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林氏以主母的身份被请安,这是她对林氏的恩赐,容不得她拒绝当然,她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毕竟她未来的小孙子还在林氏肚子里呢。就算要收拾林氏,也得在林氏顺利生产之后。
而现在林氏既然需要休养,那就让那些请安的人都安静不就行了如果谁敢吵闹,就把谁丢出去,简单又公平,她们肯定都没话说。而就算出事,老爷和世杰知道的话也就不能怪到她头上了。老夫人沉吟着,在看着凌若悠的同时暗暗点了点头。
虽然凌若悠对老夫人的奇葩思维丝毫不敢恭维,但她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要让老夫人收回成命已经不太可能,而为了保证即将临盆的林氏的安全,她只能接受老夫人所说的这个特权。
“多谢祖母对娘亲的体恤,孙女感激不尽。”凌若悠福身道谢。
“嗯,你母亲身体虚弱,告诉给她请平安脉的大夫,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来说,祖母管够”老夫人顿了一顿,看着凌若悠,露出慈祥的笑容。
凌若悠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柔声说道:“劳祖母挂念了,若有需要,孙女定当来叨扰您”
凌若悠佯装感动般的低垂着头,她心里腹诽着:开什么玩笑就是怕你在药材里动了什么手脚,所以才不敢去库房拿药材的。想来,父亲是深知您的为人禀性了,所以才会防范于未然,早早就将需要的药材都准备好,让人偷偷放在思音里。
看着老夫人,凌若悠的笑容仿佛凝在脸上一般,渐渐熟悉她作风的凌若雨看得出她此时此刻正在“皮笑肉不笑”。
“哎呀,母亲,七小姐还是个小丫头,她哪里懂得这些想必林姐姐那里究竟需要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妾身看啊,您不如趁此机会,赏赐些补气益血的珍贵药材给思音姐姐,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凌若悠抬头看过去,只见花氏竟然一反常态,走到老夫人身边,一脸热心地向老夫人建议着。
凌若悠冷眼看着花氏,就仿佛她是一个小丑一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为了看花氏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所以凌若悠并没有开口阻止她。
老夫人饶有深意地看了花氏一眼,顿了片刻,她才说道:“月容,你什么时候竟想得这么周到了七丫头都说不用了,你却还要我拿出补气益血的药材,敢情不是七丫头而是你在觊觎母亲库房里的那点杂草杂药啊”
这个花氏,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她库房里的好药材哪有那么多况且,她和老爷,还有世杰,可就指着那些药材调养身体,哪有多余的药材给林氏刚才她不过是客气罢了。还真以为她有那么大方拿出药材来不成真是个没眼力劲的蠢人
花氏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心惊:差点忘了,老夫人平时对林氏那么不待见的样子,就算有难得的药材也不会拿出手给林氏的,更何况,往年这个时候,母亲早早就囤积好了许多药材,就等着给自己和老太爷、老爷调养身体,哪会管得上林氏死活呢
花氏眼珠子一转,便笑了起来,“母亲,您倒说对了,妾身啊,就是觊觎了你库房里的东西了,要不然这么着,您把那棵百年何首乌给了妾身,而妾身就把那株千年血参送给林姐姐,就当是您疼惜思音的赏赐,如何”
听到这话,老夫人顿时激动了,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当看到花氏那脸上盈盈的笑意时,她动作一顿,便轻咳一声,以掩饰刚才的激动,随后,她斜睨了花氏一眼,“你倒有心”
花氏展颜一笑,“母亲,无论要妾身做什么,只要是对您,对这个家,对老太爷和老爷好的,妾身都会义不容辞的更别说是一株小小的血参了”即便她一想到要拿出那株血参,心中就在淌血,但为了大局着想,她也只能忍了
花氏一反常态的行为,让老夫人很是奇怪。但想到她的话,老夫人又觉得她说的实在很有道理。世杰和老爷好像就怕她会动什么手脚,在刚得知林氏有孕的时候,便调动了暗卫们将思音保护得密不透风,连她想派小丫鬟去思音打探消息,都无功而返。就算她真的有心送药材给林思音用,但恐怕世杰和老爷也不会放心的。现如今花氏竟然主动要将那株血参拿出来,那株千年血参的珍贵程度,世杰和老爷也是有所耳闻的。而现在只需要她用一棵何首乌来换,这样她既平白得了人情,又能让思音那边对自己感恩戴德,方便以后的计划,她何乐而不为呢
而凌若悠则在听到千年血参的时候,脸色一变。那种大补的东西,虽然珍贵是珍贵,但对于不懂门道的人来说,千万不可乱用,否则用法不当,很有可能会让人气绝而亡的。这么危险的东西,又怎能轻易给娘亲用呢万一出事,她哭都没哭去
想到这,凌若悠就想拒绝花氏的“好意”,“多谢花姨娘的关心,但我娘亲的身子虚弱,像血参这般大补的东西,似乎不太好乱用呢”
凌若悠目不转睛地看着花氏,眼底有着坚持,“所以,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留给花姨娘您自个儿用吧。对于您的一片好意,悠儿感激不尽。”
花氏神情一愣,眼睛瞪着凌若悠,一脸的伤心失落,“七小姐,难道这府里就只有您心疼林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不管怎么说,林夫人还是老夫人的正经嫡媳妇,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老夫人未来的嫡亲孙子,您这样做,是要把老夫人置于何地”
