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河来到南街。
他来之前,谁也没说。因此,就算众人知道他要对付东山二虎,也没法跟踪他。
他已调查清楚,罗聪昨晚和东山二虎分开了。二虎不知去了哪里,罗聪却是在妓院里睡觉。早晨妓院是不营业的,所以里面分外冷清。除了一些打扫的下人,就是屋子里睡觉的**和嫖客了。
“小子,你找谁?”守门的一看罗聪就不像是来消费的,出口喝道。
“罗聪在哪个房间?”东河看了他一眼,问道。
“不知道!快滚!不然等下大爷削你!”守门人一大早起来干活,身上带着起床气。再说,他们这类人最是狗眼看人低的下贱性格。比他高贵的,有钱的,抽他嘴巴子他也不敢生气;他心里认为不如他的,客客气气对他,他也是张嘴就骂,伸手就打。很明显,东河就是他认为的不如他的,更何况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话说完,他伸手就往东河身上推,要把他推出门外。
“你想削我,是么?”东河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锋刃抵住了看门人的脖子,钢铁锋利的寒意刺激得看门的禁不住两条小腿发抖。
“不,不敢,大爷!是小的狗眼看人低!”看门人吓得直打哆嗦。
“带路!”东河看他一眼,收回了匕首。
看门人再不敢多说一句,哆哆嗦嗦带着东河来到一处房门口。
“滚吧!别多说话!”东河冷冷撂下一句,再不理他,推门而入。
看门人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开,赶紧跑到护院那报告。
屋子里,暮春的温度已不算低。罗聪赤身**和一个女人抱在一块,睡意正酣。东河抓起桌子上的半碗剩茶,一咕噜倒在两人的脸上。
“啊!”
“啊!”
两声尖叫。罗聪睁着醉眼一看,立马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东河的很辣别人不知,他却比多数人要清楚。至于他身边的女人,第二声尖叫还没出口,就被东河敲晕了。
“东河,你要干什么?”罗聪色厉内荏说道。
“没什么,请你出去逛街!”东河笑笑。
罗聪看着东河的冷笑,下意识就往身后退,边退边威胁道:“东河,我可告诉你。你不要乱来,我两个哥哥就在附近。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教你出不了半月镇!”
“呵!”东河哂笑一声。“在附近那就最好不过了,省的我去找他们!起来!”
“起来干什么?去哪?”“去逛街啊。”“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乱来!”“我不会乱来的。我做的一切都有理有据,你放心好了!”
罗聪也是个有眼力劲的,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摸摸索索的,就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思考着缓兵之计,一边思考着脱身之法。
“别穿衣服!”
“什么!”罗聪一下尖叫起来,“东河,你不要欺人太甚!”
砰!东河一拳砸在罗聪的鼻子上,刹那间,罗聪的眼泪鼻涕喷了出来,嗓眼子里的尖叫也被闷吼堵了回去。
“把大师兄腿打断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别欺人太甚了!”东河不再同她拢ゲ弊咏崃似鹄矗唤沤咴诘厣希扒朗π值艿墓で氖焙蛟趺床凰灯廴颂酰俊p> 罗聪被掼在地上,全身无一处不疼,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他明白,今日肯定是讨不着好去了,所幸发挥无赖精神,满地地打滚撒泼,一边滚,一边蹬腿,一边口中大喊着“救命!”
东河才不怕他。本来今天就是来报仇,自然罗聪叫得越惨,他越解气。此刻见他耍无赖,就四周看了一眼,瞥到墙角有根长长的纱巾,就随手扯了过来,往罗聪脖子上一套,打了个死结,就赤条条往屋子外拖出去。
东河走得极快,罗聪被勒得几乎吸不了气,更是爬不起身来,不片刻就被身下的石子瓦砾割的遍体鳞伤。
二人出来门外,就见妓院的护院大概七八个人已经从远处围了过来。东河不理会,只管往前。出了妓院大门,就被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大概是领头的,魁梧壮硕的汉子,堵着东河喝道:“这位小兄弟,你在我们这里闹事,也不交代一声,怕是说不过去吧!”
