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李浔醒了一下,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个不停,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乳娘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夫人,你给小姐娶这么个男孩的名字恐怕不妥吧。”
“就算是女孩也能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秦炎的眉宇间一扫往日的阴郁,神采飞扬,竟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可这恐怕不妥吧,我怕老爷会生气。”
“我意已决,不用再劝,爹那边我自会解决。”乳娘本想再说什么,难得见秦炎这般决绝竟将话咽了回去。
乳娘走出房间向秦武报平安,秦武这才松了口气,忙要进去看望宝贝女儿。似是想到什么,回头问了一句:“孩子名字可取了?”
乳娘的额头渗出汗来,不知当讲不当讲,说了只怕炎儿得吃苦,不讲也总归纸包不了火,沉思了许久,低低道:“名字取了,叫李浔。”乳娘低下头,不让秦武发现她此刻越显苍白的脸。
秦武一声大笑,“噢?是个男孩?”
乳娘的脸白得更甚了,声音更是低了几分。“是个女孩。”
秦武的脸霎时青了,秦炎是他女儿,他怎会不知秦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其实他早就担心秦炎会这么做,没想到秦炎竟这般胆大,当下板着脸走进屋去。
“炎儿。”秦武手背在身后,面色铁青。
秦炎看到秦武面色难看,心里咯噔了一声,想必爹是知道了什么。
“我来看看孩子。”秦武将孩子抱在怀里细细打量。孩子不哭不闹乖巧的很,集结了李齐和秦炎的有点,长大了想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秦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孩子命苦的很,自小就没了爹。“炎儿,你可是给这个女娃子取名李浔了?”
秦炎没想到爹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还没想到对策,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
“你怎如此任意妄为!”秦武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把孩子从睡梦中吓醒了,“哇哇”直哭。秦武轻轻晃着手中的孩子,哄她入睡。“你可知这是将孩子往死地上推啊。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倒还好办,可他是赵国名将李齐的血脉啊,若是被人发现孩子的真实身份那可是滔天大罪啊。你怎可如此糊涂啊。”秦武轻轻叹息了一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
秦炎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跪倒在地上。“爹,我知道从小你就疼我,什么事都依着我,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帮帮我。这孩子是李家唯一的血脉,我不希望李家绝后,更不愿意看到李齐的愿望没有实现就这么走了,我想帮他完成他未了的心愿。还望爹成全,教孩子武功。”秦炎头朝着地上猛磕,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秦武上前一步要将秦炎扶起,“你这又是何苦呢。”
“爹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秦炎的眼里满是倔强,说完又作势要磕下头去。
秦武看在眼里,心下疼得要命。这宝贝女儿自小就被自己宠坏了,性子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无奈只能答应道:“罢了罢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秦炎一时喜上眉梢,又朝着地上磕了个头,“谢谢爹。”
岁月如白驹过隙,恍惚间已十多载。
太行山高耸入云,鲜有人烟,然而在林间树木茂密处,不时传来打斗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映染了云层,染紫了整个太行山。
林间快速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直直冲向站在空地之中一袭白衣的老者。黑影五指并作手刀朝老者脖颈间劈去,五指直指要害。说时迟那时快,在手刀劈下的瞬间,老者身子微侧,两指顺势搭在黑影的手腕之上,两指轻轻一弹化解了手刀一击之力。
黑影明显气不过,亦欲反击。
这次手掌成风,积攒全身的力气朝老者胸口击去,刚刚还在十步开外,电光火石之间已近在跟前,老者身子随风轻舞,手掌刚击到面前,老者已然飘出数步。黑影连出数掌,一次次扑了空,当下忿忿不平,一怒之下一掌击在身旁的树上。
刹那间,刚刚还枝叶茂盛的大树一眨眼的功夫竟变得光秃秃的,落叶纷纷。黑影站立在原地,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这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着实与这年龄不符,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成就。
微风轻拂,微微撩起女子耳边的发丝,落叶缠绕着她的发丝轻舞。她望着满天的落叶,伸出白皙的小手接过一片捧在手心轻轻打量,似乎是越看越欢喜,不自觉得“咯咯”笑了起来,连刚才切磋武艺失败时的怒气也扫得一干二净。
老者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抚摸黑衣女子的头顶,眉眼中满是宠溺。“浔儿,练了一天了,回去吃饭吧。”
似乎是想起了方才比武比输的场景,女子眉头皱起,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外公,你就不能让让浔儿么,每次都是我输。”
“浔儿,你虽是女子之身,可肩负重任,务必要强于天下男子。”秦武的眼眸里有一丝心痛转瞬即逝,继续道:“外公若不倾尽全力教你,以后可是有生命危险的啊。”
李浔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黑若曜石的眼眸里光彩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