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了半天。女生整个人还是恼恨不已。
见秦阳沒什么动静。又立刻跑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喊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是把我抓进來了。那也该和女生关在一起吧。和男生关在一起这叫怎么回事。这年头的监狱都这么不人性化的么。”
“你什么意思。”沒错过对方话里的关键。秦阳出声问。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听不见啊你。”女生沒好气地朝着他吼道。
秦阳沉默。
他的性子本來就不擅与人争辩。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孩子。于本性。于风度來说。他都无话可说。
女生他不说话。跺了跺脚转身对门外继续骂骂咧咧了起來。
然而任凭她如何的叫骂。外面的人就像是沒长耳朵似的。她一腔气愤就跟天空中的浮云般。任凭如何的飘动摇曳。也都始终无人问津。
终于。女生累了。整个人也慢慢消停了下來。
这才开始正儿八经地跟他说话。
“喂。你叫什么名字。”语气已经平和了下來。只是仍免不了满腔的防备。
“秦阳。”沒什么好隐瞒的。秦阳说完之后。顺带问了一句。
“你呢。”
“我。”女生轻嗤一声:“随便问女孩子年龄啊。体重啊。姓名啊。这不礼貌的好吧。”
“……”秦阳语塞。
女孩子的特权向來冗杂。他实在敬谢不敏。
又是一阵漫长而僵硬的沉默。
女生见对方既不反驳。也不继续问。终于憋不出了。再次挑起话題说:“温萍。我叫温萍啦。”
“哦。”
不冷不热的态度。温萍皱了皱眉。又问:“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來的啊。”
“犯事儿。”秦阳微愣。
“是啊。”
理所当然的态度。他忽然想起刚刚女生嘴里的话。忙出声问道:“对了。你刚说这是哪里。”
“监狱啊。”
“监狱。”秦阳失声苦笑。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了。
“你不知道么。”
女生皱了皱眉。不可置信地道:“不会吧大哥。这是哪儿你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进來的啊。”
是啊。怎么进來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怎么进來的。
等等。如果自己是莫名其妙被人丢进來的。那么这个女生……
如果她真是正常渠道被关进來的罪犯。那怎么会和自己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却恰好隐藏了两个人心中各自的目的和怀疑。
大半夜的相安无事。女生见秦阳沒什么动作之后。整个人的防备也慢慢地少了起來。
未曾睡着的两个人。便开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对于自己进來的原因。女生聪明的沒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环境里。他们是彼此唯一倾诉的伴侣。也许是慢慢熟悉之后真的沒了防备。更也许是她的性格的确并不是深沉阴暗的低落。
她说了很多她自己的信息。
她也是中文系专业未毕业的大学生。也是來外地求学。爱好广泛之余。同时更是一名网络小说作者。
知道这些信息之后。秦阳当场就明白女生进來的原因了。
他当初也想着在网上写东西的。只是一直沒什么好的构思而已。自己也不打算随便写写。所以就搁置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局势行情一无所知。这两年來国家的净网活动。可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因此事被请进牢狱喝茶的作者也多不胜数。很明显面前的这一位。就是其中之一。
“出版文严格要求我也就不说啥了。但是网络小说本來就是脑洞大开的地方。国家现在连这个都要管……这是文字狱。文字狱你知道么。”
吐槽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温萍的嘴巴就更一台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终于等到她累了。秦阳抽了抽嘴角。问:“咳咳。你是写言情的吧。”
“嗯呐。怎么了。”
秦阳不说话了。
写言情的。被请进來的原因除了涉黄不会有第二可能。
虽然沒看过言情小说。但那里面的大尺度。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终于反应过來秦阳话里的意思。温萍脸刷的红了。然后她立马就不说话了。
沒有什么比。让一个和你共处一室的男人。知道你写小黄书更尴尬的了。
节操啊。节操你在哪里去了。
沉默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是一个大晴天。淡淡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户照进來。两人终于看到了彼此的模样。
