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四肢无力,患水无情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脸上汗流如注,身体十分虚弱。
此时天色已晚,四下漆黑一片,森另之中,不时有野兽嘶吼的动静,但随后便被黑暗完全吞噬了。
好在,她的眼前还有一堆篝火,干枯的枝桠在火力的烘烤之下,发出噼噼的声音。篝火之上,架着几个形状奇怪的根茎植物,老远闻去,便可以嗅到其中诱人的香气。
之前经历的厄难在患水无情的脑海之中飞速闪现,巨型蜈蚣,重伤的熊中烈,还有危难之间救下自己的岳惊魂。直至此时,她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同伴,不禁环顾四周一遍,希望能够找寻到他们的下落。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里除了篝火与她,便再也没有其它可以发热的物体。-一时间,患水无情头痛欲裂,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是一个十分严酷的问题。
“你醒了!”
忽然,患水无情的身后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虽然沉稳,却又如雷贯耳;隐忍更似炉中炭火,火力四射。这声音,既陌生,却又熟悉。仿佛古刹之中警世鸣钟,令人敬畏。
“是你?戏火魔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她的意料,曾经那位恶名在外、杀戮无数的戏火魔匠,居然会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魔匠不是应该只会杀人的吗?
一想到对方曾经的种种恶行,患水无情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戒,即便身体此时仍然酸软无力,但倔强的她依旧咬牙站起,不敢露出丝毫的懈怠。
“放松,我没有恶意。不然,你早就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对于患水无情的敌意,戏火魔匠并未反感,只是假装相安无事地继续前进,一直来到火堆的跟前才停下。
迎着火光,患水无情发现对方的手中居然拖着一个由荷叶包裹的物体,打开一看,居然是些鲜嫩的野果。虽说个头不大,甚至味道也不怎么可口,但在深山老林之中,这些可都是保命的好东西。
“吃吗?”
戏火魔匠扭头看向对面的患水无情,眼神之中充满温柔与关切,与之粗犷的外表十分不符。
起初患水无情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当看到那些长相诱人的果实之时,腹内的蛔虫作祟,使她不得不暂时放弃抵抗。
就这样,他结果了两颗半红不熟的野果。咬下一口,汁液伸出,酸涩但又含着隐隐的甘甜,令人吃了一次就不再忘记。或许,这将是她一辈子中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而且,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特殊的糟粕“大叔”。
“吃完赶快休息,你那两个同伴我已经放到了前面的山洞之中,那个大个的伤势有点重,剩下那个并无大碍,好好修养一下就没事了。”
戏火魔匠的言辞十分随意,好像根本就没有上心。但通过他的叙述,患水无情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位糟粕大叔居然做了如此之多的细致活儿。照顾包括自己三人的工作,需要的精力可想而知。但他却又做的井井有条,毫无纰漏,说明对方确实是全新歉意,绝非两面三刀,假仁假义。
听到这,患水无情竟不知自己改如何感谢这位不曾相识的前辈。沉闷了许久,她的口中才缓缓道出了两字:谢谢。
一夜的时间匆匆飞过,睡在山洞之中的二人相继走出。先是岳惊魂,一夜的休整令他此刻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而因为爆炸致伤的熊中烈,由于本身对火力的天生抗性,所以恢复起来事半功倍,加之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回到了巅峰状态的五成左右,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人相互搀扶,慢步来到了患水无情昨夜带过的地方。然而,此时这里早已人走茶凉,地上只留下一团黑漆漆的草灰,火势早就熄灭了。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深入寻找之时,耳边的一声银铃般地呼唤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是患水无情。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子。
双方碰头之后,患水无情将事情的前因经过简略的告诉了二人,这回他们才知道这位邋遢的大叔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早生父母。而当听到“戏火魔匠”四个字的时候,这两个本来自视甚高的青年才俊,不禁同时萎靡下来,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四人狼吞虎咽地将早上摘来的野果吃了个精光,患水无情擦了擦嘴边的汁水,随即开口说道:“前辈,我知道您在这里待了有些年头,不知能否给我指条明路,让我们从这顺利脱身。如果真能如愿的话,我们三人定然感激不尽,来生为您当年做马!”
