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因为我的“妄言”而气恼,或者是不屑,反而一脸认真,唇边也带了丝欣赏的笑意。
“自古文无第一,医无第二,我很欣赏你的这份自信。”
“嗯?”
“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又怎么让病人去信服?”他的声音依旧生硬,这一次却带了些暖意。
我觉得我还是挺喜欢这位老先生的,不摆老辈架子,明辨事理,比起那些张口闭口“大义”、“之乎者也”云云的老学究,实在要开明太多。
“白小姐,我想我需要先跟你说清楚。阿飞对于医学有着很强的领悟力,以他目前的实力来说,即使是大学教授也不见得能比他厉害多少。”
“如果我输给了小少爷,我会主动走人的。”我真切地感觉到我嘴角弯起的幅度,“不过到了比试的时候我也是不会放水的。”
原以为这些狂妄的话会激怒这位严肃的老先生——我却以为我看错了——他居然更灿烂地笑了起来。
一瞬间气氛有些窘迫,我赶紧找了个话题:“欧阳先生是和小少爷一起住咯?”
“是的,家里还有个女佣。阿飞的父母现在都在国外工作。”
“哦……那么您太太呢?”
“……她死了。”
我突然打了个寒战,欧阳先生的脸又悄悄变得冷峻严肃起来,我才意识到,我可能问得太多了。
“外公!我回来了!”在客厅温度急剧下降的时候,我居然听到了福音。
“阿飞。”听到声音,欧阳先生虽然没有站起来,可眼中却有了神采。
我不由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欧阳先生这么宝贝?
脚步声急促地响起并愈渐接近,我回过头,总算看到了我的小主顾兼我不久后的对手及未来的学生。
进来的少年有着健壮的身体,180以上的个子及蜜色的皮肤。茶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柔软的样子。却长着一对如猫般的眼睛,浅淡得像琉璃一样的瞳孔闪烁着年轻的色彩。
少年随意地把书包扔到地上,便一屁股把自己也摔在了沙发里,还不忘把修长的腿搁在茶几上。
一副不羁的模样。
欧阳先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双不好使的眼睛溢满了溺爱的神色。他默默的朝着宝贝外孙的方向凝望着,即使可能什么也看不清。
“你就是新来的?”少年终于发现了我,那对琉璃般的猫瞳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看不出来有多厉害啊,不会又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阿飞!”欧阳先生嗔怪地说道,“快叫白老师。”
我对他点了点头表示友好。
“白老师?”小家伙却皱起了眉头,“之前来的那两个自称是什么‘首都医科大学’的教授不也只知道说大话吗?想要成为我的家庭教师,就先打败我再说!”
“阿飞!”欧阳先生似乎也有些火大了,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些。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年头的小鬼,都是这样又酷又拽又臭屁又不懂礼貌的吗?
决定不再助长这小鬼嚣张的气焰,我也挑起眼睛盯着他:“如果是说吹牛的本领的话,我刚才已经见识到了。我承认,我不如你会吹牛。但要说医术的话,还是拿实力来说话吧。”
“你!”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好!那我们就来比一场!等我赢了你,让你从这里滚出去,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果然被激怒了,像一只被突然踩了尾巴的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也站起来回敬:“你还差得远呢。”
小鬼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客厅;我也赶紧尾随。
在我转身跨出房门前往战场的时候,我看到欧阳先生独自站在阴暗的客厅里,他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脸上似乎有种惊讶的表情。可这种表情转瞬即逝,我怀疑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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