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费波带李山逛了青城县城,到夜里快十点的时候才回校洗了个冷水澡,这是李山和费波第一次逛城市的夜景。李山以为自己会失眠。但第二天早上,费波却说:“你这家伙真能睡,我还在说话呢,你就没声了,睡着了。”李山有点意外:“是吗?你睡了吗?”
“眯了一下。”费波打了个哈欠,“好像都没睡着,聊天呢。”
李山发现,早餐食堂里有咸菜卖,二分钱一份。李山带费波赶回宿舍,拿上喝茶用的罐头瓶,又打了两份咸菜。费波问李山:“打许多咸菜干嘛?”李山说:“中午跟晚上吃。”
“光吃咸菜不行。”费波诚恳地说,“李山,没钱我借给你。”
“说了有钱,”李山感激地费波笑笑,“我妈给的,比你多。
“有钱你还吃咸菜呀?”费波不解地问,“我真借给你的。”
“真有钱。”李山说,“省着点。我爸说,撑过今年就好了。”
“那你等会儿,”费波跑了,“我回去拿瓶,打咸菜陪你吃。”
下午报到结束后,到宿舍清点完人数,班主任邓肖琳把李山叫了出去。邓肖琳也是一班的语文老师,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穿着老旧,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来到教研楼二楼的语文办公室,邓肖琳叫李山在办公桌背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站一边认真地打量着李山。李山也看着邓肖琳,心想,我也没犯错误,找我到办公室来干嘛?
“看我干嘛?”邓肖琳也坐下来,“下午碰到正阳初中的甘来云校长。我不认识他,他找的我。听说你在我们班,他想把儿子也安排到我们班来。听说你很会打架是吧?”
李山无趣地低下头。邓肖琳笑了:“斯斯文文的,不像打架的样子。年龄不大,个子倒不小,有一米七几吧?李山,你妈给你吃什么了?长这么快?”李山难堪地咂咂嘴。
“别那么紧张,”邓肖琳又说,“不是批评你。十五岁,我们班有五个人,你是年龄最小的了,十四周岁不到。本来准备叫你当班长,我就担心,年龄这么小,当班长行不行?哪知道你还会打架。还是当学习委员吧,把数学科代表兼起来。小李山,不得了,中考探花,可给你们的甘校长争光了。他还遗憾呢,说多考一分,你说是状元了。正阳初中今年是考得不错,不怪他得意,一个学校考五个一中。数学尤其好,全省第二名,也是差一分排第一,差两分满分,可惜了。数学不像理化,考这么高的分数难,考满分更难,还没见过。李山,成绩只代表过去,成绩不能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包袱。一中不是温室,一中不是保险箱。一中每年都有大批学生考不取,高考录取率在那儿摆着呢。考取就好了,跳了农门。我不担心你考不取,我担心你能不能考好。想再续辉煌,还得头悬梁锥刺股。抓阄分种子的时候,我把你抓到了。状元在六班,陈老师班上;我们是一班。一头一尾,各占一个。把你抓到手,我有压力。考得好,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好;考得不好,我脸上就无光了。别人怎么说我?说邓肖琳教学无方,误人子弟呀。小李山,一定要把辉煌延续下去,为你自己,也为了我。”
李山为难地挠挠头。邓老师又笑了:“别挠头哇,一定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有问题,有困难,跟我说。听甘校长说,你家经济情况不太好。”李山赶紧抬头摇了一下。
“甘校长也是关心你。”邓肖琳说,“你爸那毛笔厂暂时遇到点困难是吧?别着急,会好起来的。还是那句话,有困难,跟我说。你母亲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你就当我是你姨。”
费波背着装咸菜瓶的黄书包,端着两端缸饭,站教研楼一楼的楼梯口等着李山。见李山跟邓邓肖琳后面,从木楼梯上走下来,费波赶紧回身躲到砖柱后面。邓肖琳笑道:“费波躲着我干嘛?”费波尴尬的林砖柱后面走出来。邓肖琳说:“饭要吃饱了,看你瘦的。”
李山接过费波手中的端缸。费波看着邓肖琳的背影笑:“不会吧?也认识我呀?刚才我听他们说,邓老师可厉害了。”李山带着费波往操场走,扒了口饭说:“我觉得她挺好。”
“嘁,”费波不无妒嫉地说,“对你当然好了,你是好学生。”
“都是好学生,”李山不以为然,“考取一中的都是好学生。”
李山又带费波来到图书馆前,但没看到昨天碰到的漂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