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的时候,严老师问李山:“怎么办?”李山咂嘴说:“回去问我妈去。”
又到了周末,李山回了趟家,把李有启夫妇要认亲戚的事跟父母说了一下。李山父亲李洪涛看着老婆朱巧玲不说话。朱巧玲咂嘴摸摸李山脸说:“说是做侄子,不就是想我小山做他儿子吗?做儿子不行。”李洪涛兴烟哼了一声,提醒老婆:“别人也是看得起小山。”
“不生孩子也是可怜。”朱巧玲又咂咂嘴,“先见个面吧,见个面再说。”
又过了一周,星期天一大早,李山把李有启夫妇带到家里。为表示郑重,李有启还带了不少见面礼。本来李有启想开厂里的桑塔那去,但老婆胡琴认为,这样做不好,别李山父母以为我们是去摆阔的。李山家的情况比李友启预想的好得多,虽然住的是土房子,但收拾得异常地干净,家具摆设不比城里普通家庭差。让李友启十分意外的是,李山家的经济情况相当了得。非一般家庭可比,李山母亲比城里的女人还时髦,李山父亲也仪表堂堂。胡琴跟朱巧玲简直是一丘之貉,一见如故,认亲戚的事情还没说,两个人就在厨房里嘻笑开了。
熟悉一番之后,爷爷安慰李有启:“我跟李山奶奶也没生孩子。不碍事的。收养了几个孩子,两个大的嫁出去了,大儿子回老家了,剩两个,洪涛、洪武,跟亲生的一样。我跟他洪涛洪武说,继子不继孙,儿了不是我养的,孙子是我带大的。巧琳不要我说,说什么亲的继的?就是亲生的。洪涛说了,养身父母大似天。不碍事的,自己不放在心上就行。”
“养个孩子不容易,”李有启说,“给谁都舍不得。不会抢洪涛孩子。照算的话,我比洪涛大一岁,小胡比小朱大两岁,洪武比我们小,认个兄弟;我父母都不在了,你老人家以后就是我长辈;李山、李石,以后就是我侄子,我当他们亲侄子待,你老人家放心。”
之后,大家就喝茶吃饭唠起家常,没再说认亲戚的事,俨然一家人一样。
李山星期天晚上要上晚自修。半下午,朱巧玲给大家做了鸡汤面。吃完鸡汤面,李有启夫妇又带着李山往回赶。李洪涛和朱巧玲把李有启夫妇送到车站。三轮车开走后,朱巧玲流泪了,像是儿子被人抢走了一样。李洪涛安慰老婆:“多个长辈,多个人关心,好事。”
“我小山就是得人喜欢,”朱巧玲擦擦泪,“得人喜欢也不给人当儿子。”
三轮车里,胡琴开心地看着李山笑,看得李山浑身不自在。李有启埋怨胡琴:“你那么看他干嘛?”胡琴嗔怪道:“喜欢呗。你说小朱怎么生的?生这么个好儿子。”李有启得趣地笑了:“就这么生的呗,你说怎么生的?”胡琴也笑:“长得好看,学习还好。李山,我以后也叫你小山,跟你妈一样。你叫老李伯伯,老李比你爸大,叫我姨。你家里有叔婶。”
李有启夫妇把李山送到一中门口。李山别怕地说:“伯,姨,你们别送了。”胡琴疼爱地给李山整整衣服说:“小山,干脆到我家住去。”李山扯着脸皮笑。李有启又怪道:“急个什么呀?也让小山适应适应,慢慢来。先在学校住着,周末我来接你,到家里去吃饭。”
李山背着书包走了。胡琴不舍地看着。李有启招呼道:“跟人就说是侄子。”胡琴嗯了一声说:“侄子是侄子,当亲儿子待。”李有启没说话。胡琴又说:“带小山去见我爸。”
李山路过操场的时候,正在打球的严老师把李山喊了过去,问李山:“怎么样?”李山挠挠头说:“我爸妈还没说呢,我爷爷就答应了。”严老师叉腰笑了:“挺好的。老李那个人真不错。”李山也笑:“我就多了个伯伯呗。”严老师又提醒道:“学习给老子搞好了。”
胡琴母性大发,真当李山亲儿子待,隔一两天就做点好吃的送到学校给李山吃,顺便把李山的换下来衣服带回家去洗,不让李山洗冷水澡。胡琴还给李山准备了房间,布置得跟新房一样,新席梦思床,新桌椅,新被褥,新电风扇,连台灯都是新的。只要李山不回家,星期六下午的训练赛一结束,李有启就骑车带李山回家,留李山在家里住,第二天下午再送李山回校打球。费波有时候也跟后面粘光。不久,李山就习惯了这个比母亲还母亲的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