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仪式比预想的混乱。拉扯一番后，最终确定由四个人执剪，美国华侨杜仲、xx省妙副省长、青城市市委书记、一中慈校长。然后一切按预演的节奏进行。拉红绸的时候，王欣提醒李山：“照相。”在一片掌声中，剪彩结束了，慈校长请大家去奠基。李山接过冯胡生手中的红纸盒，准备收捡红绸布。王欣刚弯腰，父亲王胜利就叫：“小欣还不回去？”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中，王欣走到李山身边，把手里的红绸布塞到红纸盒子里，失落地走了。
李山不好抬头，李山有点失望，结果根本没有头天晚上期待的那样浪漫。
中午，带邓洁到语文办公室吃饭时，费波跟李山说：“他们说，你跟王欣出名了，上电视呀，至少青城市的人都看得到。”邓洁抬头笑着：“真的噢。”李山不屑：“拍贵宾，又不是拍我们。就算上电视，你们村几家有电视？我们村就我家有电视机，什么都看得到？”
“我看得到，”邓洁说，“我家有电视机。我回去看，看到了跟你们说。”
四月十四号是一中的校庆日，正好是周日。按学校里的预定计划，上午在市委礼堂开祝大会，参加人员为，主要领导和贵宾、老校友、学校老师、学生代表和社会代表，中午学校在市委招待所宴请来客，教师和学生食堂凭票免费就餐。下午在市剧院举办文艺汇演。
上午七点刚过，王欣骑车，李山坐严老师自行车，跟总务主任赶到市委礼堂，协助市委管理人员布置主席台，摆放名牌和茶杯，忙得不亦乐乎。主席台弄完了，总务主任才发现没有带烟来。严老师骂骂咧咧地走了，总务主任慌忙跟后面叫：“等我！我也是忙晕了。”
王欣笑着跟李山对视一下，随李山到主市台边上的小屋子里坐下来。王欣穿着洁白的连衣裙，跟剪彩那天一样，看上去清纯飘逸；跟剪彩那天不一样的是，王欣笑脸如花。
李山脱下夹克衫，递给王欣。王欣回过神来，接过夹克衫说：“我带衣服了。”李山肆无忌惮地盯着王欣说：“盖腿上。”王欣幸福地点头嗯了一声。李山开心地笑着。王欣把夹克衫放桌上放好，拿过椅子后面的书包，一袋袋往地外掏，饼干、糖果。李山拿了袋糖果捏在手里，目光还驻留在王欣脸上：“收起来。”王欣噢了一声，茫然地把塑料袋塞到书包里。
“去年的糖果是你放我柜子里的吧？”
“我怕你饿着。我爸说不让你吃饭。”
李山傻笑一声：“我知道是你放柜子里的。”王欣也笑：“我知道作业是你改的。”两人笑出声来。王欣说：“别打架了。”李山点点头。王欣又说：“我着急。”李山又点点头。
“她们说你太清高了，不跟人说话。”
“他们说你太高傲了，不跟人说话。”
两人又笑起来。王欣说：“我想跟你说话，不敢说，怕你不理我，也怕我爸发现。”李山安慰道：“写纸条一样。”王欣点点头：“你好好学习，我也好好学习。”李山也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看着对方笑。王欣的眼睛红了，鼻子酸酸的。李山问：“怎么了？”王欣擤擤鼻子说：“高兴。”李山伸出手，摊开手掌，王欣会意地把手放到李山的手掌心里。李山握紧王欣手说：“别哭。”王欣摇摇头：“我就是，太高兴了。”
屋外有零乱的脚步声。李山和王欣缩回手。不一会儿，两个工作人员拎着八瓶开水走进来，不满地问：“人呢？几点了？泡茶呀。”李山赶紧站起来，帮走前面的工作人员，把水瓶放到桌子上。王欣赶过去帮别一个工作人员。李山拿过茶叶瓶说：“茶我们泡。梁主任跟严老师买烟去了。”那工作人员甩甩发酸的手：“等会儿。会开起来以后，你们俩个，隔这么十五分种左右就去加回水，或者有人杯子空了也加水。一个人走前面揭茶杯盖，一个拎着水瓶跟后面加水。都小心点儿，别烫着。小王去打水。你们跟我去泡茶，一会儿来不及了。”
茶泡好后，严老师赶回来。严老师把装烟和火柴的盒子扔到桌子上说：“折。”大家正忙着烟和火柴，总务主任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埋怨道严老师：“跑什么？不付钱哪？”严老师叫道：“人都进场了！中午请我们吃饭，到饭店里吃！”总务主任坐下说：“吃，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