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蜿蜒的密道,患水无情与博士,带着仅剩头部的薛藏真,逃出了戒备森严的无相府。再次看到天日的时候,时近晌午,二人;一路奔波,又累又饿,现在他们想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停下来,好好休整一下。
中途,患水无情趁着靠树休息的工夫,忍不住拿起那只银晃晃的铁箱,表情复杂着端望了许久。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没了身体,居然还能幸存,这家伙的生命力到底有多么顽强啊!”
按照常人的生活经验,像如今薛藏真这种状态下的人,早已十分确定地死透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但眼下的他却并不一般,隔着透明玻璃罩,患水无情发现对方神情舒缓,面容自若,并无任何痛苦的神态。更加重要的是,他的嘴边仍时不时地浮起少量气泡,那是自主恭喜的表现。真不明白,缺少肺叶支持的机体,是怎样进行有氧呼吸的。
身体向来病弱的博士,此时已经大汗淋漓,眼前时不时地闪出若干星光,看样子应该是低血糖的症状。如果继续这样没头没尾地逃命下去,不知他能坚持到几时几分。
“放心吧,这家伙现在还死不了。看见里面装着的液体了吗?那可是我们无相府作为优秀的有机培养液,可以保质一个月而不**。加上我对这小子的头部做了闭合处理,只要不把他放出来,这小子活过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十天半个月?那之后呢?”患水无情关切道。
“呵呵,之后……之后我也不知奥。虽然这些培养液能保其不死,但也并不是长生不老的仙药。没有了身体其它器官组织的支持,现在的他脆弱的就像一盏风中的残烛,稍有波动,便会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说到这,博士也不禁叹了口气,显然他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满意。但无奈,天意难违,如果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能为其寻得合适的生命载体,恐怕年紧十五的薛藏真,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义父,那有什么好办法吗?”这时,患水无情的眼角再次湿润,婆娑的眼眸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心痛。
“办法有倒是有,就是比较难以实现。”博士镇定道。
“什么条件?”患水无情继续追问。
“我需要一个血型与之相同,切死亡不久的鲜活尸体、有了它,兴许能够救完全救回他的生命。”
“那如果发生意外呢?”
博士没好脸色地瞥了一眼乌鸦嘴患水无情,爱答不理地回复道:
“当时就能回归西天。”
博士略显幽默的说话风格,并没有成功引起患水无情的注意。动还有一线生机,不动只有一条死路。但听博士的口气,手术的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不知加手术的陈功率又有可怜的几成呢?
望着一脸忧愁的患水无情,博士想要开导一下忧心忡忡的他,于是开口继续说道:
“我说,人我也暂时替你救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和这个面具少年到底有什么瓜葛,居然值得你这般在意,莫非你们是……”
说着,博士伸出双手的大拇指,一边上下活动着关节,一边慢慢靠拢,最终贴合在一起。
“义父,你……”
看到自己的义父做出如此轻薄的动作,患水无情眼珠一瞪,差点把眼球挤出眼眶。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之间的事情确实复杂,甚至有些说不太清。”患水无情抠唆着手指,羞赧地着嘟囔着。
“放心,我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但脑子还算好使。只要你能叙述清楚我,我就能疏请调理。说吧,真希望这个时候能有点瓜果桃杏什么的解解渴。”
面对自己这位不着调、与孩子脾气一样的慈爱义父,患水无情毫无抵抗力,只得举手投降。
“如果要说的话,事情得回到十年前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一个叛逆任性的孩子。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的我,整日徘徊在闹市之中,做些鸡鸣狗盗的行径。期间,我交上了不少狐朋狗友,并学会了许多下三滥的谋生手段。多亏我一直以来身手敏捷,脑筋好使,才能无往不利,未尝一败。那段时间,我自己觉得如鱼得水,生活滋润,唯一略感失落的是没有一处容身的地方罢了。”
患水无情说的口干舌燥,却苦于出行时候太过紧急,没有带上水壶。可不要忘了,他的名字叫患水无情,以“水”为名的她,。身上又怎么会少了这样新陈代谢的必需物质呢?
只见她竖起右手中指,随即轻松戳入身后的树木之中。短短数秒时间,那棵原本浓郁茂盛的大树,变开始枯萎凋零起来。又过了数秒的时间,枝桠部分已然全部碳化,执手一碰,便会华为灰尘。而再看下方的患水无情,脸上起色好了许多,就连原本干裂的嘴唇也重回湿润,变得富有弹性,有光泽。
“妮子,你这本领可真是野外生存的神技啊!不如,你也帮我找些水来喝喝。”博士笑眯眯地奉承道。
“义父,你还想不想好好听故事了?想的话,就少说话。”
看着对方一板一眼的模样,博士不愿和这孩子计较,于是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可就在那天,我遇上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贵人。是他,挖掘出我体内隐藏的潜能,是他,将我来到了无相府内。如果不是他的话,或许我已经死在了莽夫大汉的拳脚之下,或许,我已经面目全非,手脚尽断,别说习武,就连简单的过活都完成不了。”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小子?”博士不禁问道。
“是,但又感觉不是。当年,我不小心失手,被一个赶路的练家子逮了个正着。眼看我就要死在那人手中的时候,一位头戴面具的神秘之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三招之后便将那人打出了十米开外。而他自己,甚至连脚都没动过。那之后,他为我寻医看病,治好了我身上的皮癣,又教了我一些防身的招式,以备不时之需。美好的时间过得总是那么飞快,转眼间,我们已经相依为伴了数月之久,那位面具神秘人将我送到了无相府内城主的手中,帮嘱托他好好待我,就这样,我们分别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在夕阳抚慰中,他那一头银色飘扬的长发,还有那张不曾摘下,神秘莫测的金属面具。”
“等等你说长发?”忽然,博士抓到了对方说话的关键,随后俯身瞧向箱内。
“这少年明明是一头黑发,和你所说完全不同啊!而且,你也说离了是十年前,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刨去中间的时间,这么说当时的他仅有五岁左右,这是完全不成立的!”
“义父所说无误,我也在纳闷,不过这张面具绝对错不了,肯定与我当年见到的那一款,一模一样。”
“这也不是不可能,万一他们的面具是来源于同一个师傅的手艺呢?”博士开口解释道。
“恩,我也想过。但你看面具下端,鼻翼的旁边,是不是缺少了一块。”
在患水无情的提醒之下,博士弓着腰,匍匐在箱子跟前,仔细观察着那张面具。果然,就在距离笔译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处,莫名其妙地短了一角,乍一看上去根本察觉不到,除非仔细端详才能发现。
“这么说,这面具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喽?”
博士扭头看向患水无情,只见对方沉而有力地点了点头,表情古怪的很。
“但……但是,这张面具感觉上去又不是当年的那样,你看!”
顺着患水无情的指尖所指方向,只见那张原本通体银光的面具之内,居然是有细微的蓝光暗中流动,好似一缕缕血脉,运行其中。恍惚间,薛藏真的头颅已经与脸上的面具融为了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