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远赴北海道旅行了将近二十天的赵珊突然回来了,她回来后放下肩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掏出一只装满木制玩偶的盒子递给我,然后扔下一句中午约了人出去吃饭,换过衣服又迅速的消失在了家里。
我觉着这女人忒也太贪玩了点儿,刚下飞机回来也不知道跟我聊聊天,问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顺便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真是有够冷漠的。
我一个人在家里呆坐,不想看电视,也不想玩游戏,更不想看书学习;赵珊带回来的那只装满木偶的盒子,我仅是打开随意的瞟了一眼,就把它扔进茶几下的抽屉里,根本就没心情去摆弄。
我感觉自己像要疯掉了似的,满脑子除了韩槿,还是韩槿。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是不是还跟蒋子娇在一起?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到现在都还不来找我呢?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我会生气……
我想他,我想下楼去找个公共电话打给他,可又觉得他都那样忽视冷落我了,我还主动给他打电话,岂不是太掉价?让他知道我把手机砸了,岂不是更丢脸!
后来我又想,我干嘛要给他打电话呢?他跟谁在一起又关我什么事情?在我生命的头二十一年里,没有韩槿,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再后来,我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没了谁,就会活不下去的;什么喜欢啊爱啊,眷恋啊迷恋的,实际上都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供自己哄骗自己,不过是一种消遣而已。
……我呆坐在家里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后来都模糊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只是觉得再怎么往好的方面,能看开的方面去想,都还是无法冷静,都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不再分泌泪液。
我又想出去走走了,我想换个心情。强撑着勉强把自己收拾妥当,我拿上钥匙、钱包和手机出了门,下楼的时候我突然想笑,因为我发现我再怎么伤心,都还保持着理性。
我是不是该夸奖自己?
星期日,街上行人很多,车辆也很多,只是我的眼睛太疼,有些看不清。
漫无目的的,我像个游魂,在高楼林立的街面上四处穿行。因头天夜里想了太多的事情,没睡好,致使我的脑袋这一刻像要炸开一样的又闷又疼。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奇怪的是我不会感觉到饿,后来只感觉到有点累。最后我又在街边的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抬头迎着午后刺眼的阳光,我瞥见了街对面的一块“动感地带”的招牌。凝神细看,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长虹路韩槿家对面来了,吓得我慌忙转移视线,把目光集中在那些从我跟前走过的,拎着商超购物袋的,行色匆匆的路人腿上。
不知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为了安抚自己焦躁的情绪,我认认真真的观察了每一双从我跟前走过的腿,胖的瘦的,长的短的;我拼命的集中自己所有的心力,去猜想这些腿的形成过程,以及它们的主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就在我终于观察够了那些腿,暗自在心里责骂自己无聊有病的时候,两只擦得片尘不染的程亮皮鞋迈入了我的视线里,“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那是一道略带谴责的铿锵男声。