本来他听说前来闹事的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心里还甚不以为意。只是看着地上被拖的血糊淋啦的罗聪,心里的轻视立马跑得无影无踪。先不说罗聪新近认得的两个哥哥东山二虎的威名,东河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惹他,就已经让他猜忌不已;再说看到地上罗聪的惨样,和东河眼里冷冷的眼神,也被对方小小年纪的冷酷震了一下。
地上的罗聪此刻见到此人,立刻如见到救星一般,狂吼道:“领头的,救我!”说着在地上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东河知道这些人。但凡答应给别人,特别是给妓院看家护院的,都是没什么骨气的。这些人吓吓嫖客和街头混混还可以,真得遇到死斗的事,心理上根本不堪一击。
他环视一眼,踩住罗聪的嘴,开口道:“我是林记的东河。你们明天去铺子里找我!”
说完,继续冲着大街上走去。
“狗日的小兔崽子,胆子不小!”那头领没说话,边上的一个喽故遣桓闪恕4蟾攀瞧饺绽锲鄹喝跣∑鄹汗吡耍旨幽昙托。朐诶洗竺媲凹窀霰阋寺堵读场k低辏俚毒涂场p> 东河沿都没眨一下,手中匕首轻挡,格开刀刃,反手一刀,就给那叫嚣的小喽直凵峡烁鲅础p> “啊!”那喽医幸簧种懈值哆训钡袅说厣稀p> “滚!”东河冷喝一声,不理众人,继续前进。还有人不服气,想上,却给那领头的止住了。众人闪开一条道,将东河让了出去。
众人目送二人离开,直到罗聪的惨叫听不见了,才有人问道:“老大,干嘛不让弟兄们做了他?他来妓院闹事,就算我们把他打残了,守备队也不会怎么我们滴。”
“你懂个屁!他刚才砍二狗子那一刀,你连看都看不清楚,你们凭什么挡别人道?”老大一脸恼怒地说道。
这些小弟这才回味过来,确实只见刀光一闪,二狗子胳膊上就多了个血洞,还真没看清楚。又再一想,万一那么快的匕首,不是扎在胳膊上,而是扎在喉咙上,恐怕二狗子现在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想到这里,又都是一阵后怕。
这要一窝蜂上了,就算答应了对方,自己这边死几个人,那真是极大的不划算。于是,大家齐拍老大的马屁,赞他眼力好,经验足等等。不提。
这边东河一口气拖着罗聪拖了一里多地,来到了镇广场上。本来罗聪还哭喊、威胁、求饶,一度想爬起来,但东河一抖绳子,就怎么也爬不起来。到了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只剩哼哼了。
这里是全半月镇人流最大的地方,平日里是集市,战时就是阅兵的广场,同时还是公审犯人的地方。
东河在广场中间找了个平日里挂犯人的架子,将绳子绕过罗聪的两腋,吊在了架子上。这是防止单挂脖子给勒死了。然后又从边上寻来冷水,一咕噜从头到脚全淋在罗聪的身上。
罗从伤口受冷水一激,立马疼入骨髓,哭天抢地哀嚎起来。
此刻广场早已是围满了人,本来这事就稀奇,加上架子上的罗聪光溜溜,血呼啦啦,两腿之间还挂着二两肉条子,晃悠悠的,看得众人又寒颤,又想发笑。特别是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早羞红了脸,但却没有一个回避的。人们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议论着。有知道内情的,就知道东河是为了林雨报仇,一传二二传三,不片刻,就几乎全部知道了。
东河不知从哪拿出一根鞭子,先照着罗聪就是十几鞭子,直打得罗聪叫的力气都没了,才说道:“罗聪,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听清楚了没?”
罗聪此刻终于缓过来一点劲,他看看四周,知道自己在半月镇算是毁了,而且他也知道,在这公众场所,他是不敢杀自己的,否则绝对难逃一死,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东河,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让你千百倍还回来!”
东河抬手就是一鞭子,道:“我问你,听清楚了没有?”
“等我两位哥哥来了,叫你不得好死!啊!”回答他的又是一鞭子。
“听清楚了没有?”东河继续问道。
“你不得好死!啊!”
“听清楚了没有?”啪啪。又是两鞭子。
罗聪狠狠地看着东河,本来还想硬气一下,心中盼望着两位哥哥赶快过来,但却三鞭子都挨不住,这时只好咬牙应道:“听清楚了。”
“大声点!我听不见”啪!又是一鞭子。
“啊!听,听清楚了,”看到东河又准备扬起的鞭子,连忙喊道:“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求求你,别打了!”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林记的弟子?”
“是!”
