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社毕业舞会结束了,大家陆续散场。宋志宇和柳文熙也准备往学校走。这时俞俏美走过来了。带着微微的酒意,她的脸蛋有些微红,显得越发精致了。她对宋志宇说道:宋志宇,我新近写了篇东西,品下吧?”
“又有什么佳作啊!”宋志宇说着便回头跟柳文熙说:“等我一会,我去看看。”
“这家伙,有异性,没人性啊!”柳文熙说着便找了个沙发坐下了。
柳文熙坐下以后,便打开qq空间,突然她的神情有一丝的异样。原来是初恋男友更新了空间。那是分手一年后第一次有他的消息。虽然她假装不去想,可是怎能遗忘。柳文熙不自觉地进入了舒正的空间。
空间里面的日记还是一年前的,那时候柳文熙和舒正还没有分手,两人经常在空间里写一些自己的见闻还有想念对方的心情,柳文熙还经常去舒正的空间帮他照料他养的花草,直到分手以后,柳文熙便再也没有进去过,而舒正也没有更新什么。那么现在的更新是什么呢?是他的心情日记,上面只写了这么句话:当我走得越远,越想回头看。你懂的。
柳文熙的直觉,这个话是在对她说的。回头看,看什么呢?当他决然说要分手时,当他无视柳文熙一条条痛心的短信时,还有什么伤能比这更痛?罢了,与我何干?柳文熙定了定神,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毕业了,终于可以卸下读书的包袱。我们这些人,从懂事起就生活在父母和老师的教导中,是该解脱了。柳文熙舒了一口气。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是冷,但不是身体感知的冷。她感觉到了。有一个人慢慢走近了她。他的脚步很轻,很轻。当她望过去,那人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他看了柳文熙一眼。柳文熙微微一笑,正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这人?柳文熙有些不爽了,太淡定了吧。
“你好!”柳文熙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俏美姐的同学吗?”
“叔叔。”他没有抬头。
“哇塞!您看起来好年轻呀叔叔!”柳文熙笑了。
“我只比她大两岁。”他看了柳文熙一眼,那是他喜欢的眼眸,很清澈。他本不想再说什么,但却莫名地期待着下一个问题。
“我是柳文熙,俏美姐的学妹。”
“俞思奇。”
接下来是沉默,柳文熙似乎找不到话题再说。俞思奇的冷漠让整个气氛都变得很尴尬,柳文熙本来想睡觉,却一下子睡不着了。好吧,那就这么坐着吧。柳文熙干脆直接不说话了。当俞思奇看着自己的时候,她也直接看着他,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次。
“呃,其实我是你的学长。”俞思奇开口了,“比你早了五届。”
“是吗?学长。”俞思奇的话没有让柳文熙感到惊讶,似乎是预料之中一样。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柳文熙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嘴里楠楠地念着一句:“世界的寂寞造就了我冷漠的心灵,冰封的季节即将来临。”
柳文熙若有所思的想着这句话,而她并不知道这话的主人就在眼前。
“你喜欢这句话吗?”俞思奇很好奇想知道柳文熙为什么会念自己写在毕业墙的话。
“我喜欢这话里的寂寞,还有忧伤。”柳文熙很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俞思奇觉得柳文熙是个很特别的人,至少给了他很特别的感觉。他的言语似乎变多了些。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喜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世界,里面有喜怒哀乐。而喜欢和不喜欢只在一念之间。”柳文熙说起来云淡风轻。
“那你在毕业墙上写了什么?”俞思奇忍不住想要知道。
“百年等待……”柳文熙只说了4个字。
“原来那是你写的。“俞思奇记住了那句话,“你在等待谁?”
“这个,”柳文熙没有继续说,“看我的缘分。”
俞思奇见柳文熙没有继续说下去,知道她并不想说。那好吧,俞思奇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于是没有继续再问。
正在这时,俞泽西走下了楼,他拿着mp3正在听歌,一边唱着刚才舞会上的歌曲,他坐在了柳文熙的对面。看到柳文熙的时候,俞泽西直接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不是神的安排,不是月老在牵线,只是我们的情缘,跨越前世今生,没有断。
再见一面,可还想念?
还是在今天,也是在昨天,你说爱太浅,装不下你的深情?
也许是昨天,抑或是今天,你说时间太短,日子太长?
