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者存心,听者有意。
言莞儿心中一拎,“说的都中!”
可惜什么?言莞儿自幼精读药典,如今竟不知哪里出现纰漏,心中起疑,莫非这少年的药理学在自己之上。
言莞儿摇了摇头,一时百般滋味泛起,心中一急,便是脱口而出,“可惜什么……”
叶君凡闭上眼睛,装得高深莫测,“可惜,果然,是你,干的!”
确定答案之后,叶君凡心中微爽。
想说的话何止万千,可言莞儿却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个字,“我……”
“是你!”
言莞儿更恼,“你……”
“恩,是我!”
就像偷糖被抓住的小孩,言莞儿脸红气急,却拿叶君凡无可奈何。
看着言莞儿一张充满童真的脸,叶君凡心中暗自感慨,清纯与魔鬼不过一线之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周围成群待测少年的眼神,让叶君凡很无语。
他试图离言莞儿远一点,来摆脱这种折磨,却没想言莞儿一个劲地凑上来,让他前功尽弃。
“二审得排队等候,请出示举荐卡。”在叶君凡被言莞儿的怨妇眼看得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大汉,胸口处配有一道徽章,徽章上,绘着被揍飞的三颗狼牙,一看便知是起灵殿的小士官。
言莞儿似乎只想在叶君凡的面前表现自己的幽怨模样,毫无过度的表情转换,竟没有一点违和感,一回头,那小脸蛋便是突然纯真得像十一月粉嫩欲滴的樱花。
“原来是言莞儿小姐,请恕小职怠慢,只是您身旁这一位陪行小弟,需要有准入卡才可在厅中等候。”大汉恭敬的声音里却也有些为难。
叶君凡此刻倒是有点不安地看着言莞儿,这小妞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连起灵殿的人都得对她礼让三分,方才自己是亲眼看见一个灵徒随从被大汉一脚踹出了药灵巷,而起灵殿这家伙一个解释都没有。
这么想来,叶君凡不由一阵后怕,莫不是刚才身后跟来一个言莞儿,或许在自己踏入大门的霎那,也该被这个以貌取人的大汉少说一百多斤的大粗腿给踹出翔来。
再一想,之前听到众人谈论言莞儿金苗子的身份,想必出名已久,叶君凡微微点头,该是自己深潜灵州城,孤陋寡闻了。
见叶君凡一副吊儿郎当的作态,大汉黑唇一扯,“你这个寒酸主,莫把莞尔小姐给蹭脏了,赶紧出示准入证,否则休怪我大脚无情。”
叶君凡轻轻的吐气,因别人不欣赏自己的穿衣品味而惆怅,顺手往口袋一掏,一张金色卡片跃上了台面。
言莞儿也是一愣。
“这个是……”大汉一呆,良久才反应过来,但他也没有太失常态,顿了顿,便是以司仪的口吻说道,“此次二审的人数较多,共一百二十三人,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这是你的等号牌。”
大汉的话还没说完,大厅已是一片哗然。
“什么?他竟是金苗子!”
“不会吧,据我所知,东灵七百五十城这一纪总共才登记了十个金苗子,不过这还不算劲爆,你们都听说了没,今年有个大冷门。”
“怎么可能不晓得,东灵郡最贫瘠的第九区里居然也出了一个金苗。”
“没错,而且还是在第九区最名不见经传的灵州城。”
“这么说来,不单是冷门,简直是年度黑马。”
“是不是黑马还未可知,听说举荐官是三星赤官姜牙子大人,姜大人在东灵的声誉本就不好,这一次还这么任性地给出了一个金苗子,万一不靠谱,他肩上的羽徽也别想保住了。”
“这倒是,肯定又是场滥竽充数的恶作剧,要是夏祭大人一怒之下……”
“夏祭大人……咳咳,话可别乱说,你们怎么知道这位就是来自灵州城的金苗子?”
众人听得幡然一醒,既然是金苗子,有点怪癖也是可以理解的事,要是再闲言几句得罪未来新星,招来强敌,反而不明智,这么想着,众人便是瞬间安静下来。
叶君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刚听到几句耳语,就连忙殷勤地拱向前去,像是终于出人头地般大呼所以,“对对对,我就是来自灵州城的。”
顿时,也是霎那,众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没有惊喜!
只有爆出眼表的怜悯。
言莞儿好似大仇得报,小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她的笑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但给人的感觉,却与周围突然蔓延开来的嘲笑与讥讽截然不同。
对于众人的质疑,叶君凡没有急于反驳,也没有恼怒,他的脸上依旧是挂着一弯标有逼道中人标签的淡淡冷笑。
倒不是叶君凡一身贱骨,没有羞耻心,而是——
要说俯视蝼蚁的眼神,要说年少轻狂的跋扈,还在十二岁之前,叶君凡就已是其中翘楚!
虽说如今角色互换,可叶君凡却已在灵州城里,磨平了心中的甚大落差。
要在以前,他不去鄙视别人就不错了,哪轮得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而现在……看着手中的等号牌,叶君凡笑意渐冰,唇角僵硬,“一百,二十,三号!”
“黑皮奶奶的,一百二十三人,一百二十三号,自己岂不是最后一个。”
于是他开始向起灵殿的大汉卖乖,“小生已经九天没吃东西了,可否先出去吃碗面,等下再回来?”
“可以!”或许是想卖金苗子一个面子,大汉竟然没有拒绝,“只要在二审的鼓声响起之前回来就行。”
说完,大汉便走向了大厅正中。
巨大古枫之下,那里架着一个大锣鼓。
当是时,透过古枫的光正好照进了锣鼓眼,于是,大汉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拿起鼓槌,“咚”的一声,震彻了药灵巷,也敲碎了叶君凡的大餐梦。
“擦!”
“欢迎大家来到起灵殿,现在进行第九十九组的二审测试,请叫到号码的人,前往测试台。”
有人说,起灵殿是一个推陈出新的小千世界,这或许是对的,不管在哪一个拐角处,总有一种崭新的体验在等待着客人。
测试台就设在起灵殿西区大厅,与叶君凡所在的中央厅隔着一条人工河。
说是人工河,其实是引了长鸣江的水,仅厅内这一段,长就有数百米,宽亦有十数米,活水潺潺,浮汽生烟,两厅之间只有一座典雅的拱形玉石桥相通。
与人工河相比,测试台便显得低调许多,可它虽低调却不失气派,就叶君凡的认知来说,西厅的测试台就算比起灵州城的菩提树广场也只大不小。
众人的惊呼还未过瘾,这时从测试台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二号!”
“二号?是我听错了吗?”
“怎么会是二号?”
在众人呐呐不解中,测试台上的音晶石又重复了一遍,“二号!”
于是,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啊?这一号去哪了?”
“对啊,一号都还没测,怎么就直接到二号了?”台下众人一番骚动,开始交头接耳,“这一号是谁,会不会弃权了,或者是举荐作弊被遣送回家了?”
叶君凡也甚是不解,他左凑右凑,倒是也想加入人群中,分享些许小道八卦,可悲的是没人搭理他,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害得他赶紧掩饰性地打了一个哈欠,“反正……终于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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