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俩字，西门白没好气地望向秦不悔道：“没错。”
“可能是时间还没到吧，有些人慢热点太正常了。”秦不悔心道西门白还真是少见多怪。
西门白蹙眉道：“已经有一会儿了，要说慢热也没有这么慢的吧？”
“再等等。”秦不悔懒懒地道。
郁闷地又猫了一会，西门白的耳朵忽然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惊疑，道：“有点声音了。”
“那不就好了？”秦不悔纳闷道。
西门白道：“那声音很压抑，甚至很痛苦。”
“有些人体质如此，再继续听着。”秦不悔打了个哈欠道。
“又有了，是讲话声。”西门白急促道。
秦不悔瞥了他一眼，道：“我又听不见，您能给复述一下不？”
“这……”
西门白很想骂人，他堂堂一个福地之主，现在竟然蹲在草丛里，听着别人的私密话，而且还要复述一遍，传出去何止是贻笑大方。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前辈不说一下，怎么好判断呢。”秦不悔正色道。
恨不得往他脸上来一拳，但西门白还是忍了，因为对话确实有疑点，于是乎就捏着鼻子一人分饰两角。
“叫啊，你怎么不叫啊？”
“嗯。”
“不用怕，济儿已经睡着了。”
“嗯。”
“柔儿，你叫一下，让我好好疼你。”
“我不是她——”
“胡说，你怎么不是柔儿？”
“啊——”
“你是柔儿！”
听着西门白的复述，秦不悔终于明白有什么不对劲了，之前吃晚饭的时候常刚喊了一声柔儿，但是女人的回应却慢了一拍。他神情凝重，道：“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好，我再也忍不了了。”西门白哼道，既然是忍不了里面，也是忍不了外面，再这么复述下去，他都要把自己恶心死了。现在终于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禽兽，他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轻松感，立刻就飞身而去，直接把墙踹了个大洞，道：“常刚，出来束手就缚。”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穿衣服，不久后常刚才回应了一声道：“来者何人？”
西门白朗声道：“西仙源西门白。”
“道友找我何事？”常刚问道。
西门白道：“受人所托，擒你归长在山，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老实实地随我去。”
“受谁所托？”常刚嗤笑一声道。
秦不悔也赶到这里了，听到对方如此语气，不禁冷冷道：“我们是来替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来讨债的。”
“这么大义凛然？”话语落下，常刚就挟持妻子走出来，戏谑地道：“那她的性命你们管不管呢？”
西门白怔了一下，道：“无耻！”
“总比没有命好，我还想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常刚不以为然道。
此时，名为济儿的小女孩也走过来了，小手揉着眼睛含混地道：“怎么了？”
“没事，有坏人过来，爹爹打跑他们，济儿先回去睡觉。”常刚眼神柔和道。
“哦。”济儿应了一声，又看向被爹爹“抱”着的娘亲，道：“娘亲，我去睡了。”
“好，快去睡，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强忍着恐惧回答，被称为柔儿的女人脸色发白，看着济儿走回去后，望向西门白和秦不悔道：“我还不能死，不能让济儿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好吗？”
秦不悔道：“我们离开了，你跟济儿以后就真的无法逃离他的掌控了。不用想着有一天他死了你们就解脱了，他修道有成拥有几百年的寿数，而且我相信这种人控制欲这么强的人在死的时候，一定会拉着你们一起去陪他。”
楞了一瞬间，常刚啧啧道：“你说得没有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我觉得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这不是真的？”柔儿侧过头绝望地看向常刚。
“当然是真的，你们都属于我，无论生还是死。”常刚脸上露出病态的笑意，掐着柔儿脖子的手不自觉地加了一点力道，让后者险些窒息过去。
“停手。”西门白审视着常刚，心想对面这个人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回过神来，常刚松开手，见身前的柔儿猛咳了几下总算恢复过来，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死掉的，除非对面的人还是不肯走。”
“呵呵。”冷笑一声，秦不悔道：“拿自己的女人孩子威胁别人，亏你也干得出来。”
“她们本就该跟我同生共死，既然稍微利用一下，就能让一家人平安地活下去，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常刚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有把她们当成一家人吗？”