唱到这里的时候,俞泽西停住了。他拆下耳机,关了mp3,然后问柳文熙:“柳文熙,你这歌词是怎么写出来的?不是失恋的时候写的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柳文熙听到俞泽西说自己失恋那么直接,有些不爽,不过是真的在失恋后写的。
“我姐说的啊。”俞泽西很坦诚。“你快些回答我的问题。”
“是又怎样?”柳文熙继续坦诚,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等你下次失恋的时候,再写一首,我帮你唱。”俞泽西竟然很萌地笑了。
“直接鄙视你!”柳文熙一听俞泽西的话,直接站起来,这对叔侄真的是绝配,再这么坐着估计柳文熙要疯了去。
“你别走啊,我说错了,只是个玩笑。”俞泽西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冒失,“不好意思,没谈过恋爱的人就是这么不会说话。”
“这倒是实话。”柳文熙一听俞泽西的道歉真心觉得好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俞思奇没有说话,而是听着俞泽西和柳文熙的对话,刚刚在舞会上,他也听到了那首歌,总是有种很熟悉又伤感的感觉,没想到是柳文熙写的。原来世界这么小。
接下来的时间,俞氏叔侄开始下棋,而柳文熙百无聊赖,便准备小睡。不到五分钟,她已然熟睡。而对面下棋的俞思奇不时会看看她。她的身上有一丝的寂寞和哀伤,但是她的微笑却让人觉得温暖,是怎样一个女子?
大约半小时后宋志宇出来了,他的神情有些紧张,但当他看到柳文熙睡着的样子,他笑了。“丫头,醒醒啊!”宋志宇捏住了柳文熙的鼻子。
“呃,拿开你的猪蹄,不然当宵夜吃了!”柳文熙最恨吵她睡觉的人了。她可是寝室里的睡神,曾经有过两天连睡的情况,除了上厕所和喝水外,其他时间睡觉。
“走吧。”宋志宇温柔地说。
“好吧,你管宵夜。”
“拜拜。”这是柳文熙在离开之前唯一留下的词汇。
柳文熙离开以后,俞思奇似乎也没有心思下棋了,他脑子里闪现着那浅绿色的背影,他想他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于是他很快输给了俞泽西。之后回到房间里面去了。
此时的俞俏美坐在书房中,刚才的一幕在眼前回放。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诗歌,她只是想跟宋志宇好好待一会。俞俏美在十年前曾经有过一段恋爱,很青涩的初恋,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也许是因为任性,或者太年轻,两人谈了不到半年就分手了。之后这些年俞俏美身边不乏爱慕者,但她似乎都没有感觉。只有在四年前,当宋志宇路过灵犀诗社的会员招收现场的时候,俞俏美当时把他拉进了诗社。在加入诗社时每个人要留下一句话,而当时宋志宇写下的是这么一句话“纵容你的任性,就当那是我的守护。”
当时俞俏美看了之后觉得很心酸,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情深之人。从那时起,俞俏美便开始关注宋志宇。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俞俏美问宋志宇。说着俞俏美走到了宋志宇的跟前,很认真地看着他。
“谢谢你的错爱,只是我无法接受。”宋志宇说道,“你是个好女孩,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喜欢朝三暮四的人身上,不值得。”
“那只是你内心脆弱的武装,”俞俏美说,“其实你爱得比任何人都认真。”
“那只是你的错觉。”宋志宇感觉到俞俏美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是他想要去遮掩。“我的现任女朋友还不错啊。”
“如果你真的是喜欢她,那我也不会找你了。其实你并不喜欢她,她不适合你。”俞俏美一语道破。
“那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宋志宇想听下俞俏美的理解。
“比起得不到的爱情,也许我们更合适。”俞俏美话中有话。“我懂你的深情,我希望以后你心里的人是我。”
宋志宇听了后看着俞俏美的脸,梨花带泪,一瞬间他有想吻的冲动,但是他停住了,他知道这只为俞俏美看懂了自己。而不是其他的情愫。
“我曾对柳文熙说如果三十岁她还没嫁出去,就娶她。”
……
“这个我早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已经告诉了我。但是,你的深情他知道吗?”俞俏美说道,“柳文熙是个很执着和坚持的人。”
“她不知道。我也不明白这算不算情深,只是我知道,我想这么做。”宋志宇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为自己的情深还是为俞俏美的一声轻叹。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宋志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俞俏美也没有再继续表白下去,她知道这样没有什么意义。
“那以后你们不在一起工作了,会怎样?”俞俏美说起了这个很敏感的话题,离别,就是一段感情的痛处。
“这个,我已经有计划了。”宋志宇很淡然。“俏美,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关照。”
