有道士做法事去秽,自己小心点。你这娃不错,到有人联系你出活了!”说着嘿嘿笑了起来。又道:“这个活要一天半,刚好你过礼拜天,省的俺再去给你请假。”
赵平已经出去吹打了一回,心里有了底,听了老崔头的话心里高兴,又用山里的野蘑菇做了个汤,端了上来。
老崔头喝了一口,眉毛顿时飞了起来道:“娃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出去做个厨师也是个不错的营生。”
赵平道:“老崔叔,俺这就是个野路子,会的也不多,孝敬您就行了。”
老崔头喜上眉梢。
赵平吃了饭,收拾好便拿着二胡骑着大二八上了路。
临出门,老崔头大喊道:“晚上别回来了,主家给安排住处。”
赵平顿了顿应了一声,便走了。
李家庄很远,赵平骑着大二八蹬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李家庄模糊的轮廓。
现在不早了,夜色弥漫。
赵平推着车子站在李家庄村口前,脸色阴阴的看着村上面浮动着的厚厚阴气。
循着到了主家,这是一片老宅,青砖灰瓦,透着一股凄凉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