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臭小子居然给我脸色!”一肥胖的中年男子愤愤说道。
“老爷,消消气!”一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劝说道,想来是那男子的妻子。
那中年男子似乎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他先是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兔崽子,叫得大声有什么用?骂我是狗,我看你连狗都不如,狗急了也知道咬人,你敢吗?”
“老爷!”那女人加重了语气,说道:“那玉兰我平日里用得还算顺手,你怎么就把她打死了呢?难道,她真的偷东西了?可我也没发现丢了什么啊?”她有些疑惑,为何丈夫要说白玉兰偷了东西呢?
那男子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了,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为夫跟你说了,你可别乱传,记住没有!”
傅清承把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他打定主意,等他杀了张老爷,再回来把母亲带走。他摸了摸怀中的匕首,心中的杀意抑制不住地蔓延开来。
“娘,你等承儿一会,承儿给你报完仇后,就带你回去。”傅清承对着母亲说道,说完便扭头大步往外走出。
“石头,这回你给我的匕首,终于还是用上了。”傅清承看了看并没有因为白玉兰死去而受一丝影响的大院,依旧是灯火通明。他想到当初受到那张少爷的屈辱,却不得不忍住的怒火,可这次是不得不用了。
傅清承没有鲁莽的去找张老爷,这样只会暴露目标。他打算要制造一场事故,从而引起慌乱,张老爷必定会出来执掌大局,到时趁着混乱将其杀死!
十二岁的傅清承身材瘦小,但是因为数年习武的缘故,身形远比一般人灵活。他刻意换上了一套颜色暗沉的服装,就是为了减少被人发现的几率,这招是他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此刻派上了用场。
鬼魅一般的身法,忽隐忽现,傅清承像一只幽灵,悄然就走到了厨房,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他来这,是打算利用厨房里的油和酒来制造一场火灾,而这厨房除了一些个厨子,一般到那的人也不多,大火也不会伤及无辜。
先是在周围观察了一阵,确定好了没有什么人来,傅清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厨房的窗户边,悄悄往里面观看。
里面光线明亮,正有两个厨子忙着做菜,是一老一少。
老厨子一边拿着勺子不断在锅里搅弄着,一边抱怨道:“那么大个张府,五六十号人,竟然只招收两个人来做菜,真他娘的抠门。”
年少一些的厨子抹了一把汗,一边笑道:“辛苦是辛苦点,可是好歹有得吃,有钱花,比起现在边境的难民要好得多了。”
斜着眼瞥了瞥小厨子,老厨子略带讽刺地说道:“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知足的呢!”
“嘿嘿。”小厨子也不在意,憨笑着。
窗外的傅清承探明了里面的情况,手一翻,就拿出了几颗小石子。呼,一颗石子飞到了柴垛当中,撞在木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立刻惊动了两人。
“什么东西呀?”老厨子眉头一皱。
小厨子看了看,不确定地说道:“难道是老鼠?”
“老鼠?”老厨子一听就没了兴趣。
“我去把它给捉了,还敢躲在柴堆里面,不是自寻死路吗?”小厨子乐道。难得找件事情消遣,何况菜都要煮好了。
看见离灯火最近的小厨子走开,傅清承暗呼天助我也!又是一颗石子飞出,这回是冲着油灯去的,只见那小火苗闪都没闪,就直接黑掉了,整座屋子就只剩灶火的光芒。
“哎,怎么回事啊?”那两个厨子都喊了起来。
“我去看看。”老厨子说道,说完他就摸着黑往油灯掉落的地方走去,只是他没发现,身后闪过了一道瘦小的人影。
那人影就是傅清承,他在刚才观察好了路线,等老厨子一离开就马上翻窗而入。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油缸所在的地方,掏出怀里的匕首,稍一用力,连刺数下,就在瓦缸的底部戳出了一个洞口,接着抓紧时间又快速原路返回。
嗯,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老厨子正想回头一看,却听见小厨子喊道:“好了没有啊,等会老鼠就跑了。”
老鼠,就知道老鼠,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厨子一摇头,也没有深究,就拾起地上的油灯,然后就拿到了火堆旁边,打算引燃。
唰!火苗又一次升起,灯光再次照亮了厨房,老厨子则又把油灯放回桌子上。
而就在此时,顺着洞口不断流出的油流到了地面,并开始四处蔓延。
“哎,你不会是在这里小便了吧?”小厨子听见咕咕的流水声,奇怪地问道。
“小便?我小便你一脸!”老厨子感到莫名其妙,谁没事会在厨房做这种事啊!