眼见患水无情如此心灵嘴快,岳惊魂与熊中烈也不甘示弱,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就差认对方当祖宗了。
看到三人一脸虔诚的模样,戏火魔匠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略有耳闻。之所以我会选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所以,当我踏入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如何出去。这些年,我一直潜心打造,并没有寻找出路。如果你们要问这个的话,可能就要是失望了。”
听到这里,三人好似瘪了气的皮球,原本满面的红光,此时立即变得暗淡无光,昨夜战斗之后的疲态也渐渐显露,熊中烈还应景地咳嗽起来……
“不过……”
突然间,戏火魔匠的话锋急转直下,再次引起了三人的好奇心。
“不过,我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别人?您说的那个人在哪?请您为我们指点迷津!”熊中烈赶紧说道,就连喉咙中的浓痰也没来得及清干净,所以话音略显浑浊。
“这人我和他还是有过几次照面的,但是他为人孤僻,向来高冷傲娇,不屑于和我们和谐凡夫俗子为伍。所以,他就一个人搬到了外面,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哎呀,前辈,您就别打哑谜了。那人是谁?如今置身何处啊!”
行事作风一贯遵循直来直往的岳惊魂,如今已经等待不得,连忙继续问道。
“他的名号不清楚,我只是叫他嶙峋人。因为他长得十分瘦弱,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被风一吹,好像里面没有人似的。而他现在,就在错落风涧之中。”戏火魔匠斩钉截铁地说道。双眼之中,随即火光闪烁。显然,那里有他十分关注的东西。
“错落风涧,又是错落风涧!”患水无情喃喃道。
看着对方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熊中烈忍不住捅了捅对方的肩膀,小声道:
“喂,你怎么了?难道你知情那里?”
于是乎,患水无情又将自己在村长家中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番。此刻,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个扭曲畸形世界的关键,原来都在那错落风涧之中……
薛藏真的气息徐长,就算不换气,那股高亢的叫嚣也足以传到加兵权的耳边。而后者脸上的夸张表情稍显突兀,他想不通,一个早应该消失于数天前的死人,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个被冰雪覆盖的地方。
“好小子,你居然没死!你还真是命大啊!”
不过,现在得到加兵权依然不将薛藏真放在眼里。只要愿意,他可以将曾经施展的手段在运用到对方的身上一次,令其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所以,此时的他只有惊讶,内心的活动并未有其它的变化。
不知为何,如今薛藏真的眼力敏锐如隼,即便在那漆黑的深坑之中,暗淡的视野条件也没能阻拦他的进一步窥探。他见到了重伤昏迷的赛博洋,见到了失去反抗的繁花。还有,还有那张不可一世、冷酷无情的嘴脸。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想将那张脸打个稀巴烂。
“纳命来!”
薛藏真纵身一跃,跳下数米深坑。身上衣袂翻动,却将他的身体完整包裹,不留一丝缝隙。凭空的刹那,薛藏真探手一抓,天空之中登时出现了万千冰锥,所攻所向,全部都是加兵权的所在位置。
“好家伙!”
时隔三日,定当刮目相看。至此,加兵权才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对于敌人,从来不要轻视,尤其是那些看似弱小、自以为全部知晓的个体。或许,一丝一毫的大意疏忽便是要你命的杀人利器。
冰锥的数量实在太多,加之发动的时间极其之短,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准备的时间。转眼的工夫,他的身上已经被冰锥扎了三四处,每一处全都是深达数寸,伤筋动骨的创口。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为关键的是,受伤之后的身体素质急转直下,导致其中招的概率大大增加。如此下来,恶性循环,最终自己将会葬身于冰锥之中,死无全尸。
对此,加兵权有些手忙搅乱,这么点的工夫,他的手背上又挨了三招,就连他肩上扛着的繁花,也不幸被命中了。
看着直挺挺立在繁花身上的冰锥,加兵权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策。
“小子,跟我玩?我让你一败涂地!”
思定之后,加兵权豁然起身,臂膀之中潜力爆发,硬是将繁花的身体送入了距离坑底十来米的高空之中,眼瞅着就要和从天而降的薛藏真相撞。
千钧一发之际,置身空中的薛藏真连忙翻身,一把揽过几近昏迷的繁花,余光的扫视,令他嘴角不禁一抽。
“加兵权,我要你命!”
盛怒之下,薛藏真周身的气场顿时扩大数倍,就连周围岩壁上的石烁也被刮下来不少。然而,当他继续俯视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下的加兵权居然不见了。
“狗东西,给我死!”
不知何时,消失的加兵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薛藏真的上空之中。昂头望去,只见对方的手中阴风阵阵,周围空气更是混沌一片,好像吞吐邪恶的魔鬼一般。
那已经不是风声,而是来自地狱的凄厉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