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茶,慕浅慢慢的向树林那边踱着步。
虽说是喝完了茶,慕浅依旧有些渴,毕竟刚才只喝了两口,还有一口献给了那个小白脸。
那个大胡子有点意思,初时看功力平平,竟然能同时截住两方的身手,截住那个小白脸倒没什么稀奇,截住她可就不是功力平平的表现。
慕浅虽然没闯过江湖,但是对自己的身手也有几分自信,江湖前十排不上,但也跑不出前二十。
可是刚才竟然没躲过的大胡子的手!与其说没躲过,更不如说是没发现。
可是截住之后,慕浅才发现那个大胡子其实就是借着一股蛮劲,没有使出任何招式,微探了一下脉,功力也不高,难不成当真是凑巧?
算了,反正至此为止。
慕浅刚走近树林,就见树干阴侧画着一朵莲花瓣,中有两点。
这是红莲教暗号,以莲花瓣为标志,中间点数表示事情的紧急程度。
二等紧急,也是不小的事才敢用这样的标志。
慕浅无奈,本来就渴,还要在这大热天剧烈运动,自己美好的小日子在哪里??长叹了一口气,慕浅足尖轻点,草丛微晃,转瞬便百米之外。
一路沿着记号穿过林子,沿河流而上,在河对岸山谷的背阴处发现她那一群不上道的下属。八个威猛高大的红莲教护卫虎视眈眈的盯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男子,那个唇红齿,那个衣衫凌乱,那个弱柳扶风,那个风中乱颤。
看的慕浅是小心肝直蹦啊。这是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在之前他这八个下属,已经辣手摧了人家的菊花?
红莲护卫看见慕浅飞驰而来,单膝跪地以候。慕浅纵身一跃,跃到对岸。
“恭迎圣女。”
慕浅挥了挥手,眼睛盯着面前衣衫不整,恐惧哆嗦成一团的男子,不着痕迹问一旁的护卫“什么事?”
“刚才在河谷截杀了一批正道狗贼,只剩他一个,他说他知道麒麟玉的下落。”
“哦?你怎么知道是真的,不是为了活命的托词?”慕尾音一挑,斜睨了一眼护卫。
“正因为尚未辨别真假,所以才标了二等紧急。”
“到也是,看来你也没笨到家嘛。”慕浅眼角一弯,笑的天真无邪。
红莲护卫悄悄抹了一把汗,真是万幸啊,没一个冲动想邀个大功而标记一个点数。这圣女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是教里最最最最危险的人物。没有之一。
教主是三五不时就闭个关,平时几乎见不到人,危险度堪为零。扶风公子也只有在被圣女羞辱后才发火杀人,只要小心的避开这一时间段,性命无虞。就是这个圣女,脾气难测,行踪不定,叫人防不胜防。他的一个兄弟,有一次在烤鸡时控火时间没掌握好,烤糊了一个翅膀,圣女见到只是天真无邪的一笑,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这个兄弟的一条胳膊已被烤的焦黑,完全的废了。
魔女不愧为魔女,这年头,混口饭吃容易么。
这头红莲护卫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那边慕浅已经蹲下身来,一脸甜美笑意,弯着眼角问男人:“这位小哥哥啊,你是哪一派的人啊?”
对方听完之后一愣,好像是没料到魔教的头领如此。。额。。和蔼?呆呆的瞪大眼,一脸呆滞的回答:“苍。。苍梧派。。的。
“原来是耍刀的,小哥哥你这么香,我还以为是奇花谷的呢。”慕浅凑近又使劲嗅了嗅,男子身上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说不出是花香还是木香,但是就是好闻。
“说吧,麒麟玉在哪里?”慕浅继续着一脸笑意。
“在。。在昆仑殿手里,带。。带着玉的那队人马酉时三刻从前面松阳驿经过。”男人声音颤抖着。
慕浅眼角又是弯了弯“小哥哥啊,不是我不信你的,昆仑殿那可是三大宗门之一,你这小小的的三等流派苍梧派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我只是被掌门告知的,说是还有其他门派联手伏击昆仑殿,其他的。。其他的,我,我一概不知。”
“正道人抢正道人?”慕浅眉梢一挑,纯真的笑容立刻掺杂了些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想不到口口声声江湖道义的正道人也能做出这么腌臜的事啊。”
慕浅站起身拍拍手,背对着众人,微微皱了皱眉。说实话,她并不相信这个男子的情报。不过以男子的反应来看,他说的都是真话。所以极有可能这个男人收到的也是假情报,不过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那就是麒麟玉真的在昆仑殿手里。
哈!这下可有的看了。海市蜃楼总比杳无人烟好,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回教里继续啃啃美好的小烤鸡的日子也有了曙光。慕浅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这下能。。能放了我吧?”身后男子声若蚊呐的问。
慕浅没有回头,随意的挥了挥手,而后大步走向木林深处,声音里带着笑意,“小哥哥,你真有趣!”
慕浅悠闲地坐在树干上,藏在密叶里,放低了呼吸,将气息压制到最低。前方不远处松阳驿的道路两旁的草丛里树上埋伏满了人。
啧啧,慕浅心里暗叹,门派不少啊,虽然都统一了服装,但是这吐纳呼吸可是各不相同,走内家走外家的都有,但都不甚高明。就这群乌合之众竟也来打昆仑殿的主意,真是奇怪。
退一万步说,就算成功了,也不怕昆仑殿秋后算账,一举灭门?
