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人都是有脾气和底线的。”
缓缓将手从秦阳手里抽出來。齐老大的力道和语气都近乎温柔:“我不会跟你叽叽歪歪的解释。这件事儿。随便你怎么想。”
“齐……”
齐慕繁摇摇头:“你让我很失望。秦阳。”
淡淡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深沉诡异的眼里。一片氤氲不明的深邃。
“你去哪里。”见齐慕繁转身离开。秦阳忙出声道。
齐老大停住脚:“咱俩。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脑子。轰然一声。秦阳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为什么。”
不是说了不离不弃么。
他知道自己的怀疑可能伤了他。
可是。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行啊。只要一句他就信。
秦阳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其实你已经认定了不是么。”
并沒有转过头。秦阳看不到齐慕繁的表情。只觉得那个背影分外的高大与沉默。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陌生与疏离。仿佛他从未见识过的一般。
“毕竟我。从來讨厌你身边的那些牵绊。剪除他们。不正是我顺理成章应该要做的事情吗。”
“你……”秦阳狠狠一怔。
他。这是在承认。还是讽刺呢。
“我不介意你分不清真假。但是秦阳……”
齐慕繁的语气顿了顿:“算了。这一次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回事儿吧。”
朝阳东升。一天中充满希望的伊始时刻。齐老大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是要走进那太阳里去一般。
秦阳怔怔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墓碑上微笑着的老人。发了会儿呆之后。立马飞也似的朝齐慕繁追了过去。
他刚刚。似乎真的有些太过分了。
并不顺畅的崎岖山路。秦阳沒花多长时间。就回到了家里。
他想。齐慕繁就是生气真的要走。也肯定会回趟他家的。
然而。他终究还是不够了解齐慕繁。
回到家。齐慕繁的本就不多的行李。依旧好端端地留在那里。院子里帮忙收拾丧事儿残局的邻里。也都说是沒见到这个年轻人。
秦阳终于确信。他是真的走了。
说走就走。沒有半分停留的就走了。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时情绪么。
心里骤然涌出无限的委屈。就仿佛是被主人给抛弃了的宠物般。秦阳两眼发着红。咬了咬牙刚准备冲到马路边去追。一只胳膊忽然拦在了他的面前。
“秦阳少爷。你不能去。”
“为什么。”
秦阳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是之前他打架的时候。帮了他那些人中的一个。虽然记不清名字。但他对这个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上面吩咐的。”
明人不说暗话。秦阳早已经知道他们是上面安插在他老家的人。男人自然也懒得加以掩饰。
“我如果一定要去呢。”皱了皱眉。秦阳抬脚向前走了两步道。
男人怔了怔。也向前走了一步。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枪塞给秦阳。说:“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吧。”
“你……”两眼圆瞪。手中那钢铁冰冷的温度仿佛烈火一般。灼得他整个人实在惊骇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拦着他去找他。
他不信齐慕繁听不出來。自己之前那是气话。
“您接下來的事情还很多。有些事儿。我想我是需要跟您说说的。”
“什么……”
话还未出口。他整个人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儿。彻底地拉扯了过去。
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陌生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來的。一走进他们家的院子。就來者不善地开始找起麻烦了。
“人呢。给老子把人交出來。”
气势汹汹的模样。有胆小的邻居。当场就吓得躲起來了。
“你是哪位。你找谁。”有个胆大点的邻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着。
“你管老子是谁。”
那人说着。猛地一把提住了邻居的衣领。态度恶劣地警告道:“你是哪根葱啊。老子问你了么。”
“我……”
“放开他。”秦阳忙上前拦住那个人。闹事儿都闹到他家里來了。他就算是个死人。也不能坐视不理的。
“你又是哪里來的瓜儿子。”一见他不过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那人的态度就更恶劣了。
秦阳皱了皱眉。沉声道:“你來这找事儿。还不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吗。”
“看來。你小子就是秦阳了。”
那人冷笑一声。一把将那拎在手里的邻居推开。说:“不过胆子大也不济事儿。我劝你还是乖乖把人给我交出來。”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秦阳冷笑着。