但是,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失声惊呼:“不好!油漏了!”地面上一滩的油四处流淌,最要命的,是有部分快要流到灶火的地方了!
“快跑!”老厨子当机立断,对小厨子喝道。那小厨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刺啦”、“刺啦”的爆鸣声,他一扭头,也变了脸色,立刻往门外跑去。
幸亏两人跑得快,就在他们刚冲出厨房的门时,火势迅速扩散,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两个厨子互相对望一眼,同时说道:“快去喊人!”接着就一边喊着“走水了”,一边去搬救兵。
成了!傅清承隐藏在黑暗中,看着熊熊烈火,轻声说道:“这火,可真漂亮!”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纷纷赶来救火,只是这火势太旺,里面存放的油和酒特别多,恐怕是烧一个晚上也烧不尽,只能尽量阻挡火势不要蔓延开,已经派人禀告官府了。
此刻的傅清承紧皱眉头,心里却在奇怪为何闹出这般动静,那张老爷还不露面?莫非那张老爷不在张家大院?想到这个可能,傅清承心一沉,要是这样,自己的计划就完不成了!
犹豫再三,傅清承又一次施展诡异的身法,悄然离开了厨房一带,他决定去找张老爷。
先去二夫人那里看看,因为之前张老爷便是在二夫人那,而且这次二夫人也没出现。
大院的人都去救火了,所以其它地方都没有人影,也省得傅清承刻意隐藏踪迹。
他很快就来到了二夫人的处所,也就是白玉兰死去的地方。
嗯?有情况!傅清承老远就看见了二夫人屋子明亮,里面有两个人影,从人影辨认来看,应该是张氏夫妇没错。
傅清承眼睛一眯,就无声息地来到了门口,刚要破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老爷!不是我这个做妻子的说你,你怎么能为了利益,就冤枉玉兰呢!你这样总有一天遭报应的,你还是快些去官府自首吧!”
“你疯了?我可是你的丈夫!”
前一句是二夫人所说,只是她这一句话像一柄铁锤,重重地击在了傅清承的心头。
什么?我娘的死不是意外?是被故意杀死的?傅清承不敢置信,一向善良的母亲居然会被人谋杀?!
是怎么一回事?傅清承看着门外白玉兰死去留下的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快到八月十五而十分圆润的明月。
好!好!我只是想跟娘亲过一个中秋节,可是,你非要剥夺了我仅剩的幸福。那么,今晚就用你的血加上大火,染红这月亮,来祭奠我母亲的亡魂!
嘭!一脚狠踢,强大的爆发力下,二夫人屋子的门口就猛地被踹开了,惊动了正在争吵的两个人。
那二夫人一看傅清承面目狰狞,哪里还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你先别激动!我们一定给你个交代!”
充耳不闻,傅清承咬着牙,拿出锋利的匕首,内劲升腾,如离铉的箭一般,带着无尽的杀意冲向了张老爷!
“老爷!你快躲开!”
只是张老爷好像是被吓住了,竟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就当那把匕首快要刺来的时候,他忽然神秘地一笑,用手往旁边一探,竟然抓过了身边的妻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嗤!
利刃深深地捅进了二夫人的身体,二夫人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且绝望无比的神情,扭头望着跟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男人。
“你,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二夫人身子一颤。她缓缓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一柄冒着寒光的剑从背后穿透而出,并且冲势不减地刺向了傅清承,随即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傅清承觉得胸前火辣辣地痛,不用想,那剑身也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只是他震惊这张老爷为何如此残忍,竟然利用自己的妻子做挡箭牌,而且为了杀他,不惜在妻子身上再刺一剑!
“怎么?很惊讶?觉得我很冷酷。”张老爷看着傅清承难以置信的神情,狰狞地邪笑着,就像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哦,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张老爷一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难道从来不觉得你爹死得非常奇怪吗?”
爹?傅清承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呆住了,他脸色变得苍白:“我爹?难道我爹他”
“没错!”张老爷像孩子向大人讨要赞美一样,他迫不及待地打断傅清承的话,森然笑道:“他是被我派人毒死的!”
这话一出,让傅清承陷入了狂暴!
傅清承一手推开死去的二夫人,一手抽出匕首往张老爷砍去,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