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把岳夫人送走,看到父亲坐在屋里等她。父亲一向对她娇惯,粗重的活计从来都不让她插手,看着父亲满脸皱纹,她真的不希望父母再受苦,但是里面内情又怎么能对他们说呢?
如果说了,非但于事无补,而且徒增他们的担忧。
在小雪心里,岳夫人依然是去年乞巧节的样子,贤淑慈悲,清丽端庄。她也不忍心让岳夫人失望,但是如果答应下来,她真的无法面对萱儿。如果不是萱儿,她现在早成了张俊的九夫人,面对萱儿的恩情和一鸿的感情,她着实难以取舍。
父亲看女儿默不作声,说道:“女儿,岳夫人提亲你都不答应,你到底看中了哪家后生?”
“爹,你别问了,女儿心里自有主张。”小雪语气坚决的说。
每逢到事情上,赫连老汉总是心疼女儿,不想让她受委屈,每每依着女儿的意思。
但是,这次岳夫人亲自保媒,并且还是冠绝世间的青年英雄,根本猜不透女儿的心思。
“女儿啊,听爹一句,这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是一天不成亲,张俊那个老色-鬼是心里头都惦记着。这秦府大小—姐能保我们小门小户一辈子啊!”赫连老汉试图劝女儿回心转意。
“女儿,和你爹在说啥呢,进里屋也让我听听。”小雪母亲听到父女二人在外间说话,知道刚才家里来了当朝的贵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娘,没什么,是爹在教我学剪纸。”小雪随口答应着。
“女儿,婚姻大事自古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现在你娘脑子混沌,你的事儿,这次爹就替你做主了。”赫连老汉说。
小雪站起来,“爹,你就别难为女儿了,女儿苦衷日后你必然明白。”
赫连老汉看女儿这么难受,知道再说无益,“女儿,我看你也没有把岳夫人堵死,这事就先放一放,等到你啥时候想明白了,再说不迟。”
时间到了傍晚,赫连老汉去赵郎中药铺抓药,只留母女二人在家。
赵郎中的药铺就在清福客栈隔壁,他因为有心事,抓过药后,在大街上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手里的药包也掉落地上,抬头看到来人竟是救过他的大恩人颜公子。
“恩公,小老儿这厢有礼,敢问恩公是要赶往何方贵干。”赫连老汉急忙施礼。
完颜洪这几天感觉行踪被人给盯上了,他这是收拾好行李,要离开临安,恰巧在路上遇到了赫连老汉。
“老伯,不必拘礼,看我把你的药给弄脏了,来我给你再去柜上拿几副。”
赫连老汉本来想推辞,知道抓过药后,弄脏了是退不回去的,并且自己袖子里也没了银子,“哪里敢劳公子费心?”
完颜洪把马拴到树干上,转身进了药铺,没有几时,就照着刚才的方子把药给抓了出来。
“老伯,此时天色已晚,想必老伯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有吃饭,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小酌一番。”完颜洪知道再晚过城门,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赫连老汉本来让人家破费,现在又盛情邀约,连忙推辞道:“颜公子,舍不得舍不得,折煞小老儿了。”
完颜洪知道他要推辞,立刻说道:“老伯不要客气,不是今天偶遇,改日也要烦劳老伯。”
听到颜公子有事,赫连老汉说道:“如有相帮之处,还请颜公子直言,小老儿自当照办。”
“家母下月二十八五十大寿,听闻老伯手艺,要我烦请老伯出几套剪纸。”
赫连老汉满口答应,看到颜公子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连忙拒绝:“恩公,这可千万使不得,你的大恩未报,怎可这点小活儿还收你的银子?”
完颜洪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街角那个探子还在晃悠,脸色一沉,对赫连老汉说道:“老伯万莫推辞,我家乡风俗,喜事烦请人帮忙必有酬谢,否则,会有不祥。”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赫连老汉也是饱经风霜,知道许多地的规矩,看这个颜公子如此认真,就没有再推辞。
收了银子,两人顺道走了一段路,赫连老汉就拐回家去了。
夜幕落了下来,出城的人越来越少,完颜洪故意牵着马走,目的是要把跟踪的人给引出城去。
后面的跟踪者带着马连坡草帽,整张脸都捂得严严实实,他故意和完颜洪拉开距离。
从完颜洪的直觉判断分析,这个跟踪者是宋朝的踏白军出身。唐宋时期的侦察兵叫“踏白”,担任侦察的部队叫“踏白军”。参加“踏白军”的是一些精明强悍、智勇双全的人。
“踏白”的任务之一是搜索探路,防止敌人设伏,军队的序列排在最前面的是踏白军,接下去才是“摧锋”、 “策先锋”、“游奕”等名号的队伍,可见踏白军是在先锋队伍之前。
到了城门,完颜洪在城门附近打量了一番,没有见到事先等着自己的家丁“颜梁”,知道事情有变。
如果颜梁有事,他自己出去反而会更危险,于是他翻身上马,居然又向城里折了回去。
跟踪着是步行,看到完颜洪骑马走了,立时拐入一个小胡同,因为他知道,完颜洪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在那里会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