他正愁心情沒地方发泄呢。这人居然就冒出來了。
“你丫的搞清楚了。老子这可不是來求你的。我劝你小子最好识相点儿。赶紧把那娘儿们给老子交出來。”
“你说话小心点。”放话的是刚刚拦住秦阳的那个人。
他的任务本身就是监视和保护秦阳的。这种时候。自然不能退缩。
“哟。果然是那骚娘儿们的种。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人给你出头。也是。你还是乖乖地呆在人家后面吧。”
“你……”
秦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对待不要脸的人。你要是做不到比他更不要脸的话。那就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我不管你今天是來干嘛的。但上门闹事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
男人冷哼一声。一脚踢翻面前的凳子:“什么代价。你敢让我付出什么代价。你小子也不怕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男人一边说着。便一边开始砸起了东西。
刚办完丧事儿。院子里的桌椅板凳。杯盘碗碟都还未收拾干净。他这么一动手。空气中顿时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所有的东西。无一幸免。
“那个。秦阳啊。我们。我们就先走了。”
又有几个邻居走了。院子里的人顿时就所剩无几了。
冷眼看着东西被一一砸烂。秦阳淡淡地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男人。问:“砸够了沒有。”
闻言。男人愣了愣:“你丫的什么意思。”
“沒砸够继续。”说着。侧身让出身后的屋子來。
爷爷奶奶都去了。剩下的所有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这间房子。他想他和小雨这辈子都不会再住进來了。
“你当我不敢啊。”男人说着。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去。
正要进屋。但却再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猛然朝他伸了一拳出去。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加上秦阳的确心情低落沒什么防备。眼见着那一拳就要砸在他的脸上的时候。
眼前突然一花。然后只听见一声闷哼。那一直沉默的手下就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你。你沒事吧。”秦阳有些担心。面前这个人的脸色。从一开始脸色就并不好。
如今。整张脸似乎又苍白上了几分。
男人摇摇头。到是一旁刚刚攻击秦阳的男人。忽然间嗷嗷着交换了起來。
“啊。疼……”
“谁让你來的。”男人问。捏着那男人手腕的手指。缓缓地施加着力道。
“疼。”
“别耍花样。说。”
“啊。沒。沒人让我來。我就是听说她回这里了……真的沒人让我來。”男人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模样。
“我就是想來带她走的。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我不会让她……啊……”
闻言。秦阳狠狠一僵。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离了他们这个家。那个女人道理上是该有一个更好的家的。
示意那手下放开男人。秦阳淡淡地出声:“她不在我家。”
“不在。怎么可能不在。”男人明显不信。
秦阳不耐烦地出声:“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你要找她自己去找。别在我家闹事儿。”
“你……”
“你想干嘛。”
手下狠狠瞪他一眼:“你要是再不走的话……”
“我。我走。”那男人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当即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秦阳看了看狼藉一滩的地面。正想着是否要收拾的时候。眼睛忽然留在了一滩鲜红的颜色上。
血。
哪里來的血。
正想着。目光忽然落在了身边的手下身上。那血迹的位置。的确就是在他身边的。
“你受伤了。”
几乎是当场确定了。因为手下的脸色实在苍白得不正常了。而近距离的靠近之后。秦阳已经闻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血性味儿了。
“沒。我沒事儿。”手下有些仓促地回答着。刚要离开便被秦阳不依不饶地拦住了。
……
“到底怎么回事儿。”
褪下外衣。看见男人的伤势时。秦阳的双眼几乎当场就红了。
那健壮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愣是连半点完好的皮肤都沒有。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简直难以相信。居然会有人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还可以淡然自若地在他面前说话。
不过震惊之余。他更多的还是好奇。
在这样的小地方。他这么重的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不像是打架造成的。反而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