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骚娘们，两天花了爷半年的薪水，还他妈翻脸不认人。你说来气不来气？”梁子一大早就和李狱卒诉起苦来。
“你就是个小牲口，干什么都凭股冲劲儿，一点也不了解女人。”李狱卒头头是道地说，“想征服女人，凭的不光是钱，还有手腕。说话要有情调，办事要有魄力，床上要有技巧。这三样你要是都弄明白了，女人主动找你不说，还得给你钱呢。”
“哥，你就别寒碜我了。半年的薪水没了，下个月吃饭都是个问题，还哪有心思琢磨女人了？”梁子一脸愁苦地说。
“傻小子，干狱卒，还怕没饭吃？那么多犯人，你分谁一口吃的，他们也死不了，你也饿不着。”李狱卒调侃他。
“咱能吃那个吗？”梁子有点来气，“那他妈是人吃的？”
“跟我说话客气点，小香玉你不是也碰着了吗？别跟我来劲。”李狱卒毫不客气，他压根没把梁子当回事儿。
“行。”梁子气还没消，“你是我哥，我不怪你。”心里憋闷，想了想说，“换身衣裳，陪我出去走走，我得散散心。”
“小周！”他冲周礼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把干净衣服给我们拿来。”
周礼听见梁子喊他，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地取来了两套干净衣服。
梁子看了看周礼，摆出不屑地神情，跟着拿起衣服就要换。
他一抖衣服，突然发现上面出现两个大洞，立马火了：“小兔崽子，你看这是什么？”
周礼闻声一看，自己也觉得奇怪，洗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坏了？
“是不是你不服啊？拿我衣服撒气？”梁子咄咄逼人地问。
“没有，没有，昨天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周礼连忙解释。他就是这个性格，即便别人有万般对不起他，他只要做错了一点小事，就会觉得亏欠了别人。
“老子今天正好一肚子气。”梁子气势汹汹地说，“正好你撞上门来。胆子不小啊！”
“梁大哥，小弟不敢啊，这真的不是我弄的。”周礼还在极力解释。
“去你妈的！”梁子一脚就把周礼踢倒在地，“今天不叫我打服了你，明天我叫你祖宗。”
周礼躺在地上，眼冒金星，来回打滚。可是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心里更是委屈，眼泪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直到他恶心得想吐。
“小兔崽子你服不服？”每说一句，梁子就往周礼身上踢上一脚。几十句说完了，周礼被踢得都快不省人事了。
“嘴还挺硬？”周礼又踢了一脚，“你服不服？”
周礼终于坚持不住，哗地一口吐了出来。
“真他妈恶心。”梁子也跟着反胃，“那老子也饶不了你。”跟着又踢了一脚，“你服不服？”
周礼吐了一口，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虽然已经被踢得浑浑噩噩，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梁子见周礼就是不说话，越踢反而越气：“我就是看不惯你假装有副硬骨头的样。”又是一脚。周礼突然往旁边一闪，竟然躲过了这一脚。
梁子没料到周礼敢躲开，这脚劲也没拉住，自己竟然给自己带了个跟头，啪叽一下摔在周礼刚刚吐的一地秽物之中。顿时沾了一身恶臭。
梁子火了，可这一下也给他摔疼了，他勉强爬了起来，发现周围的人都笑嘻嘻地看着他，包括李狱卒在内，脸上一下没光了。不知为何，他竟然下不去手了。
而周礼却截然相反，目光中透出从未有过的自信，只听他淡淡地却很坚定地说：“不服。”
梁子还在勉强，又冲上来给了周礼两个耳光，周礼躲都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可是眼中的坚定却丝毫不减，直盯盯地看着梁子。梁子要扇第三个耳光的时候，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就下不去了。
“小兔崽子，今天爷爷先不跟你废话，你等着。”被周礼的气势所慑，梁子也不敢再打了，灰溜溜地走了。
李狱卒笑呵呵地看了看周礼，跟着伸出了大拇指，也没说话，不知心里想的什么，四下看了看，也转身走了。
虽然只剩下周礼一个狱卒，可他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担惊受怕起来。
褚燕坐在牢房里，赞许地笑着说：“周兄弟，你来。”
虽然褚燕是犯人，可是几天相处下来，他把褚燕当成自己唯一的知己。不知为何，他觉得褚燕不会害他，于是便走了过去。
褚燕问：“感觉如何？爽不爽？”
周礼摇了摇头道：“不爽，我可能完了。没准明天就要挨顿板子，然后滚回老家了。哎，我要怎么跟父母交代呢？”
褚燕突然哈哈大笑：“回家？你为什么要回家？你还记得吗？我说过，只要你走出第一步，我就会帮你。现在才刚开始啊。”
周礼不信地笑了笑说：“多谢褚大哥好意了，可是你……”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了看褚燕周身。
褚燕笑了笑说：“我是个犯人，自己都管不了自己，怎么帮你，对吗？”
周礼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褚燕道：“我是个犯人没错，但是不代表我帮不了你。只不过这事现在不方便说，到了晚上，我和你细聊。”
褚燕的话很自信，自信到即便周礼非常不信，却不得不信。
李狱卒和梁子都没有回来，周礼也懒得琢磨他们干什么去了。就算是去跟长官告状，他也没心思理会。不过他还是很期待褚燕要怎么帮他，就这样，一直等到深夜，除了褚燕和他，所有人都睡着了。
周礼兴冲冲地来到褚燕的牢房外，轻声地问：“褚大哥，你睡着了吗？白天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褚燕坐直了身子，虽然在黑夜，双眼也射出从未有过的精芒，他笑着说：“周兄弟，从今天开始，我帮你改变命运。你现在就收拾收拾，去城南五里处的那片小树林里，在一棵有四根分叉，周围满是艾蒿的杨树下，找一个三角标记。顺着标记指的方向往下挖，大概两尺深的地方，埋着一个包裹。”
周礼仔细地听着，记录着每一个细节。褚燕接着说：“那里面装得都是金银。反正我也用不着了，就送给你了，你拿着这些金银去买官。别的不敢说，买个监狱长应该绰绰有余。”
周礼将信将疑，摇摆不定地看着褚燕。
“现在动身，这里没人知道，天亮前你就能回来。”褚燕说。
周礼说：“这是贼赃，我怎么能拿？”
褚燕笑了笑说：“周兄弟，这事你不干，将来的苦日子可有你受的。你没有退路了，要么信我一次，赌一把，要么安分守己，接着过你的窝囊日子。”
听褚燕这么说，周礼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感动，又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愧，把心一横说：“褚大哥绝不会害我，就算害我，我也认了。”说完站起身，再也没有一点犹豫，静悄悄地离开了牢房。
褚燕看着周礼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