花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她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都是妾身不好,本以为一片好心,没想到竟又让七小姐误会了,妾身真是愧疚难当”
老夫人掀起眼帘,轻轻看了花氏一眼,“行了行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至于哭成这样吗”随后,她又用冷冷的眼神向凌若悠扫了过去,“既然七丫头是担心这血参药效强劲,会让林氏虚不受补,那你那边可有折衷的办法”
如果没有,那七丫头不收下这份“厚礼”无可厚非,但如若有,看她还能拿出什么理由“拒绝”这一份好意
听着老夫人的话,花氏眼睛一亮,对着凌若悠说道:“七小姐,您年纪还小,自然不懂这血参的珍贵,它可是号称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呢即使身子虚弱,只要用法得当,绝对大有助益,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伤的您看,妾身这里已经写好了这血参的服用事项和禁忌,只要严格按照上面的东西执行,相信林姐姐到时一定能顺利健康地为凌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花氏想到那个画面,差点想咬碎银牙,但想着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免得让凌若悠起疑,所以,她只能强压下心中所有的不甘和愤恨,对于凌若悠,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老夫人听到“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时,她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她抱着一个白胖小子,祖孙俩和乐融融”的画面,想一想都让人心情舒畅、愉悦,充满期待
千年血参的神奇药效她是听说过的,为了确保林氏能顺利诞下一个健康聪颖的孩子,老夫人心中原本对血参的不舍,终于被疼爱孙儿的心情给战胜了。所以,她睨了凌若悠一眼,“七丫头,月容说得不错,虽说血参大补,但只要在懂门道的大夫的看护下,你母亲绝对可以没事的,这一点你且放宽心吧况且,你母亲的身子确实虚弱,她身边就该有像血参这样补益血气的东西保产护航,不然的话,万一出了事,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凌若悠迟疑,她心中隐隐觉得那株所谓的“千年血参”有很大不妥,更何况,今天花氏的态度太让人起疑了,所以,这事绝对有蹊跷。但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她又一时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心中焦急万分的凌若悠,紧抿着嘴唇,半天不吭一声。
等了半天,花氏见凌若悠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转过头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瞧七小姐,身为嫡女就是不一样,连拿主意都是一脸冷傲的神情,仿佛要让人哭着求着,才能有个好脸色给人看似的”
这么难对付的丫头,果然就跟衰星一样,让人一看就生厌哼,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办法对付你吗你可别忘了,现在牡丹令还在老夫人手上,所以,在这个家里,这个后宅中,有的时候,可是连老爷和老太爷都不好太过明显偏占你们的。
果然,老夫人脸色一沉,眼神不善地看着凌若悠,“七丫头,你是执意要将祖母的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此目无尊长,毫无规矩,哪还有点世家千金的做派凌府的脸面简直都要让你丢尽了”
老夫人手一扬,一盏茶杯就被丢到凌若悠跟前,霎时间便四分五裂。凌若悠虽说早在茶杯丢过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但这个时候,老夫人已然频临盛怒,她不想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连累了林氏,让老夫人迁怒到林氏身上。所以,她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
老夫人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怒从中来,她厉声喝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这血参你到底收还是不收”简直狂妄至极这个扫把星,不过只是得了老太爷青眼,亲自指导了几天学业,就如此恃宠而骄,目中无人长此以往,岂不连她都拿她没办法了
老夫人神情一凛,不禁冷笑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若我再任由你继续这么嚣张下去,过几日恐怕你连祖母都要忘记怎么叫了吧”
老夫人正要叫人,却被一声惊呼打断,只见凌若雨在凌若悠身边跪下,神情焦急地说道:“请祖母息怒,您误会悠儿了,悠儿她一直低头不语,其实是在为您考虑啊,绝不是故意不尊重您,对您怠慢的”
老夫人冷哼,斜睨着凌若雨,“三丫头,你现在帮七丫头说的这些话,是当真以为祖母老了,耳聋眼盲,就能任由你们哄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