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走到了这里,我几乎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兄长。
古叔叔在领我回府之后,他便一直待在地下,从未出去过。
小时候在府里,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把新学会的招式耍给他看,尽管我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我对宇城哥哥才是真正的愧疚,我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真的是一切。古家少主的身份,古伯伯的父子之情,甚至是今天离月兵马大元帅的位置。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而属于我的,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看着兄长一身白衣望着灵堂前父亲的灵位,眼上缚的白绫十分扎眼,他的背影被白色的烛火拉得老长。一直伸到了我的脚边。兄长对我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道,否则,又怎么会甘心一切都让给我呢?。如今,我没有保护好父亲,让父亲死在战场上,自己为保安宁又下嫁仇家。兄长会怎么想呢?
“兄长”我最终还是开了口。“对不起”
“我听到外面的礼炮声了”
宇城没有回头,是不忍心再看她了。
“你对不起的是你司徒家,你知道秦颜峰是谁吗?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母亲和你全家流在刑场上的血了吗?”
“父亲,会明白我的”
宇城慢慢的转过了身,他也好多年没有感觉过她了,依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爹爹把她领进府里来说,宇城,给你带来了一个妹妹。那时候她怯生生的,躲在爹爹后面。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她,让她溜去了刑场。才让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如果她没有记住那些,会不会不似今天一样冷冰冰的呢。可惜时间没有如果。
“是我没有照顾好父亲,才让父亲他……”
“这不关你的事”话还没有说完兄长就接了下来“就算没有你,我也知道父亲会有这么一天,战争不就是如此吗?”
“兄长,我……”
“依凉,你不必自责,也什么都不必做,做好你自己就行了,父亲给了你古家少主的身份,而今还做了大元帅了,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兄长不会逼你,也不会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早日从战争的噩梦中醒过来,看一看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好的世界”
是我很多年没有见过兄长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他说话那么陌生,感觉那么无奈。
“兄长要走了,想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我不忍心看到你的结局”
“兄长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熟悉自己的世界,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的心能感觉到”
“兄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二十年前你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亲人了”
兄长走了,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兄长是怪我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嫁给了秦颜峰吗?还是怪我夺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我见过多少生离死别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甚至是父亲死的时候。战争夺走了我多少至亲至爱的人,是心疼的早已没有疼的感觉了吗?还是从来都没有过心疼,心想疼的时候就被厚厚的盔甲给裹住了。怎么也疼不起来了。现在兄长也走了。我的任务或许是等待着下一次战争的来临,和父亲一样的下场吧!
我倒是希望能有父亲那样的下场,殇月远远比战场上要可怕得多。动不了真刀真枪却能让人尸骨无存,我只期待我的结局能活着走出这里,活着走出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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