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自己谩骂向雪诗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边,那一句句的咒骂就好像是在咒骂着现在的自己,让她痛恨自责,又愤恨无比。
“不不我不离婚,不离婚”她一边哀嚎,一边慢慢的哭泣,凌顾只是冷冷的盯着两人交缠的下身道:“想分开很容易,继续你们的之事,便能出来了不过,我没有兴趣再继续看你们的乱一伦之事”
说着人已经推门而去,留下安然嚎啕大哭的声音,绝情的走出了行宅。
然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凌顾突然间发现,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跟前世一样,依旧是那样的绝情,但是这次是别人招惹了他,招惹了雪诗
回头最后看了眼美丽的金池,这里真的跟南湖很像,一样的波光粼粼,一样的平静广阔,只不过湖边少了一同赏花的两个人,少了曾经天真烂漫纯真无暇的笑容。
向雪诗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好似在一夜之间突然发生了一般,凌顾跟安然郡主和离,最支持的人竟然是安然的亲生父亲瑞王爷
她不禁有些佩服凌顾的手段。
宫里选秀的日子近了,一日,太后身边的公公送来一个盖着红绸子的纯金托盘,放下就走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向雪诗命小环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凤翅镏金发簪,发簪旁边却是一个瓷制的小药瓶,向雪诗皱眉将药瓶拿过来,轻轻打开凑在鼻端轻轻的闻了闻,便立刻让小环盖上了盖子,而后一脸凝重的看着托盘上的凤翅镏金发簪。
“小姐,这金簪真好看,太后是不是很喜欢小姐”
看着小环一脸天真无邪的问自己的样子,向雪诗却是微微叹气,太后不是喜欢她,而是在警告她,如果她戴上这枚凤翅镏金发簪,那么等待她的便是这穿肠的毒药
向雪诗皱起眉头,凤翅镏金攥子便是皇后的象征,凤仪天下,太后根本不想让她去参加选秀,她现在连面都不想见自己,恐怕是气自己出尔反尔。
“把凤翅镏金发簪送回去,就让人跟太后娘娘说,那瓷瓶我留下了。”
“咦可是小姐,这发簪这么好看又贵重”
“叫你去送就去送”
小环只好应了声是,便拿着东西走了。
将发簪送回去,向雪诗的心里才算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她将瓷瓶随身揣好,便和衣躺下了。
过几日便是选秀的日子了,她要让自己落榜
临睡前看了眼屋子里的芍药,只见花蕊依旧坠在枝头,却总不见盛开。再看看窗户,门窗紧闭,根本没有一丝的缝隙。
想到那个人漆黑的眸子,向雪诗只觉得心中一阵揪心的痛,她只好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到了选秀的日子,各家的女儿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向雪诗却是一身素衣,连头发都只是简单的垂在脑后,松松垮垮的挽起一个发髻。
于是不免有官家小姐偷偷的取笑她,她也并不在意。
初试只是公公们挑选冒貌美的女子,向雪诗尽量的垂下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脸,但是最后还是有公公念了她的名字,向雪诗心中一阵纠结,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里是由女官们检查他们的才学,向雪诗只是随意的胡乱涂抹,最后却还是被选上。
雪诗不禁叹了口气,估计皇上已经嘱咐了人,定要她通过的吧想到这里她不禁摸了摸袖子里的瓷瓶,烦躁的心情这才跟着安静了下来。
最后便是由皇上和太后亲自选人了。
看着前面的人一的走上前去,而后又一的被换下来,向雪诗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叫道自己的时候,这才慢慢的走上前去。
果然太后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皱起了眉头,只有上位一身龙袍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中间那个素色衣服的,抬起头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头顶,向雪诗咬着嘴唇,最好慢慢的抬起头来。
安陵水眉眼如墨,清远淡然,透着高高在上的威仪。
“你留下。”
在刷下去无数个人之后,年轻的皇上终于留下了第一个人,周围的小太监们不免窃窃私语,而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太后却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不可,向雪诗,你明明是我侄儿的未婚妻,为何要跑到这里来竟然胆敢欺君罔上,来人将人拖出去”
“慢着”安陵水大手一挥,呵斥住正欲走过来的小太监。
“母后,她尚未定亲,虽然父皇曾经说起过,但是没有正式定下,与儿戏又有何不同”
“君无戏言啊皇上”
