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舍小院,篱笆围墙,牵牛花攀绕而上,几株翠竹笔直生长。葡萄架下几分阴凉,一方木桌,一壶算不上好的茶叶,两人对坐,风轻云淡。
“听说四皇子姬弘来请师父回朝廷就职,打点边疆西戎敌军?”
被唤作师父的人一双卧蚕星目,漆黑明亮,锋眉入鬓,纵鬓角处点点斑白,静时仍是其实凛人,话一张嘴,虎虎生威,“你消息素来灵通,没有万分把握的事也绝不会说出口,如今说来早是了解的透彻了。”那人呵呵一笑,“什么时候——连师父这里都要来试探试探了?”
被师父拆穿也不脸红只笑脸相迎,答非所问道,“那师父去还是不去?”
“去,为何不去?”那人站起来,身高越有八尺有余,气势如此,如若手中多上一锋利宝剑必定是安邦好手。望着远处青翠,若有所思,“朝廷姓姬,可天下不姓姬。如果因了皇帝弃置天下于不顾,实非大丈夫所为。”
说着音量降低下来,每每到此,提到皇帝天下大丈夫,师父总是会沉思片刻,小时候不明白,懵懵问了,不见师父解答,反倒是惹了一身痛,现今也是知道,只因霍安而已。
片刻,师父先是说话打破平静,“你名为静,可生在皇家哪里有静可寻。敌军压境,更比平常人多几分责任,这件事也少不得了你。”
“人间茶烟袅袅多俗事,玉树寒宫寂寂不问世。”师父说完便摆手送客。
等人影走的远了不见,师父回身,青山依旧在,春秋人世却不知道变化了几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有些事该收尾了,收完尾就是这一群年轻人的天下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像化不开的浓墨一般,康王府内烛火几处,一片安静。
静姝慢慢将头上发饰摘下,一晃镜中那人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
姬静不语只定定的看着静姝,二人目光相遇,静姝先败下来低头收回目光,脸颊在明灭的灯火中一片绯红。错过了姬静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是对某件事下定决心。
“静姝。”姬静开口缓慢低沉而又温和,“不管未来如何,以天起誓,都护你周全。”
静姝依旧低着头,糯糯道,“你说的,要守信。”随后语气坚定,“如若你不弃我而去,我终身都不会离开你半分。”
屋里流动着奇怪的气氛,安静到极致,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要蹦动出来。
静姝脸上挂起招牌的笑,呵呵的努力打造平时的氛围,讲起了自己的事,“我逃婚前将奶娘安顿到了郊区,现在日子稳当了,我想要把她接过来。”
“好。”
自己努力恢复以前的感觉但姬静怎么都不配合,目光灼灼的看着静姝,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往床上一躺蒙住头,索性不管了。
被子动了动,静姝露出头对着姬静道,“你过来一下。”说的小心翼翼,更多的是娇羞。
姬静被这副场景弄的燥热,听到之后尽量不显的急躁的过去,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静姝轻轻一吻落在他脸上。姬静刚想抱着过来的人,怀里空空,人早已到了被子里,蒙住头盖的严实。不一会被子里传来嗡嗡的声音,“还睡你昨天睡的地方。”
姬静听到这话感觉像六月的花开的正好的时候,突然兜头而来一阵暴雨加上冰雹,瞬间枯萎。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的看看床上的一团,姬静认命的到自己睡觉的位置。心里不停的质问,什么时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不过,今天的主动不是个好开头吗?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