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洁跟李山说:“我爸妈要看着我外公,还要上班,没人管我了。”李山建议:“那我跟费波去帮忙呗。”邓洁摇摇头:“学校里人要看我外公,我妈不让他们去。看我外公还要请人到家里吃饭,我妈说没工夫。别人去看我外公了,我妈都烦死了,说不知道怎么办。”
“晚上我打给你吃。”
“那我妈肯定骂我。”
李山安慰道:“不会骂的,回头跟你妈说一声。不怕脏呗?”邓洁笑了。
以邓洁吃饭的名义,李山请费波和邓洁吃饭,到教室小食堂,用学生菜票打了菜,一人一份红烧排骨。邓洁拿着端缸,凑鼻子边闻着,说:“真香。”李山埋怨道:“像是你爸妈不给你吃似的。”邓洁笑了:“不是的。我爸妈做的菜没学校里的菜好吃。”费波也说:“真是这样的。过年回家吃饭,有鱼有肉,不是学校里的饭菜味道。学校食堂老远闻着就香。”
走过食堂,快到宿舍时,费波做故跑了。李山骂了声“小气巴巴的”,接着带邓洁往教室那边走。邓洁笑着问:“他个子怎么那么矮呀?”李山翻了邓洁一眼。邓洁又笑:“其实我个子也不高。孙老师叫我坐前排,气人。小山你说,我不会跟我妈一样吧?那就糟了。”
“什么呀?“李山也笑,“你妈个子不算矮的吧?你妈算中等个子,最多中等偏下。你爸妈那一代人个子都不高。你爸个子高哇,你不会矮的,你才多大呀?没长个子呢。”
邓洁垫脚跟高出自己一个半头的李山比比,气馁地说:“长你这么高就好了。朱姨个子也高。我想跟朱姨一样,朱姨真漂亮。”李山怀疑地问:“小洁,不是骂我妈吧?”邓洁无奈地嘁了一声:“我喜欢朱姨,站朱姨边上闻着都香。站我妈边上没味道。”李山笑了。
“真是这样的。”邓洁说,“去年看汇演,你身上也香,跟朱姨身上香不一样。你身上现在又不香了,昨天我还闻了。小山你肯定搽什么了,要不你身上香怎么又没有了呢?”
“说了,蹭的气味。”
“不可能,骗我的。”
李山没再接茬。邓洁得味地嚼着排骨上的软骨,吱吱作响,提醒李山:“朱姨来了跟我说一声,我去看朱姨。”李山噢了一声。邓洁强调:“不骗你的,真喜欢朱姨的。长大了我跟朱姨一样,烫发,穿裙子,穿高跟鞋,还搽雪花膏。”李山说:“我妈是妖精。”邓洁呵呵地笑着:“你才是骂你妈呢。你不知道,我妈也买雪花膏了,搽着不香。”李山笑出声来。
晚自修的时候,邓肖琳到班上查看,把李山叫到门外。邓肖琳看上去挺疲惫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李山想问候邓肖琳一声,没说出口。打完哈欠,邓肖琳跟李山说:“谢谢你看着小洁。明天我抽工夫给她买点菜饭票,你带她打饭吃。她愿意跟着你。中午我要是不回来,你叫她到办公室里去写字。哎呀,这一段太忙了。晚饭吃完了就叫她回家。看来没个把月闲不了。麻烦你费点心,作业做不来,你跟她说说。你自己也抓紧点,别懈怠。”
第二天傍晚,放学以后,李山带邓洁到办公室里写作业,邓洁又问李山:“朱姨搽的什么雪花膏?”李山一边写作业一边说:“不知道,我爸买的,别人带回来的。回去问问。小破孩子管这事干嘛?你不说长大了才搽吗?”邓洁低头写字去了:“我就是想问问呗。”
晚自修的课间休息的时候,甘畅畅又带来王欣的纸条,就三个字:真想你。第二天上午上课间操的路上,李山给甘畅畅和王欣使了个眼色。课间操后,甘畅畅一个人站操场上等着李山从后面走过来。费波也站前面等着李山。甘畅畅有意高声叫道:“李山,我问你个问题行吗?”费波犹豫了一下,知趣的走了。甘畅畅得意地笑着,回头看看费波的背影,起身迎上李山说:“把尾巴甩了。”李山笑笑,跟着甘畅畅,缓步往教室方向走。甘畅畅说:“她说看得进去书了,也睡得着,想着你就睡着了。”趁人不注意,李山把纸条递给甘畅畅。
李山的纸条上就四个字:我也想你。这是李山的心里话。这时,对于李山来说,想念王欣不只是情感需要,也是生理需要。李山把生理需要积存着,好在梦里跟王欣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