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躺着大量的伤兵,宋金交战现在是胶着状态。经过三天激战,金国的前锋部队死伤惨重,我方也是损失巨大。
他拔出了一个箭头,伤兵昏了过去,他把一剂药膏涂在伤处,“侯爷,你定要救救他。”旁边的人焦急的说道。
“没有大碍了,这种毒箭,是来自唐门,我们已经有破解的方子,他现在需要休息。”他用汗巾揩了揩额头的汗。
安排完伤兵的事情,他独自登上城楼,看到一人正极目远眺,斗篷被风吹起,啪啪作响。
那人没有回头,说道:“贤弟,你这几天受累了。”
他说道,“岳帅,我扛得住的,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远处是金人的营帐,星星点点的火光遍布,晚风送来木头燃烧的烟味。
岳飞回过头,看着韦一鸿疲惫的眼神,“贤弟自出山,已有五个年头,戎马倥偬,连家都没有回过。此战结束,我让云儿和你一到回蜀中探望老爷子。”
“一日不与岳帅痛饮黄龙府,怎可有归乡的念头。但愿这一战后,金人偃旗息鼓,我们铸剑为犁。”他说道。
“不可,不可,徽钦二帝还在牧羊城苦寒之地,如不迎回,岂不是后世笑柄,贤弟,必须把完颜宗弼给打的俯首称臣。”岳飞意气飞扬的说。
“岳帅,我不妨告诉你真实的想法,此处就你我二人。”韦一鸿目光坚毅的说。
“贤弟有话直需说,你我刀兵战场过来的,万不可做小儿女状。”岳飞也知道他高瞻远瞩,悲天悯人。
“你迎回二帝有什么用?除了会画画写字,个个懦弱无能,管不了贪官污吏,并且合起伙来祸害黎民百姓,否则我堂堂大宋,怎可先辽人,后金人长驱直入,出入如无人之境。岳帅,我真的不愿意再看到民生涂炭了。”他声音不自觉高了起来。
岳飞对于这个左膀右臂格外器重,这些话的确是实话,但是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自己是经历了靖康之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帝被掳走,就是明着扇宋朝武将的脸,此耻不雪,明摆着大宋无人。他岳飞就是要挣回这个面子,即使死了,也值了。
“贤弟,那些都是后话,我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好不好?”
听到岳飞如此说,他也知道一旦岳飞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就是高宗也要考虑三分,无奈的说,“我一切听岳帅的。”
夜空里传来一声尖啸,他突然跃到岳飞前方,伸手往空中一抓,一支偷袭的暗箭就被攥在掌中。
“这些金狗,我不去找他,他们反倒来找我。”岳飞明显有些生气,“来人,给我叫杨将军。”
他已经看出了岳飞找杨再兴偷营的想法,“岳帅,以我之见,此时并非偷营的时机,金人既然敢行刺,必然做好了防范。明日援军来临,金狗必然松懈,我已观天象,明夜子时风起西南,正是劫营的最佳时机,我已经派了300死士,此刻早已隐蔽在敌营后树林里。”
听到此话,岳飞转怒为喜,“多亏贤弟运筹帷幄,这每次大战,贤弟都为愚兄谋划到位,省却了我不少气力啊。”
他微微一笑,“名动天下的四帅,我只佩服岳帅一人,心如赤子,烈如朝阳,能为百姓做点事,我心足矣。”
两人边走边说,“贤弟,上次我回去面圣,张大帅想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他听了微微摇了摇头,“岳帅,和张俊这种人站在一起,我都感觉到是耻辱,更何谈姻亲?还请岳帅婉拒。”
“那好,贤弟心性高洁,如果对哪家女子钟情,愚兄倒可做月下老人,岳某愿玉成美眷。”岳飞说道。
“我的事多谢岳帅挂心,小弟已经心有所属。”他说道。
“听你嫂子说,难道那女子是秦相的姑娘?”岳飞知道坊间有关乎秦相之女和韦一鸿的传闻。
“岳帅,我就直说了吧,你知道临安棋盘街“剪纸赫”吗?”既然岳飞说道此处,他也不好再瞒什么。
“剪纸赫,那个叫赫连什么的匠人吗?听说过,没见过。”岳飞坦诚的说。
“对,那家的独养女儿,尚未婚配,我们偶然有两面之缘。”他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那天书桌上的剪纸难道就是这姑娘剪得?好啊,好啊,如果能把她给娶回来,如此心灵手巧,与贤弟堪称珠联璧合啊。”
岳飞赞叹道。
回到营帐,他浑身酸痛,双脚泡在热水里,昏昏欲睡。
打开卷轴,细细观看小雪的画像,他已经读出了小雪的担忧,介于秦萱儿的存在,这样一个现实,确实棘手的难题,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家。
如果大战结束,岳帅出面撮合,不失为最佳策略。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相思各自知!”此刻一灯如豆,赫连春雪在灯下惦念着韦一鸿的安危,桌子上就放着那个锦袋,锦袋上写着漂亮的行书,“青城,韦一鸿。”
多亏了萱儿,张俊的骚扰在秦桧的斡旋下,现在消停了,也不用背井离乡了。
前方战事如火如荼,作为武将在后面逼迫良家女子,如果皇帝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一经秦桧提醒,张俊自然老实了。
秦萱儿和她说了心事,原来秦萱儿是野地烤火一边热,从上次看到的情形,这应该是真的。
她心里多少有点慰藉。
战争啊!你什么时候结束,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她看了看供奉的菩萨,香炉里还燃着为心上人祈福的香。
她的手头也有一张剪纸,那次萱儿让她给韦一鸿剪纸,她多剪了一张。
手指顺着剪纸的轮廓摩挲,好似那个清澄如水的人就在眼前,相思如此煎熬,不知何时,眼泪居然流了出来。
屋外传来公鸡打鸣,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