“可是尽管如此,你还是不爱我。”俞俏美有些失落。
“你很优秀,我不值得你的爱。会有更好地人在后面。”宋志宇的话语很诚恳。
“也许吧。”
“那个,俏美,我该回去了。”宋志宇一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估计柳文熙那丫头该等急了。
“保重。”俞俏美没有再说什么。
“你也是。”
宋志宇离开了书房。
果然,当宋志宇走到客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了,只有俞思奇和俞泽西在下棋,而柳文熙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宋志宇看着柳文熙的傻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个丫头,真的是不谙世事,简单得很。
于是宋志宇走到了柳文熙的面前,他看了俞氏两大帅哥,互相微笑示意,然后开始准备叫醒柳文熙。
俞泽西看着柳文熙的离去倒是没有很大的感触,只是隐隐地觉得柳文熙似曾相识,很微妙的第六感。
柳文熙和宋志宇走出俞俏美家的时候,柳文熙似乎变得很精神,外面有些微风,是凌晨的味道,湿气很重。宋志宇连忙脱下了外套披在了柳文熙的身上。
“我们打车回去吧?”宋志宇问道。
“呃,我们还是走路回去吧。”柳文熙突如其来的想法。
“走路?那得走好几个小时呢。”宋志宇倒是觉得还好,起码可以多跟柳文熙在一起。
“没事,我喜欢走路。”柳文熙说着直接穿上了宋志宇的外套,穿着高跟鞋开始往前走。
昏黄的路灯下,街道两边的商铺大都关门了,周围很安静。柳文熙没有觉得害怕,因为宋志宇就在身边。而两人就这样并排地走着,没有很多的话语。宋志宇更多的是在想这些年跟柳文熙在一起的趣事。而柳文熙想的却是当时失恋时候自己的经历。原来爱情是那么地苦,柳文熙几乎感觉到自己嘴角的苦涩。不过尽管如此,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期待着新的恋情。
“宋志宇,”柳文熙突然喊了宋志宇的名字,“我要谈恋爱。”
“什么?”宋志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要找人谈恋爱。”柳文熙说得明确一点。
“和我吗?”宋志宇接着柳文熙的话,“那我回去就把校花给踹了。”
“你想得美。”柳文熙直接回绝,“校花的男友我可不敢高攀。”
“没事,我下嫁。”宋志宇也有些调侃。虽然很希望是自己,但是他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强,而且柳文熙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呃,你嘛。等我三十岁的时候。”柳文熙居然想起了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等我三十岁,如果还是单身,我们在一起。”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宋志宇一声苦笑。
“啊!”柳文熙突然大叫,然后拽住了宋志宇的衣服。
“怎么了?”
“这个鞋有些搁脚。”柳文熙穿着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果然还是没有平时那么随意。
“那是你自找的好吧。”宋志宇平时很少见柳文熙穿高跟鞋,估计她这样撑不了多久。“要不我背你吧。”
“先等会,我可以这样,”柳文熙说着直接把高跟鞋脱了,光着脚在地上走,正值六月,天气已经很暖和,柳文熙的脚踩在地上也不觉得冷。“这样也可以走。”
宋志宇看着柳文熙光着脚走路,他没有阻拦。这就是柳文熙,这也是宋志宇,他们互相有的默契。宋志宇知道当柳文熙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她会开口的,好吧,就让她这么任性吧。
“宋志宇,我想问你个问题。”柳文熙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什么问题?”宋志宇不知道柳文熙又会有什么想法。
“你相信轮回吗?”柳文熙的问题果然很奇怪。
“什么轮回?”宋志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因果。换句话说就是生命逝去之后投胎转世。”柳文熙似乎讲得有些远了。
“我不相信。人应该活在当下。”宋志宇的回答直接明了。
“我似乎相信。”柳文熙想了想,“我总是觉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些什么,总感觉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去做。我想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谁的情。”
“你想多了。照你这么说,那你下辈子不是要忙着来找我。”宋志宇说道。
“却是为何?”柳文熙不明白。
“我在前面22年的时间,有12年是陪在你身边的,悉心照顾你,那你是不是欠了我?”宋志宇开始算账。
“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是。这个账算不清了。”柳文熙说道,“不过我这些年也不是什么贡献也没有做。”
“比如说?”
