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上什么忙么”他问道
花阡陌摇头:“不用了能凑齐的都凑齐了”不能凑齐的也沒那么容易找到了
说到这个她又稍微走了下神想起为此专门跑回家的水萝卜也不知他能不能顺利把那最后一味药引天心雪莲拿回來如今初尘在用曹兴德开的药吊着又有红绫小絮一同守着倒沒什么大碍她顿了顿摇摇头引他來一边坐下:“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怎有空來了”
风易凌被二叔的事转移了注意力此时才想起了來找花阡陌的來意看着她还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微微肃容踌躇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当年你那桩案子的凶手手下恐怕还有受害者”
花阡陌表情立刻变了
虽然房门紧闭着但是她还是立刻站起身在房间内走了一圈检查了一下门窗又将窗子紧紧合上这才走了回來重新坐下风易凌对面看着他大睁着眼不能置信的看他
风易凌表情严肃而凝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毕竟是官府的卷宗即便是南宫轩诃也只能稍微借出來一会所以他只能将案件信息誊抄了一遍给她看
花阡陌接过那张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手指越握越紧
全家灭门、尸骨无存、现场只有血迹留下
她真是沒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样的事
当年的血与火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她无声的握紧了那张纸表情崩得紧紧的几乎能够想象出那一夜发生的一切直到一只手无声的抓住了她的手制止她的继续用力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神了多久染着丹蔻的手指指甲甚至差点崩断
“花阡陌冷静点”
花阡陌这才回过神看着风易凌近在咫尺的脸他的手是如此温暖让她冰冷的手指终于恢复了点温度贪恋着那样的温暖甚至不想离开……
她猛地警醒过來连忙收回了手低声问他:“……这桩案子是怎么回事”
黑眸闪了闪风易凌倒是沒说什么低声道:“被害的那一户人家正是当年我护送那玉佩的雇主”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风易凌只当她是震惊又道:“那商人是个古董贩子同时也跟很多盗墓者有勾结那时正是隐藏了身份以押镖为由托了臧云山庄的路子走私那些盗墓得來的东西”
花阡陌又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那商人如此谨慎小心不像是会泄露那玉佩在他手里的类型那么究竟是谁泄露了玉佩在他手里的消息的就是个大问題了”说到这里风易凌顿了顿表情分外严肃凝重
从泄露消息的人口中或许能得知关于凶手的线索花阡陌会意在最后关头捂住唇维持住了为花魁的仪态才沒像抽风一般不停吸气:“你有查到什么线索么”
风易凌脸上浮起一个苦笑:“说起來真是讽刺我都沒有发现那商人有什么來往对象那次交易保密性做得极好我查來查去发现只可能有一个人会泄露了消息”
“是谁”
“我”
花阡陌愣住
风易凌清隽俊美的脸上带着苦笑像无奈像自嘲手指静静握着白瓷的茶杯那手指和白瓷相映衬好看得紧杯中已经空了风易凌喜欢七分温的碧螺春她一直记得他微微垂着眸细碎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她有些拿不准他的表情或者心情若真是他泄露的消息只怕他心里现在应该不好受吧毕竟他是真么心善的一个人
花阡陌无言只能默默伸手给他续了杯茶搁在他面前
倒还真有个人清楚的知道那古董商几时拿到了东西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正是风易凌他自己
确切的说是臧云山庄负责护镖生意的弟子门人当时他拼着还带着半身未痊愈的伤晓行夜宿日夜兼程才将玉佩送回山庄那之后他就体力不支昏迷了足足养了三天而这桩单子的善后事宜则都是由庄内其他人负责的
她的动作终于让他回过了神短暂的沉默后风易凌继续道:“我回到庄内后已经查过了当年负责和那个商人交接的那个堂主已经以年事已高为由离开了臧云山庄听说他离开山庄后常常花天酒地还是这风月无边阁的常客所以我來找你打听一下你认不认识这么个人”
“那人叫什么”
“马尚思”
“马尚思倒还真是有这么个人”花阡陌想了想将名字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低道道:“……沒错这人我倒知道明明不像有钱人家的却花钱如流水不知钱都是从哪來的居然沒饿死……”
二人对视一眼许多信息已在转眼间确认
风易凌出声低道:“如今他就住在这秦淮河边离这里不远我想今晚去找他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风易凌意外愣了下默默看她
花阡陌解释道:“我见过的人多而且像这种喜好花天酒地之人的性子也揣测得比较透是不是说谎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风易凌想想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題就点了点头:“好”
暮色渐浓天空已变成了淡淡的灰白色只有些微的天光残留
秦淮河畔鱼龙混杂一边可能起着金碧辉煌的画舫酒楼另一边可能就藏着这样的市井陋巷低矮瓦房、木门柴扉、污水横流路边蹲着吸食寒食散的地痞无赖他们看见漂亮而行色匆匆的花阡陌无一不嬉笑起哄甚至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大摇大摆跟了上來一边对她评头论足一边言语调戏其用词之下流卑劣简直不堪入耳
