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草丛间,正躺在莫致远身上的凌若冰,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眼眸中流转着醉人的情意。
而莫致远,软玉温香抱满怀,看着怀中少女那张娇美的容颜,此刻,他竟然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让他能永远拥着怀中的这个人儿。
“小姐……”莫致远低哑着声音,看着怀中的人,竟慢慢地将头偏了过去。
就在这时,水碧突然拨开草丛,见到两人的姿态,她再一次惊叫道:“小姐!”
因为她这一声惊呼,凌若冰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她脸色一变,急忙推开了莫致远,站了起来。
手中温软的触感突然消失,这让莫致远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他随着凌若冰,动作迅速地站了起来,望着凌若冰脸上的红霞,他再一次看醉了。
凌若冰却在这时,低着声音问道:“今晚宴席,是不会有陌生人来到这里的。莫非,你、你就是莫家哥哥么?”
莫致远看着眼前的佳人,心中一阵激荡。只见那肤白如玉的人儿,上身是一件嫩粉色的短袄,下身则是同色系的长裙,那上面绣着翩翩飞舞的彩蝶,整个人看起来,娇俏中不失活泼,洋溢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他听到她的轻声询问,惊喜地问道:“在下就是莫致远,小姐从前竟见过我么?”
这样美的人儿,如果他之前见过,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莫致远在心底懊恼地想着。
此时,凌若冰面对喜欢的人,虽然有刻意安排的场景,但她想起从前第一次见面,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仿佛那树上熟透了的红苹果。
“小的时候,见过莫家哥哥一次,当时我跌倒了,还是莫家哥哥将我扶起来的呢。”
看着对面少女那眼中的情意,莫致远心中更是激动万分,他小时候竟能这般慧眼识珠,对眼前的人儿英雄救美?想到这里,莫致远的心里也是醉了。
两个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莫致远主动牵起了凌若冰的柔夷,凑在她耳边倾诉着心中的仰慕之情……
半个时辰之后,凌若冰和莫致远,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小花园,往宴席的方向走去。
而他们身后,一双含怨的眼睛,正愤怒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正当她将手中肆虐的杂草扔到地上,准备追上前去质问两人的时候,徐妈妈却带着三个粗使婆子,出现在她身前。
“徐妈妈?原来是你,这么说,你也看到凌若冰她在勾引我的未婚夫君咯?”凌若雨瞪着眼前的人,厉声问道。
然而,她话音刚落,随着“啪”的一声,她的脸就偏到了一边。一道鲜红的五指印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三小姐,这一巴掌,是警告您,别随便乱说话,四小姐可不是你这种庶女身份能够亵渎的!”徐妈妈眼神冰冷,动作缓慢地拧了拧自己打人的手,对着凌若雨说道。
凌若雨顿时气得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她冲着徐妈妈就喊道:“你没眼睛吗?是我说错了吗?明明就是凌若冰贱,我都已经和莫少爷定亲了,她却还偏偏来招惹他……”
此时,在徐妈妈的示意下,一个婆子上前,对着凌若雨的脸,就左右开弓,扇了她至少十来个巴掌。
直到最后,凌若雨被打得奄奄一息,她的嘴角流出了血丝,徐妈妈才伸手让人停下。“堵上她的嘴,走吧。”
月容院。
凌若雨呻吟着从昏迷中醒过来,在她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惊觉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闺房中。
正当她慢慢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时,却听到一个冷然的声音,“终于醒了吗?”
这个冷凝的声音,让凌若雨一个激灵,瞬间就想起了她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凌若雨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而离她身前一丈远的椅子上,正坐着她每当一见就害怕一次的花氏。
凌若雨呆愣地看着花氏,嘴上嗫嚅着:“花、花夫人……”
花氏听到她的称呼,冷笑道:“不敢当呢,听说三小姐在小花园的时候,还骂我最疼爱的冰儿为贱人呢。”
听到这话,凌若雨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原来,在小花园里发生的一切,竟都不是她的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
明明触手可及的幸福,却在一夜之间,轰然崩塌。这个事实,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凌若雨带着愤怒,发狠地瞪着眼前的花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我自认从小对你恭敬有加,半点不敢慢怠,还处处为了讨好你最疼爱的小女儿,挖空了心思地哄她、逗她、取悦她,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的?你们母女俩偏要这样来害我,肆无忌惮地毁了我的人生?”
花氏嘴角勾勒出一朵残忍的笑容,她轻声说道:“就因为你只是个低三下四的丫鬟所生的庶女,你天生就该匍匐在冰儿的脚下,凭什么来和我的冰儿相提并论,比试高低?真是自不量力!”