安陵水微微皱起眉头,却是满脸的不悦。
“不用看了,不管看几千个,几万了,朕都不会有中意的人。”
太后闻言却是痛心疾首:“只除了这个么皇上”
安陵水垂下眼皮,只道:“只除了这个”
而一句话,却惹得太后杀意猛的窜了出来。
“来人,还不快将这个欺君罔上的贱妇拉出去砍了”太后怒斥起来,周围的太监却是看着年轻的皇上,迟迟不敢向前。
正僵持的时候,向雪诗却道:“皇上,你不必为难,太后,您也不必动怒,民女自知出身卑贱,不足以侍奉龙体,民女能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跟皇上跟太后告别”
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瓷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而后一饮而下。
“你喝的什么”安陵水猛然间站起来,却是几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瓷瓶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鹤顶红”他惊叫一声,立刻转头看去,却见那白皙美丽的面容上,多了一道猩红的血痕,刺目的颜色从艳红的嘴角滚出,沿着白皙润泽的肌肤一路滑下,滴在青白色的地砖上。
向雪诗却是微微一笑:“这一世,民女并不后悔,即便是伤了别人,亦或是改变了自己,但我不后悔,如果奈何桥上,我能逃开那一碗忘忧孟婆汤,那么就让我来世做一株芍药,带着我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和欢乐,开的夭娆多姿吧”
向雪诗绽开一抹笑容,淡淡的,带着清理的妩媚,安陵水紧紧的搂着她渐渐僵硬的身体,遏制不住流出滚滚的泪水。
“雪诗雪诗”
最后听到的,便是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而后一切都归于黑暗,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次醒来,便能看到马车木制的顶棚,耳畔是马蹄优雅缓慢的步调,向雪诗眨了眨眼睛,忽然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正愣愣的出神的时候,马车的帘子猛然间被掀开,一张英武俊美的容颜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依旧是曾经的狂放不羁,风流倜傥的英武少年,只是软甲换了布艺,发冠换了布巾,即便是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扮,也丝毫无法掩盖这个人身上的淡然从容。
贺梦昇冲她嘻嘻一笑,漆黑的眸子里升腾起淡淡的暖意。
“原来这药真的有效,差点快把我吓死了”
“你说什么”雪诗不禁好奇的问到。
贺梦昇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手将她慢慢的扶起来,并将靠枕支在她的背后。
向雪诗只觉得浑身疲软无力,贺梦昇便从包袱里掏出牛皮水袋,凑到她的嘴边。
喝了几口水,便觉得腹中空空,贺梦昇又好象变戏法一样,变出几个通红的果子,塞进她的手里。
“我的好媳妇儿,从此跟着我逍遥天下,不再去过问世间的事情如何”
向雪诗却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笑嘻嘻的人,猛地伸手撩开马车的窗帘,只见外面一片浓密的林子,怎么看也看不到边。
这里不是京城,更不是京城的周围,这景色,倒是带点南方的温润清幽
“我们要去哪里”
贺梦昇笑的淡然从容:“我们要去哪里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天地间再没有向雪诗和贺梦昇,只有你我。”
闻言她却是一震,忽而想到皇宫里的那一幕,她不禁好奇的问到:“我明明已经吞下毒药还有那句这药真的有效是什么意思”
见她一直问个不停,贺梦昇便转头看向窗外,向雪诗终于忍无可忍,便将手里的果子扔了出去。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
“你”贺梦昇气节,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好转过身来,静静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你一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会是我你为何不问问我到底是不是再生气你单单只问这些,到底是想知道谁的事情呢”
向雪诗红了眼睛,却只道:“问谁的事情我们青梅竹马,我们有血海深仇,我们却又血脉相连,难道我问不应该么”
贺梦昇垂下眼皮,闷声不吭的又摸出几个果子,递给她:“你吃了,我便告诉你”
向雪诗瞧着那红彤彤的果子,一时间泪水猛地涌了上来,她只好接过那果子,慢慢的张开了嘴。
她吃的很慢,并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而是因为一直哭,哭的哽咽,哭的无法咽下任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