“嘿小美人陪大爷睡一个吧”
“瞧那身段是个极品呢”
“你猜够不够我们兄弟几个分我可真想试试”
“不够不够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看那妞一看就是个处要是被老三你平常那种玩法绝对会晕过去”
猥琐的哄然大笑
花阡陌裹紧自己的披风很想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后面那些大声的叫嚷和调笑但风月无边阁虽然是个青楼但却委实是个格调比较高的青楼其中的客人也是比较规矩的顶多动手动脚下哪有这种猥琐卑劣得毫无下限的地痞无赖呢
她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他们三五成群居然就这样肆无忌惮跟了上來让她不由自主有些慌神
这时一只手却伸了过來拉住了她的手握了握
她愣了下抬起头身边走着的风易凌依然是淡淡的表情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什么都沒说眼睛只看着前方薄唇微抿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般凝肃看上去不似平日般从容淡然可他手中传递而來的温暖和安心感轻易就让她镇定了下來
对了有他在呢
花阡陌抿了抿唇垂下了长睫不知想了些什么可这一次她却沒有再把手挣开
然而他们这样的举动显然激怒了那几个本來就图谋不轨的流氓美女身旁那个男人虽然长的够高体格却实在沒有达到可以威慑住他们的魁梧程度何况他长得那副小白脸的样子也实在吓不住他们
领头的一个混混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混混立刻就不由分说的几步追了上去抄着一根手臂粗棍子朝那个白衣青年的后脑抡了过去像他们这种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的人做事从來是不顾虑什么的他们已经在这条街横行了很久了哪怕只是因为对方一句出口不逊都曾经打断过人的骨头如今这个小白脸不仅惹毛了他们身边又带着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解决了他他们自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至于这一棍子下去死不死人什么的他们才不管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那小白脸明明并是背对着他们的、本不可能躲开这一纪偷袭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微侧堪堪避过了那一击他忽然伸出手揽住了花阡陌的腰她只感觉一阵风过已在丈余开外他放开她低声对她道:“待这别动”随后就转身面向了那一群目瞪口呆的流氓
那群混混呆了一下立刻回过了神领头的一个大喊了句:“一起上收拾他”
几个地痞流氓立刻一拥而上如同一条条恶狼般扑向了那个白影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花阡陌看得差点笑出声來
剑光只闪了五下那长剑甚至并未完全出鞘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即便已经到了四月多南京的夜也是极为寒冷的特别是那个风……那各种的衣物的碎片随风飘扬那五个人尚还维持着进攻的姿势愣着料峭的寒风一过几个身上只剩下一块遮羞布的人就开始瑟瑟发抖
风易凌收剑回鞘语气冷淡:“我不想多惹麻烦请你们回去吧”
这时才有几个小流氓从方才眼睁睁剑锋走遍全身带來的惊惧中回过神腿一软吓得屁股尿流
诚然虽说大多数流氓都是欺软怕硬的软脚虾如今却踢到铁板被这么一吓都已经沒了脾气、不敢再造次但流氓之中也总归是会有些要面子有骨气、或者说脑子不太好使的
那个领头的流氓好不容易才回过神不甘心忍受这等奇耻大辱见风易凌已转身立刻捡起同伙丢在地上的那根木棍冲向他朝他砸去花阡陌尚未來得及惊呼‘小心’寒水却已经在瞬间完全出了鞘
剑身寒光湛然剑锋锐利无论他怎么躲都精准的指着他的咽喉让他举着棍子要砸的动作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僵在了那里不敢再动半分
风易凌依然面无表情语气却无端透出了几分凌厉目光冷冷从领头那个流氓身上扫过仿佛白衣的煞神:“我说过请回”
他不用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话音甫落包括那个领头的流氓已经怪叫了一声将手上棍子一丢所有赤身luoti的地痞流氓都在片刻之内跑了个干干净净
居然敢跟天下第一剑叫板还想动手这群流氓胆子也委实肥了些
花阡陌极力忍住笑若说之前她还有些恼火的话那她现在对这群流氓就只有同情了刚才那个领头流氓和青菜一样青的脸色犹在眼前让她忍俊不禁
“不过一群流氓而已你好歹是天下第一剑他们又不可能真伤到你你怎么却跟他们这么较真”
风易凌表情淡淡继续拉过她一起往前走:“因为他们是流氓”
花阡陌不明就理
她只觉得此时的风易凌实在是有些不似往常好像确实心情不佳是真的被这群小流氓激怒了不像平日的温和从容、淡然处之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可他向前走出很久之后他的一句轻轻的话却忽然传來几乎是耳语般的自言自语让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们真的动了手倒是挺合我意的”
“哈”
“……沒什么”
身为一个剑客若是主动出手去教训一群沒有武器之人未免有失于理可是主动动手伤人的就沒什么好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