听到这话,凌若雨苍白着脸色,她看着花氏,问道:“为什么,曾经我的姨娘也是你的贴身丫鬟啊,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哼,谁让你姨娘当时趁着我怀孕,进屋端茶倒水的时候,魅惑了老爷,使得老爷的眼睛就跟粘在她身上一样!别以为我当年放过她,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了,简直痴心妄想!”
花氏回忆着当年凌世杰痴迷地看着自己贴身丫鬟的事,眼神里就充满了怨恨。那个贱婢,竟敢当着她的面勾引老爷,真是该死!
“你胡说,我明明听姨娘说,她当时也没多想,听到你们传唤,就进去给你们添水,没想到,老爷就看上她了……她说,这时她当时觉得最后悔的事,如果没进去,就不会惹得父亲和你失和,这是她此生觉得最后悔的事……”
“哼,既然后悔,还明知故犯,更是不要脸!”
花氏冷哼,想到秋菊那副怯懦的样子,如今竟也能成为了府中的姨娘,如果不是她现在还在掌家,恐怕就要堕落到和她平起平坐的地步了吧。
“你!”凌若雨觉得自己简直要气得吐血,可现在她在人家的屋檐下,也不知花氏会如何对付她,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花氏睥睨了凌若雨一眼,嘲笑着她说道:“怎么不继续说了?既然如此,我们言归正传。如果你想要继续保有和莫家少爷的婚事,那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的好。否则,我不但要你没了人,还会让你这条命也丢了!”
听着这话,凌若雨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漫天雪地的寒冰之中,浑身冷得发抖。她迟疑地问道:“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花氏浅笑着,但看在凌若雨眼里,她这个笑,却比索命的阎罗王还更让人觉得害怕。
“别紧张,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随着花氏的点头示意,徐妈妈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来到凌若雨身前。
“我要你,将这个东西,给我悄悄地放在思音阁寝室的隐蔽之处……”
只见徐妈妈段来的那盘子上,竟是一条汗迹斑斑,散发着酸臭的汗巾。
凌若雨皱着眉,看着那方汗巾,忽然她眼神睁大,一脸震惊地转头看着花氏。
“你、你……竟然要我、要我……拿这个去陷害林夫人?不,不,我不要,万一被发现,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父亲和祖父祖母,肯定会将我碎尸万段的……”
凌若雨神情惊恐地连声说不,但却在听到花氏接下来的一句话,她顿时沉默了。
“晚宴早已经结束,老夫人听说是冰儿招待莫少爷游览了小花园,可是对冰儿赞不绝口呢。如果你不想挽回和莫少爷的这一段美好姻缘,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凌若雨想到自己之前为了能和莫致远订亲,不惜跳下了她最畏惧的湖水中,和莫致远同甘共苦。
没想到,才不过一个多月,莫致远就变脸了,前一刻,不但将她专门为他熬制的醒酒汤掷到地上,还对她百般指责,下一刻,却在转身,和凌若冰灯前月下,倾诉心肠。
她当时看到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心中充斥着悲愤和委屈,她真的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断凌若冰的脖子,为什么她拥有了那么多,却还要来和她抢莫致远!
莫致远是她今后幸福生活的支柱,她辛苦了那么久,绝不会将他拱手让人,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敢来阻拦她的幸福,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大不了和她们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凌若雨重新看着那一方汗巾,眼神带着戾气,看着花氏,“我要你保证,只要我能将这方汗巾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林夫人的寝室之中,凌若冰就必须永远消失在我和致远的生活中,只要有致远在的地方,凌若冰就不能出现!”
花氏也不生气,她戏谑地看着凌若雨,笑道:“真像藏着爪子的猫,现在你终于要对我露出利爪了吗?”
凌若雨冷哼一声,说道:“没办法,这都是你们逼的!怎么样,能保证吗?”
花氏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也要信守承诺,如果你去林氏寝室,而被发现,那我可救不了你哦。所以,你必须保证,那方汗巾,准备无误地藏在难以被人发现的隐蔽之处。”
“这是当然。你最好记得你答应的事,否则,我也不是任人耍弄的傻子,乖乖地任你摆布!”
凌若雨伸手用铺在盘子上的帕子将汗巾包了起来,放到自己袖子中的口袋里。随后,她便神情漠然,绝尘而去。
看着凌若雨越走越远的身影,徐妈妈一脸担忧,着急地问道:“夫人,您怎么能答应她让小小姐消失在莫少爷面前呢?”这要是让小小姐知道,非得吵翻天不可!
花氏忽而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一脸疑惑地看着徐妈妈,问道:“徐妈妈,你没有听错吧?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要求呢?我只是说我保证,可没说一定会做到呀……”
徐妈妈听到这里,终于放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