“帮你吃了不少零食。哈哈哈哈哈。“柳文熙笑得很哈皮。
“这也算,我晕了。”宋志宇一脸苦笑。
“好啦。我走不动了。宋大善人,你可原背我一程?”柳文熙脚在地板上走得有些累了。
“这个嘛,我有什么好处?”宋志宇开始扮俏。
“条件你来开。”柳文熙变得很豪爽。
“那我先存着,改天想到了再说。”宋志宇说着弯下了腰,准备背柳文熙。柳文熙很利索的上了宋志宇的背。
“沉吗?”柳文熙问。
“重如千斤。”宋志宇说道。
“是千金好吧?”柳文熙敲了一下宋志宇的肩膀,“那我减肥好了。肯定是最近巧克力吃多了。都怪你。”
“不是吧,给吃的也犯罪。”宋志宇一声苦笑。
“废话,把猪养肥了,然后怎样?你觉得猪会感激你吗?”柳文熙很随意的一个比方。
“这个比喻真的贴切,你说呢?柳小猪。”宋志宇笑得不行了。
“好你个宋志宇,居然拐弯抹角笑话我。”柳文熙开始不安分了,不停地蹬腿。
“那是你自己挖的坑好吧。”宋志宇越发得意了,“别乱动,等会背不动了。”
这时附近传来了一阵香味,柳文熙有些受不住诱惑,便直接跳下了宋志宇的背,一直循着香味的方向走去。
在两人走路的前方,有一家夜宵城,里面的砂锅粥传来真正香味。柳文熙拿了鞋子穿上,便走了进去。宋志宇真是服了柳文熙的速度,紧随其后便走了进去。
“你这丫头,才说要减肥,这会就吃上了。”宋志宇真心觉得好笑。
“我这么瘦,减什么肥啊?那话我早忘了。”柳文熙轻描淡写一语带过。“我肚子真的饿了,你不是说要请宵夜的吗?”
“好吧,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谢谢宋公子。”柳文熙连忙作揖,便开始点菜。
不到二十分钟,菜上齐了。有砂锅粥,烤鱼还有口味虾什么的。柳文熙还点了两瓶啤酒。跟宋志宇在一起的柳文熙,完全没有什么芥蒂。她可以自由地呼吸,自在的思考。
“你还喝酒。”宋志宇很少见柳文熙这么开心的。
“能喝一些是一些,以后我们都不在一起了。今天得好好喝点。再说,你不是说过夏天的啤酒就是饮料吗?”柳文熙说道。
“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宋志宇喜欢柳文熙的性格,简单而且坦诚。
“那我以后不开心了又怎样?”柳文熙给宋志宇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她把酒递给了宋志宇,然后两人喝了一杯。
“你不开心就告诉我,我逗你开心。”宋志宇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我现在就不开心。”柳文熙突然有些伤感了,“大家都走了,我们都要离开学校了。我舍不得。”
“离开学校那是必然的。你要往前看啊。”宋志宇知道自己不会离开柳文熙,这个是重点。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伤感,因为他最珍爱的人就在身边。“而且不面向社会的话,你怎么嫁得出去啊?”
宋志宇一句话把柳文熙给逗笑了。好吧,柳文熙也没有想太多,继续吃着东西,跟宋志宇开开玩笑。
两人就这样在夜宵店待了2个小时。到了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夜宵店。柳文熙似乎有些困了,宋志宇便提议打个车回学校。柳文熙也同意了。
到了学校,两人走下车。站在学校的门前,柳文熙看到几个同学背着行李准备打车去火车站。这是毕业的节奏,大家都要离开学校去单位报到……
宋志宇把柳文熙送到宿舍门口,柳文熙把外套给了他。然后缓缓走进了宿舍。“晚安。”
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是什么?每个人都在苦苦追寻。不甘失去却又不能将就,这就是症结所在。
可曾想过回头看看,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