江湖素有三门二谷四奇阁之说。三门分别为云清宗,素心宫,昆仑殿。二谷则为药王谷和奇花谷。四阁是天机阁,九音阁,藏剑阁以及铁龙阁。
三门昆仑殿乃三门之一,虽说实力不如云清宗,只能勉强与三门之中的素心宫打个平手,但在江湖上那也是一呼百应,威震八方的主,一干三流小门派竟也吞了熊心豹子胆。麒麟玉的诱惑虽大,付出的代价更大。
要么就是这些小门派的脑子进水被驴踢被门夹然后干脆的不带脑子,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为他们撑腰。
时间走得寂静缓慢,日光一寸寸西斜,染红山岚后朵朵云霞,残阳似血。吹拂过的风里都莫名的添了肃杀。
官道上突兀的只剩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近了又近了。
马是青骢马,鞍是锦镂鞍。身着墨青色劲装的五男三女在马上说说笑笑。墨青色,昆仑殿的专用色。
下一秒,这五男三女面色一紧,下马,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双手中各多了五把柳叶飞刀,一言不发的瞪着面前这一群突然出现围住他们的黑衣人。内圈的人对视了一眼,举刀砍来。昆仑殿的这几位双臂一挥,柳叶飞刀便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黑衣人的喉咙,姿态轻盈,像是在跳舞。
很快局面就乱成了一锅粥。在人海战术的攻击下,昆仑殿的圆圈终于被冲散,每个人都被分别包围起来,柳叶飞刀依旧在不断的飞出去,墨青色的身影依旧美得像是在跳舞,不过舞的越来越吃力。
慕浅在昆仑殿出手的第一次就已知道了胜负。昆仑殿的柳叶飞刀和九仙步固然高明,但是这几个弟子一看就是庸手,开始还能占个上风,到后来一定会被磨光全身力气,然后身死人手。
很明显,麒麟玉不在此。护送的人这么弱还穿的这么招摇,绝对不可能拿着麒麟玉。如此慌张应对,看来是没想到能路遇这样一招棋。
慕浅看了一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拍拍屁股决定走人。从高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寂然无声。
“这么快就走了,不再看看?”男子的声音淡淡的不轻不重的响起。
慕浅一回头,乐了。
对面的男子一身骚包的从头白到脚,慵懒华贵,媚眼如丝,眼下还有颗勾人的小泪痣。这穿的跟个白萝卜似得不是阔别了好几年的小扶风么?
慕浅笑的这个诚挚开心。当即就要扑上去拥抱扶风,这可是她美好记忆的一大凭证啊。
但是扶风那一脸咬牙切齿恨不能挖骨吃肉的表情,充分表明了慕浅可不是他的什么好回忆。想他玉面血公子,仪表堂堂,武功高强,年级轻轻就已经使正道狗贼闻之色变。
可是午夜梦回,永远都是当年慕浅一脸云淡风轻的把鸟毛塞进他怀里,摇摇头,略带遗憾的说,扶风啊,你这五彩鸟的滋味还赶不上鸡。
扶风怒瞪着一双桃花眼,挥开折扇,扇骨上根根钢针毕露,刺向正扑过来的慕浅的
双眼。慕浅身形微顿,正了脸色,迅速向后退,仍旧被扇风扫断一缕头发。这要是退得慢一点,这双眼睛就算是废了。
“我说小扶风啊,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好得也是个青梅竹马啊,用得着下这么狠得手么?”
“远日无怨?”扶风几乎是从后槽牙磨出这几个字,俊美妖冶的五官气的已经扭曲。“慕浅,你还好意思说远日无怨,从你入教以来,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你毁我的院子,吃我的鸟,打输了挨顿揍也就算了,连你出恭没带纸都要揍我!”
“那不是你老是要杀我,我条件反射,习惯使然,习惯使然。”慕浅讨好一笑。
“习惯使然?慕浅,你就是我人生的一滩臭狗屎!!!
慕浅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美人说臭狗屎,依旧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扶风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挂上翩翩如玉的浅笑。
“慕浅,鉴于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会让你死的好看一点。”扶风的语气轻松地就好像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话音刚落,扶风折扇一挥,再度逼近。扇骨针直逼慕浅的脖颈。
慕浅收起笑来,一脸正色。向后退了两步,利用间隙,抽出腰间的软骨鞭,一个转身避开扶风袭来的扇子,足尖一点,腾跃而起,软骨鞭顺势而出,缠住扶风拿扇的右手,扶风眉间一皱,扇子转至左手,右手攥住鞭身,欺身上前,扇骨针向晴明穴而去,慕浅一惊,一弯身,身子扭曲成难以想象的弯度,电光火石间,便绕到扶风身后,利用鞭身缠住扶风的脖颈。
高下立见。
此时慕浅紧贴在扶风身后,勒紧扶风的脖子,低低的一笑“小扶风,我以为出来这么久你能长进不少,可是现在怎么在我手里连十招都走不出去了?”
扶风被勒的已面红耳赤,声音变得沙哑不堪,纵声大笑起来,反问道,是么?
慕浅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身子里的力气像是被慢慢的抽走一样,所有的真气从气海和丹田处向四肢逃散,如脱缰野马,冲击着经脉,身上由内至外,犹如被针刺般疼痛难忍。
“毒?”慕浅瞪大了眼,拼着剩余对的力气,再次紧了紧鞭子,向扶风命令般开口“解药!”
扶风已经近于窒息的状态,白皙的脸庞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但是眼里的疯狂之色越来越浓重。“你做梦。”
慕浅神色一凛,使出所有剩余力气。要不出解药,那么扶风必须死,在自己失去所有功力前。否则,一击不中,等扶风恢复力气,死的必将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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