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后主》 第五节 人物

    梁子受了一肚子气，也不知道怎么发泄，跟着李狱卒在街上闲逛。他越想越觉得窝火，不是因为自己摔个跟头，而是觉得被周礼这个平日里欺负惯了的人反抗，脸上无光。

    “李哥，这事我忍不了，你得给我出出主意，我怎么把这面子找回来？”梁子气呼呼地问李狱卒。

    “找什么找？我看你也不是个有胆色的人，不然刚才最后那一个耳光，你怎么下不去手？”李狱卒带着蔑视。

    梁子也一直想不通为啥当时那一下没下去手，这也成了他耿耿于怀的一个地方，可他还是不甘心：“别的，李哥。你可得帮兄弟出这口气，你说咋办就咋办，要不我憋着这口气撒不出去，指不定哪天一狠心，真把他杀了。”

    “冲动！”李狱卒从牙缝挤出两个字。

    俩人此时正好走到回春楼门口，就是小香玉所在的那家妓院。

    小香玉正在楼上发呆，看见二人，勉强挤出个微笑，转身进了阁楼。这一转身本来没什么，可是看在梁子的眼里，真比刀挖火烤还难受，他心里暗想：一个卖肉的，花了我这么多钱，还敢他妈给我脸色看。可是一转念，要是没她陪了，那真比死了还难受。明明是一肚子怨气，可是好像跟谁都发不出来，肚子憋得就像要炸了一样。

    又走了一会，李狱卒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你真什么都听我的？”

    梁子不假思索地说：“听，什么都听，就是让我杀人我也去干。”

    李狱卒嘿嘿一笑，指着前面的一处双层小楼说：“先请我去那吃个饭吧，我好好和你说说。”

    梁子抬头一看，小楼的牌匾上赫然挂着睽泰阁三个字，心里吓了一跳。这是中山国最豪奢的地方了，就连县尉都不敢随便进去。两个狱卒要进去喝酒，那不是要闹大了吗？

    梁子就是再冲动，也知道自己包里的底，犹豫地说：“哥，咱们换个地方行吗？此处豪奢。”

    李狱卒盯盯地看着梁子，也不表态。

    梁子被他这一看，心里没了底，想马上答应，可是又不敢，只好硬着头皮无奈地和他对视。

    李狱卒唉了一声：“我有上中下三策，越好的地方，我脑筋越灵光，越能记得好办法。小酒馆也不是不能去，不过给你出个主意最后害了你，那怎么办？你这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转转，别人说啥就是啥，还不得问个明智的办法出来？”

    梁子心里也清楚，又被摆了一道，还被数落了一番，可是没办法，请也请了，就豁出去来个痛快的吧，便点了点头，和李狱卒进了睽泰阁。

    睽泰阁陈设华丽，装饰考究，却异常冷清。难得的是在连年干旱、民不聊生的状态下还能维持经营，居然还有歌姬、酒姬。就连小二的穿着也和别家不同，虽不够华丽，却也干净利落。

    梁子第一次进睽泰阁，便被眼前的景象看傻了眼，连坐都不敢坐，生怕裤子上的灰弄脏了垫子。

    李狱卒倒是熟门熟路，随便找了个桌子大刺刺地坐了。梁子只好战战兢兢地也跟着坐了。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走到俩人身旁，微一躬身，问道：“二位官爷喝什么酒？”

    还没等梁子答话，李狱卒说：“先来两坛杜康，十斤牛肉，二十斤的大鱼炖上一条。”

    梁子一愣，但没敢说话，等小二走了，他问：“这么多，能吃了吗？”

    李狱卒一瞪眼：“吃不完，我带回去。”

    梁子只好点头答应，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攥着钱袋了。

    “哥，你说好地方有好对策，现在咱们也来了，你就不妨说给我听听吧。”梁子只想早一点知道办法，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坐立不安的地方。

    李狱卒点点头说：“嗯，不急，等酒上来再说。”

    俩人还没等说话，门外突然进来一群黑衣人。他们戴着斗笠，看不清面貌，这番打扮非常引人注目。这些人个个都很精壮，浑身似乎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他们来到柜台前，为首的一人拿出一块黝黑的牌子，店家一见立刻点头哈腰，对小二说：“快带贵客上楼，雅间伺候。”

    为首那人说：“不忙，在下想请教店家，这睽泰阁三字，是由何而来？”

    那店家慌忙解释道：“这名取自《易经》。睽字，兑下离上，上火下泽，君子以同而异。也就是说，我们要求同存异、海纳百川、齐心协力、积少成多，才能走得长远。泰，乾下坤上。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

    为首的人说：“嗬，好大的志向，祝你心想事成。”说完也不停顿，带着人就上楼了。剩下店家点头碎念不敢不敢。

    一看见这群人，梁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中山国里，他一贯趾高气昂的，如今来了一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颐指气使的样子，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便想去问问这群人到底什么来路，微一起身，就被李狱卒拉住了，只见李狱卒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看见了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