“林雨是不是你大师兄?”
“是。”
“当年你在白沙镇犯了事,是不是大师兄收留了你,是不是他一手教你医术的?”
“这。。。。。。”
“是,还是不是?”啪!再一鞭子。
“啊!别打了,是,是!是大师兄收留的我,是大师兄教我的医术!”
“好,那我再问。这段时间是不是扣了师弟们的工钱?”
罗聪还想狡辩,但瞥了眼鞭子,连忙跟口道:“是,我是扣了师弟们的工钱。”
“扣了几个月的?”
“扣,啊!别打!扣了两个月的。”
“每次扣多少?”
“全扣了。”
“这些钱哪去了?”
“我,我花掉了。”
啪!东河再抽一鞭子:“花哪去了!”
“啊!我,我吃饭喝酒逛窑子去了!”
“啊!原来如此。真是个败类,克扣师弟们的钱去喝花酒。真他妈该打!”“是啊是啊!这小子打从以来就不是好东西,坑蒙拐骗,欺软怕硬,想不到家里人也坑!”“。。。。。。”一时间,广场上议论纷纷。
东河再问:“前几天大师兄是不是你带人打的?”
“不是,啊!是!是我带人打的!”
“带的谁?”
“我大哥二哥!”
啪!又一鞭子:“我问你带的谁?!”
“啊!我大哥二哥,也就是东山二虎!”
“为什么带外人打自己的师兄?”
“我,我,因为大师兄不给我钱!”
“说实话!”东河又是几鞭子。
“我,我说,别打了!求求你!”罗聪是真的打怕了,眼泪鼻涕全下,再不敢稍作掩饰:“因为他不让我卖店里的东西,他不让我拿走小师妹的学费。”
“拿走小师妹的学费会怎样?”
“小师妹没有这笔钱,小师妹就不能好好修炼,因为很多修炼的东西都要花钱!”罗聪算是彻底明白了,无谓的抵抗只会换来更加激烈的鞭打,他现在只想挨到东山二虎过来狠狠收拾了东河,把他给废了,然后找个外地躲起来,再也不回来,所以非常顺服地说了出来。
这下周围的人更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对惨遭挨打的罗聪更是半点同情也无了。
“好!我再问你。大师兄被打成什么样了?”
“大师兄被打伤了,断了一条腿,吐了好多血,人也昏迷过去了。我,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我大哥二哥下的手,我劝不住!”
“你自己动手没有?”
“我,我动手了!”
“怎么动手的?”
“我捶了大师兄一拳!”
“捶的哪里?”
“是胸口。”
“你不知道大师兄肋骨断了吗?”问到这里,东河眼里的寒光已经要杀人了。
罗聪被他这样盯着,只觉得一阵寒气顺着脊椎,从脚底板直达后脑勺,再到天灵盖,就觉得胯间一热,一股**顺着裤子流了下来。
“快说!”东河的鞭子手柄已经抵到了罗聪的脖子。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上手了才知道大师兄肋骨断掉的,我原先只是看他吐血了,我真的不知道啊!呜呜呜呜!别杀我,求求你了,三师弟,别杀我!”
广场上这一刻突然静了下来,原先以为罗聪不过是个品行恶劣的混混,想不到竟然如此无耻没有人性。带人将自己的大师兄打伤,竟然还在大师兄肋骨断了后,击打他的胸口,这就是要人命的意图了。
“狗日的,杀了他!”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对对!杀了这忘恩负义的杂种!”人群立刻附和起来。
罗聪听到这话,已经脸色乌青,说不出话来,屎尿齐出,生怕东河一冲动,把自己给宰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不是因为你我师兄弟一场,我只是不想大师兄难过而已。”东河掐住罗聪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说,哪只手打得大师兄?”
虽然心中有股极度不好的预感,但罗从此刻已经丝毫的反抗心理都提不起来了,只好哆嗦着说道:“右,右手!”
“好!”东河将罗聪的右手按在柱子上,另只手握住匕首,冷冷地盯了罗聪一眼,说道:“算你走运,大师兄不让杀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打了大师兄一拳,我就切你一根手指!”
滋!刀下指落。
“啊!”罗聪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哪个混账敢打老子的兄弟,给老子滚出来!”就在这时,两声粗壮的嗓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人群自动分开,就见一个刀疤脸,一个残了一只耳,两个大汉跑了过来,正是东山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