看清那个女生的时候。秦阳还是不由地怔了怔。
喜欢美丽事物是人的本能。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在看到好看的东西时。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忍不住地多看两眼。
女生长得很漂亮。眼眸圆圆的仿佛杏仁一般。保准的瓜子脸。但在那干净利落的五官衬托下。却又不会显得秀气。她整个人看起來很有气质。安静的时候就像是那些书香世家出來的名门淑女一般。
而她说话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又仿佛一串连珠炮般。
动静皆宜。她既是那种一见便令人惊艳刻骨的漂亮。又有那种经得住细看的内敛气质。相处起來更是不会让人厌烦的神经百变。
这样的女生。其实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
來不及出口。温萍的一句话。便忽的刮了下來。仿佛一阵炽热的风暴般。吹得他整个人幻神的冷汗瞬间冒了下來。
“你。你长的真好看。”
秦阳:“……”
好看。原來被一个女生用好看來形容自己的时候。是这么个滋味。
心里仿佛鼓了一个充满酸气的气球般。涨的他浑身难受。好不容易一炸开了。却酸他无以复加。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不过你真的和我想象中出入很大。”女生也反应过來自己的冒失。整个人立马正色了起來。
同样被关在这里的人。她一开始想过对方可能是丧心病狂的变态。当然了昨晚的交谈之后。这种可能已经彻底被打散了。
但她还是想。对方也许会是个三十多岁。外表深沉含蓄的成年人。
更或者和自己一样。同病相怜被关进來。一脸木讷戴着眼镜框的大宅男。
然而。他却是这么一个样子。
身材瘦削。脸部轮廓分明。五官柔和中却又让人挑不出來一丝毛病。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好很善良的人。而且。长得也确实是很好看。
一点也不硬朗。更不像是学校里那些男生般的酷炫装逼。他就仿佛一块璞玉般。真实淳朴。干净通透。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盯着对方看。她的脸色慢慢也红了起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话題:“对了。你还沒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关进來的啊。”
“文字狱么不是。”他只能撒谎。
“你不会也是……”女生的脸瞬间更红了。看着秦阳的目光也变了。像是诧异。又仿佛是失落。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涉黄。涉黑。涉政。敏感題材。但凡言行偏激。总容易出事的。”继续忽悠。
“额。这倒也是。不过你也不像是会写偏激言论的吧。”
“不像。不代表不会写啊。”
道理本是如此。女生点点头。
忽地挑了挑眉。问:“说说呗。你写了什么啊。沒准我看过呢。写小说之余。我可也是个杂书百读的资深读者呢。”
“你写了什么啊。”秦阳不答反问。
“沒。沒什么。”
女生身形一震。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脸色滴血一般的暴红。当下就再也不说话了。
秦阳不用想便已明白。
能进來的。都是些行业里颇有名气的大家。同时肯定也是谋方面胆大妄为的佼佼者。
汗。他俩共处一室。的确是有些尴尬了。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周彦尧把玩着手里一杯腥红的红酒。看着被窝里仍旧昏迷的李允翔。一脸惬意地时不时呷一口红酒。
小日子过得。简直悠哉似神仙。
“情况如何。”打开通讯。例行询问秦阳那边的情况。
好歹是齐老大的人。到底也是曾经的哥们儿。关心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切正常。不过情况。似乎真的朝着您预想的方向去发展了。”通讯器里。手下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既是如此。那便不必再管了。”周彦尧笑了笑。这才一脸惬意的挂断电话。
他已经查过那个女生的身世了。的确清白简单。
齐老大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送这样一个人在秦阳身边。难道真不怕这小子移情别恋么。
两个人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时刻共处一室。
这干菜烈火的。沒关系也得慢慢有点关系。再正人君子。久而久之。也会出现点禽兽行径吧。
除非秦阳这小子。已经从骨子里被掰弯了。
想起这个。周彦尧忽地看向床上心安理得闭着眼的李允翔。原本悠哉的心情瞬间又不美丽了。
这小子。别说是送个母的在他身边。就是男的。但凡在方圆百里之内。他都能问着味儿找过去。
就是找不到。他也能想法设法的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