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的粗心还让李山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了次大丑。从小学开始,李山经常在就字的偏旁龙字上多写一撇,老师也没刻意更正,这个错误就被李山延续下来。改小作文的时候,邓肖琳发现了李山的错误,在作文纸边的批语栏里画了个框,叫李山把就字重写一遍。李山随随便便地又写了个多一撇的就字,把邓肖琳气坏了,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
评讲作文前,邓肖琳先在黑板上写了个多一撇的就字。自知要出大洋相,李山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同学们正莫明其妙的时候,邓肖琳悠然地开口说:“都不认识这字吧?我们班的李山同学,他的就字是这么写的,别具一格吧?”同学们都回头看着李山,笑出声来。
“别笑了。”邓肖琳拿教尺敲敲讲台,“开始我也没理解,后来想明白了。李山同学的就字,由京、龙二字组成;京龙者,京城里的龙也。先得搞清楚,李山同学说的是什么龙。他应该不是说恐龙,而是指中华民族的图腾,龙。广意而言,中国人都是龙,龙的传人。但京城里的龙就不一样了,指皇帝。大家知道,皇帝坐的椅子叫龙椅,皇帝穿的衣服叫龙袍。这是狭意的龙。要说还是我们的李山同学志存高远,他不屑只跟我们同伍,做龙的传人,他想做京城里的龙,他想做京城里的皇帝。只可惜,早就共和了,帝制早就推翻了。不然,我们的李山同学还能揭竿而起,号令千军万马,横扫天下,做一回龙种,养一帮龙子龙孙!”
笑声暴发出来,同学们早就憋不住了,朱小峰直捶桌子。邓肖琳也跟着大家笑。李山不敢抬头。其实李山不在乎同学们怎么看自己,李山在乎王欣的想法。李山心想,刚到一中就出丑,王欣肯定瞧不起我。李山没注意到,王欣没笑。王欣只是回头担心地看着李山。
下课后,邓肖末把李山叫到门外,语重心长地跟李山说:“不是想嘲笑你,希望你记取这个教训。高考的时候,犯什么样的错误最痛心疾首?犯不该犯的错误。听其他老师说,你做作业特别粗心,经常犯一些出乎意料的、令人捧腹的错误。这要是高考怎么办?入学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的任务不是考取,而是考好,延续辉煌。每一分都很重要。丢了一分,你就不是状元,你就是榜眼;分数丢多了,你就悬乎了。写个检讨吧,好好地反省一下。”
祸不单行。写检讨的时候,李山又犯了个出乎意料、令人揍腹的错误,把马大哈写成大马哈。邓老师有些无奈,心想,这孩子没治了,还这么粗心,一定要叫他记住教训。
第二天上课,邓肖琳又跟同学们说:“话说上回,李山同学想做京城里的龙。”大家学们回头看着李山,兴奋地期待着邓肖琳讲笑话。有三个人忧心忡忡,王欣、费波和钱妙。
“龙到底长什么样?”邓肖琳接着说,“感觉像蛇?像鹿?甚至像鸡。龙是个虚构的动物,不实在。这回我们的李山同学就实在多了,他跟我说,他是大马哈,决意做条鱼。”
同学们尽可能地忍住笑。邓老师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大马哈鱼是什么样子。好在学校里有百科全书,我查了一下。大马哈鱼生于淡水,在海水里长大,长大后,又到淡水里产卵生子。”大家无声地笑着。邓老师又说:“咱们东北地区就盛产大马哈鱼,美洲也有大马哈鱼,据说味道鲜美。李山同学得注意了,大马哈鱼可是熊和鳄鱼的美味佳肴。同学们也得防着李山,大马哈鱼属杂食动物,性情暴烈,不光吃草,它也吃肉。”同学们笑出声来。
李山不喜欢当别人的笑料,但李山也知道邓老师的用意。只是李山不知道怎么才能改掉粗心的毛病。还是有念初中的时候,方老师就无数次地骂过李山,似乎没什么效果。
这回邓老师没叫李山出去训话。但一下课就有同学围过来。赵新卓拍拍李山问:“我们的李山同学,你准备什么时候田回淡水里产卵?”李山冷冷地翻了赵新卓一眼。费波看到了李山眼光里透出的寒意。朱小峰嬉皮笑脸地把大家推开:“滚,滚,一会儿李山咬你。”
费波趁机把李山拽到教研楼后面的樟树阴下,关心地问:“没事吧?”李山靠着樟树杆叹了口气。费波又安慰李山:“其实邓老师是关心你。我要是犯错误她才不会说呢。”
这时候,王欣和甘畅畅正站在一班教室外的走廊下,远远地关注着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