哼了一声，秦不悔转头道：“牵制住他。”
虽然不明白他有什么打算，但是西门白还是点了点头。
常刚心生疑惑，故意笑道：“就凭你一个普通人能干什么？”
“杀死一个小孩子绰绰有余。”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秦不悔解放身上的灵气，脚下一点如猛虎猎豹一般冲向屋子。
“你敢！”常刚喝了一声，见秦不悔去势不止，一掌打出浩浩的灵气如山崩一般压了过去。
“哼！”西门白身影变动，横亘在其面前，任灵气汹涌如潮水，也冲不过他这座堤坝。
顺利地进入屋子内，秦不悔不一会儿就扛着济儿出来了，只不过这孩子身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西门白愕然，以他对秦不悔的了解，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济儿！”常刚怒吼一声，直接放开女人，如流星赶月一般冲去。
女人被松开之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充满了绝望，为什么她忍耐了那么久那么久，可是老天爷却始终不肯放过她，甚至如今还让自己唯一的希望覆灭了，没有了济儿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拿下他。”秦不悔喝了一声。
其实不用他喊，西门白也知道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抓住常刚，而不是跟他计较为什么杀死一个无辜小孩子的事情。
相差不止一个大境界，常刚对战西门白，就如同一个三岁小儿对付一个壮汉，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仅仅一个回合就被制住了，只能用凶狠的目光盯着秦不悔。
“怎么这么激动，难道是因为女儿死了吗？”
望了他一会，秦不悔摇摇头，嗤笑道：“准确来说是玩偶没了吧。”
“就算是个玩偶，也是我独一无二的玩偶。”常刚冷冷道：“而且，把我抓回长在山后，你想怎么交代，济儿可是我的女儿，就算他们不认我了，也不可能放过你这个杀了济儿的凶手。”
“不劳你操心。”秦不悔手上灵气运转，化成一道阵纹打入济儿的体内令她恢复气息，抱着被他使了手段陷入沉睡的济儿交还给其娘亲后，才转头轻蔑地对常刚笑道：“这不是活过来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人渣，连这种小孩子都能动手？”
“还活着？”常刚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中招了，但是看着静静睡在女人怀里的济儿，眼中又忍不住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楚的复杂光芒。
西门白朝天上打出一道灵气，如烟花一般绽放开来，给等了许久的女儿和常无心发出信号，静静地等着他们的到来。
“常刚？”常无心对比着记忆中画像里的人道。
“你是谁？”常刚道。
“常无心。”常无心道。
“原来是你，真是了不得，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嗷嗷待哺，没想到如今已经是灵宗了，比你爹当年还要强上两分，更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是落在你手里。”常刚唏嘘不已，自从被西门白制住之后，颇有点认命了的感觉，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
“天不收你总得有人收你。”常无心淡淡地道，跟秦不悔西门白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又找济儿的母亲表明身份，稍微谈了谈来龙去脉。
济儿母亲原名叫代凝，乃是俗世官宦人家之女，六年前被四处漂泊的常刚掳来，连姓名身份都被剥夺，只能作为常柔活下去。她曾多次寻死，但如何能得逞，最后还产下济儿，那份寻死的心就淡了，因为她不能让济儿一个人活在那个恶魔的掌控中。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其他的想法，我想接你跟济儿去长在山。”常无心听完后提议道。
“我想回家。”代凝眼里溢出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我可以先护送你回去一趟住一段时间，但是你们母女没有个依靠，我们终归不能放心，当然我现在不是逼你做出决定，只是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常无心真诚地说道。
“好，谢谢。”代凝道。
忽然，常刚淡淡道：“不用去了，她一家人都被我杀光了。”
代凝霍然转头，无法接受这个噩耗，眼前一黑就昏厥过去了。
连忙扶住她，常无心望向常刚，眸子幽深：“你说的是真的吗？”
“区区一个替代品，如果不把其他的关系斩断，怎么能完全成为我的东西呢？”常刚癫狂地大笑着，笑声回荡在夜色中，潜入代凝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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